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奧列格中校和蓋達爾中校兩人的求援,我只滿足了前者的請求,給他派去了三團戰鬥力最強的杜布羅夫斯基大尉的一營。而四團的請求,卻被我直接無視了,在德軍佔據着空中優勢的情況下,貿然地出動我們僅存的炮兵,是非常不明智的。好鋼運用在刀刃上,我還打算等到大反擊開始的時候,讓莫羅佐夫的炮兵營大展神威呢。
隨着夜幕的降臨,失去了空軍掩護的德軍停止了對馬馬耶夫崗和107.5高地的進攻。而城裡的戰鬥依然在繼續,斯大林格勒城內戰鬥的各師,在夜色中利用自己對地形的熟悉,用一支又一支的小部隊,對立足未穩的德軍發起了反擊。
在12日天亮前,我接到了克雷洛夫將軍派人從集團軍司令部送來的戰報,我從戰報上得知我們的部隊在某些地區向前推進了100米左右,佔領了諾沃謝利斯卡亞大街西段、果園的西部;在“紅十月”工廠奪回了平爐車間、模型車間、型材車間、分類車間和成品倉庫。在戰報的最後,還有一段明顯是崔可夫填上去的備註:昨晚的戰鬥,雖然沒有擴大我們的防禦陣地,也沒有消滅太多的敵人,但這是一次難得的勝利,因爲我們向自己、也向敵人證明:我們不僅能夠防禦,而且也能進攻,也能奪回原來失去的東西。
基裡洛夫他們看到這份的戰報,個個興奮得滿臉通紅。班臺萊耶夫甚至樂觀地說道:“師長同志,雖然敵人有飛機大炮。兵力也比我們多幾倍。可他們還是被我們打敗了。如果天氣再冷一些。伏爾加河上的冰再厚一些,我們急需的兵員和物資,就能源源不斷地通過冰上運輸線進入城內,到那時,我們不光能擋住德軍的進攻,還能將他們從斯大林格勒城裡趕出去。”
正當所有人都在歡欣鼓舞的時候,德軍在天亮以後,再度在多個地段發起了猛烈地攻勢。儘管城內的部隊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在傍晚時分,德軍還是佔領了“街壘”工廠的南部,並從這裡前出到伏爾加河。
我在接到的戰報裡看到:中午11時30分,希特勒分子投入預備隊,其步兵和坦克擊潰了戈裡什內師步兵第241團右翼的戰鬥隊形,向前推進了300到400米,在寬達500到600米的正面上前出到伏爾加河。集團軍第三次被分割,不久前剛得到了我們補充的柳德尼科夫師與集團軍主力部隊斷掉了聯繫。
不過德軍在馬馬耶夫崗方向所發起的進攻卻沒有取得任何效果,他們不光在馬馬耶夫崗毫無進展,就連對107.5高地的進攻。也是鎩羽而歸。山腳下留下了幾輛被打壞的坦克,和兩三百具德軍的屍體。
德軍敗退後不久。阿赫羅梅耶夫就接到了山頂觀察哨的報告,說二團的指戰員在敵人撤退後不久,就有幾支小分隊陸續從防禦工事裡出來,去山坡上收集被擊斃德軍官兵身上的槍支彈藥。
聽到這樣的報告,基裡洛夫感慨地說道:“這個奧列格中校,看來腦子還是蠻好用的,如果把這些德軍屍體上的武器收集起來,這樣就算冰上運輸線暫時無法開闢,他們的彈藥儲備也能維持一段時間。”
由於集團軍司令部對敵人的兵力、武器裝備所做出的判斷,最終都得到了證實,因此12日這天的戰鬥,取得了較好的效果,我們的部隊在各防禦地帶,都擊退了德軍的瘋狂進攻。
在兩天的戰鬥中,德軍死傷慘重,有數以千計的士兵倒在了我們的陣地上。除了我們給集團軍司令部送去整整一口袋從擊斃的敵士兵和軍官身上繳獲的證件外,其餘的師也送去了包括證件在內的各種戰利品。
去送德軍證件的巴斯曼諾夫少校回來時,帶回來崔可夫的一道命令。命令中寫道:“敵人企圖在‘紅十月’工廠東南部突破我正面,前出至伏爾加河。爲加強近衛步兵第39師左翼,肅清工廠裡的全部敵人,茲命令紅旗獨立師師長奧夏寧娜,立即抽調來一個營,去加強近衛第39師中央和左翼的戰鬥隊形,任務是全面恢復態勢,肅清工廠之敵。”
看到這道出人意料的命令,我真是頭疼不已。隨着德軍的攻勢越來越猛,得不到任何補充的獨立師減員格外嚴重,很多營只剩下一百多人,只相當於前段時間的一個加強連。在這種兵力捉襟見肘的時候,再要抽調一個營,去加強近衛第39師的話,我們的兵力就會變得更加單薄。
班臺萊耶夫在沉思了許久後,謹慎地向我建議:“師長同志,您看是否給司令員打個電話,把我們這裡的情況告訴他,請他收回這道命令。”
對於班臺萊耶夫的提議,我只能報以苦笑,既然崔可夫下達了這樣的命令,那證明他已下定了決心,我們想違抗軍令,不派出部隊顯然是不現實的,可我現在到哪裡去找部隊去加強近衛第39師呢?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還是基裡洛夫出來化解了尷尬的場面。他表情凝重地說道:“奧夏寧娜同志,雖然目前的敵人表現得很猖狂,但您難道沒有發現這可能是德軍的最後一次進攻了嗎?我深信,敵人目前不可能再像十月份那樣組織優勢的兵力,並得到新的技術裝備,特別是坦克、彈藥和燃料的補給。而沒有這些,特別是沒有技術裝備的話,敵人是奈何不了我們的。既然集團軍司令部下令要調部隊,那麼我們就應該堅決地執行這個命令。”
“政委同志,”阿赫羅梅耶夫好奇地問道:“那麼我們應該抽調哪個團的部隊,去增援近衛第39師呢?”
“我覺得可以從謝傑里科夫同志的一團裡抽調人手,要知道,雖然他們團在戰鬥中減員厲害,但最近他們也從打散的部隊、復原的傷兵、走投無路的難民中,徵召了不少的新兵。”
“既然是這樣,”我聽到基裡洛夫主動提起了一團,便明白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話,也就順水推舟地說:“那參謀長就給一團的謝傑里科夫打電話,讓他立即抽調人手,去增援近衛第39師吧。”
謝傑里科夫在接到阿赫羅梅耶夫的電話後,沒有馬上答覆,而是委婉地說想和我親自說話。我連忙從阿赫羅梅耶夫的手裡接過電話,衝着話筒問道:“中校同志,我是奧夏寧娜,你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嗎?”
“是這樣的,師長同志。”謝傑里科夫向我解釋起他爲什麼沒有立即答覆阿赫羅梅耶夫的緣故,“我之所以沒有答覆參謀長,是因爲我們最近補充的兵員,根本就還沒來得及訓練,就算派到戰場上,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中校同志,你不能這麼想。”雖然明知道此時把未經訓練的新兵派上戰場,就是讓他們去送死,不過在目前的情況下,我也只能硬着頭皮這麼做了,“目前近衛第39師的情況很糟糕,他們的兵力很少,又同時被德軍從北、西、南三個方向包圍着,假如我們不去支援他們的話,他們就會被德國人趕進冰冷的伏爾加河。明白了嗎?”
謝傑里科夫在聽完我的話以後,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師長同志,我完全明白了,我這就抽調兵力,讓他們儘快趕往近衛第39師的防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