不少德軍的步兵已經超過坦克,衝到了戰壕邊。
面對居高臨下站着的德國兵,我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兩名還沒反應過來的士兵,立刻被子彈打得血霧飛濺。其中一個士兵搖晃着身體,槍口向天空噴出了幾顆子彈後,又在原地轉了一個圈,一頭栽倒在我的面前。
又一個端着步槍的士兵出現在我面前,我再扣扳機卻發現扣了一個空,這纔想起原來自己用的不是自己的那支波波沙衝鋒槍,而是普通的PPD-40衝鋒槍。這種槍的彈夾裡只有25發子彈,年輕戰士打死師參謀長的時候消耗了幾發,剩下的子彈也被我剛纔一氣打光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德國兵已經端着刺刀從上面跳了下來。看着刺刀直奔胸口而來,我急忙向旁邊一閃,但還是慢了片刻,只感覺到一股大力猛地把我向後一推,身體砰地撞在了戰壕的後壁上,左肩先是感覺一熱,接着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低頭一看,原來刺刀已經扎入了我的左肩。再加上德國兵從高處躍下時的巨大慣性,刺刀自肩後穿出,生生地把我釘在了戰壕的土壁上。
我痛得大叫一聲,幾乎暈了過去。左手已經不能動彈,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肩膀。我連忙扔掉右手上沒有子彈的衝鋒槍,死死地抓住步槍的槍管,阻止對方往外拔槍。因爲我清楚地知道,如果他把槍拔出去,再刺我幾刀的話,我就死定了。
德軍士兵看出了我的企圖,使勁向外拔着槍。我雖然拼命地握緊了槍管,但是因爲彼此間的力量懸殊,刺刀還是一點點地從我肩膀上退了出來。
“砰!”就在我快支持不住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聲,一道亮線疾速從士兵的左邊太陽穴鑽進,從右邊太陽穴拖着血沫子斜行鑽出。士兵的臉部猙獰的表情頓時凝固了,身子停了幾秒鐘,纔在我驚愕地注視下,慢慢向後倒去。
我回頭一看,救我性命的是剛纔的那名上尉。他衝我笑了笑,然後轉身又去應付其他衝上來的敵人。在剛纔的搏鬥中,刺刀已經從肩膀上拔出了一部分,我向前小心翼翼地邁了一步,剛想把刺刀從身上拔出來,卻看見又有一名德軍朝我撲了過來。我趕緊把手一鬆,也顧不得步槍落到壕沿上引起的傷口疼痛,拔出手槍,衝着那名德軍“啪啪!”連開兩槍。德國兵先是身體一頓,隨即跪倒在地,身體向前一撲,就趴在雪地上一動不動了,手中端着的衝鋒槍正好不偏不倚地甩到了我伸手可及的位置。
我心中暗喜,連忙把手槍放在了壕沿上,一把抓過沖鋒槍,擡高了槍口,衝着那些戰壕上方移動的人扣動了扳機。德軍正在和我軍展開近戰,大部分人都還沒衝進戰壕,面對密集的德軍隊列,我幾乎不用瞄準,一扣扳機,成扇形打出去的子彈便又撂倒了好幾個不走運的德國兵。
剛打完彈夾裡的子彈,我就聽到了炮聲和炮彈尖厲的呼嘯聲,心裡不禁暗罵:這些德國人簡直瘋了,兩軍正在混戰也敢開炮,難道不怕誤傷他們自己人嗎?
然而讓我吃驚的是,戰壕前的德軍坦克的旁邊突然衝起了一股泥土,接着響起了爆炸聲。這聲爆炸讓戰場上靜了下來,不管是戰壕外的德軍還是戰壕裡的蘇軍,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朝着一個方向看去。
好奇之餘,我也扭頭朝身後望去。森林傳出一種金屬物體所發出的低沉的隆隆響聲,幾秒鐘後,一支粗大的炮筒子從樹林的間隙裡冒了出來,再過了兩三秒鐘,一輛完整的坦克就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我擺了擺頭,使勁地眨了眨眼,才認出這輛坦克,居然是KV-2型的重型坦克,以前只看過圖片,沒想到如今居然能看到實物。
坦克開出森林後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緩緩地向前開着。沒開多遠,只見炮口冒出一股白煙,我軍坦克又再度開火了。
這次的炮彈呼嘯着從我的頭頂飛過,準確無誤地砸中了一輛德軍坦克。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過後,一股火焰就穿透坦克冒了出來。原本衝到戰壕前的德軍步兵,都連忙趴在了地上,免得被飛濺的彈片誤傷。
德軍反應還是挺快的,馬上就有好幾輛坦克開火還擊。幾枚炮彈在重型坦克的四周爆炸,衝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泥土。我軍坦克也不還擊,只是繼續向前移動。沒開幾步,就被德軍的炮彈命中,整個車身被煙霧所籠罩。
“哎呀!”看到我軍的坦克中彈,我忍不住叫出聲來,原本以爲這輛重型坦克能取得更大的戰果,沒想到剛開了兩炮就被德軍幹掉了,真是太可惜啦!
看到自己的坦克摧毀了目標,趴在地上的德國步兵們不禁歡呼起來,紛紛爬起來,準備再度衝擊我軍的陣地。
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煙霧散去,剛纔被命中的重型坦克依然在向前開動着。德軍坦克再度開炮,這次的射擊精度要比剛纔高得多,至少有三發以上的炮彈命中了目標,重型坦克停了下來。
但是當硝煙散去,重型坦克又重新啓動,並當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德國兵的面,毫不客氣地開了一炮,呼嘯而出的重磅炮彈,直接掀掉了一輛坦克的炮塔。
“烏拉!”看到我軍重型坦克的精彩表演,陣地上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聲。相反,那些剛爬起來的德國兵又嚇得重新趴到了地上。
森林裡又連續地開出了許多的坦克,不過這次沒有再看見重型坦克的影子,都是些T-26、T-34,它們在重型坦克的後方展開了戰鬥隊形,向戰壕這邊浩浩蕩蕩地開了過來。
德軍的坦克退卻了,趴在地上的步兵也爬起來,平端着手中的武器慌慌張張地向後退去。剛纔的那一幕,估計已經把他們嚇壞了,一輛坦克連中幾發炮彈都能毫髮未損,現在居然一下涌了這麼多打不壞的坦克出來,這仗還怎麼打?所以他們只能選擇退卻。
沒等德軍退到他們所佔領的那條戰壕,我軍的坦克已經越過戰壕衝了上前。
“烏拉!烏拉!”身後又傳來了山呼海嘯般的喊聲,我忍不住再度回頭看個究竟。這次從森林裡衝出來的,是一羣披着黑色披風的騎兵,他們揮舞着手中雪亮的馬刀,如同一股不可抵擋的洪流,向正在後撤整隊的德軍猛衝過去。
“又是騎兵衝鋒?!”看到這一幕,我不禁皺緊了眉頭,個把小時前,我軍纔有一支騎兵部隊全軍覆沒了,他們屍骨未寒,怎麼又有人搞騎兵衝鋒這一套啊?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似乎沒有我想象的糟糕,在烈火和爆炸聲中,德軍的坦克一邊開炮一邊掩護着步兵慢慢地向後撤退。而我軍以那輛重型坦克成先導,緊隨其後的二十來輛坦克排成戰鬥隊形,兇猛地向敵軍的坦克壓過去。
德軍還是把我軍的重型坦克當成了重點的攻擊對象,不光是坦克,甚至還有才拖到戰壕邊架設起來的88毫米高射炮,都瞄準它開火。一連串的炮聲和爆炸聲響過後,被多次命中的重型坦克還是若無其事地向前開着,它的炮彈一出膛,總會有一輛德軍的坦克或者裝甲車中彈起火或者爆炸,甚至還有一輛坦克被它撞得翻了個,只看見朝向空中的履帶還在不停地轉動。
我軍的坦克開到陣亡的騎兵戰士們的遺體前停了下來,他們不忍心去碾壓這些犧牲同志的遺體,向前突擊的任務交給了隨即跟上的騎兵,而他們負責用坦克炮和機槍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
騎兵超過坦克隊列,向前突擊時不可避免地踏進了屍體堆。聽到馬蹄踏在血漿、爛肉裡,所發出有些奇怪的聲音,我的心都在滴血,將帥無能害死三軍啊!剛纔那一千多名騎兵戰士死得真是不值。
面對騎兵的衝鋒,德軍也拼命進行阻擊。爆炸聲中火光四起,一團團泥土裹挾着白雪噴向天空,濃煙中不斷有被彈片或子彈擊中的騎兵連人帶馬摔倒在地。但是衝鋒的洪流沒有絲毫停歇,即使有受驚的戰馬偏離了衝鋒方向,馬上的戰士也盡力將它立即調整到正確的方向上來。衝進步兵隊列的騎兵們,馬刀上下翻飛,一個又一個的德軍士兵被砍到在地。
在坦克的火力掩護下,騎兵們逐漸佔據了上風,勝利的天平開始向我們傾斜。
“指揮員同志!”突然有人在我的耳邊叫了一聲,把沒有似乎準備的我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原來是剛纔的上尉,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名揹着藥箱的男衛生員。看到我注意他,他才接着說:“我來幫你把刺刀拔出來!行嗎?”聽他這麼一說,我纔想起自己的肩膀上還插着一支帶刺刀的步槍,連忙點點頭,示意他快點動手。
看着上尉和衛生員小心翼翼地把步槍和刺刀分開,我剛纔緊張的神經不禁爲之一鬆,隨即肩部傳來的劇烈疼痛,讓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漸漸的,我就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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