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戰士搬上了列車的行李,被重新提了下來,並交到了克羅奇科夫帶來的戰士手中。與此同時,負責押送我的謝金也正式把我移交給了克羅奇科夫。
在車站外,目送着謝金他們乘車離開後,我和克羅奇科夫也上了車,朝相反的方向開去。
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一個戒備森嚴的軍用機場。
從車窗裡望出去,看着跑道兩側整齊停放的戰鬥機和運輸機,我忽然覺得這裡有點熟悉,好像以前曾經來過。在這個時代,我坐飛機的次數不多,一次是和一幫中高級指揮員們從列寧格勒到莫斯科來參加軍事會議,另外一次是和別濟科夫被押送着從郊區飛到城內的機場。
沒等我想明白究竟是什麼時候來過,車已經在一架大型的運輸機前停了下來。克羅奇科夫從前排扭過頭來對我說:“奧夏寧娜同志,我們到地方了,下車吧!”
一下車,發現運輸機的四周至少有三十名全副武裝的戰士在擔任着警戒。飛機的尾部,有一羣戰士正忙着將一輛卡車的東西,一袋袋地從機尾搬進機艙。
看到這裡戒備如此嚴格,我不禁覺得奇怪,到底飛機上有什麼東西啊,裝運貨物時居然要派出這麼多的戰士來擔任警戒。我好奇地走到搬運隊伍附近,探過頭去想看個究竟。沒想到看到口袋上寫的居然是麪粉和白糖。
看清楚戰士們搬運的東西,我不由地癟癟嘴,心裡對安排戰士警戒的負責人充滿了不屑,心說爲了這兩樣普通的東西,就派這麼多戰士警戒,未免有點小題大做了。
站在旁邊的克羅奇科夫一直沒說話,看樣子他已經是見慣不驚了。我剛想找他偷偷打聽一下自己是否坐這架飛機去列寧格勒的時候,他突然興奮地說了一句:“來了!”
wωω ¸ttka n ¸co 來了?誰來了?他莫名其妙地冒出的這句話,讓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兩輛黑色的吉姆轎車正從指揮塔的方向開了過來。我此刻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點什麼,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人物要同機前往列寧格勒,所以纔會有這麼多的戰士擔任警戒。
隨着吉姆轎車越開越近,克羅奇科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然後小跑着迎了上去。我猜測車裡坐的特定是什麼大人物,所以也跟了上去。
轎車在克羅奇科夫的身邊穩穩地停了下來。車剛停穩,他就上前兩步殷勤地打開了車門,並用手擋在了車門上,防止即將出現的大人物碰到頭。
等車裡的大人物一出現,我不禁有點傻了眼,怎麼會是朱可夫啊?莫非他今天也要去列寧格勒?不過不應該啊,在我所知的有效歷史裡,他在41年十月離開列寧格勒後,一直到43年前後才重新回去的。難道是因爲我這隻蝴蝶的出現,導致歷史又發生了偏差?
看到朱可夫出現,我顯得有些興奮,等他和克羅奇科夫握完手以後,連忙上前立正向他敬禮。這個時候坐在第二輛車上的人也出來了,我只是瞥了一下,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沒想到從車裡出來的居然是愛倫堡,要知道如果不是這人的話,我也不會落到如今的這個地步。
他面對微笑地衝我走過來,還主動擡手向我打招呼:“你好!奧夏寧娜同志。”對於這種不待見的人,我本來想裝沒看見的,但在朱可夫能殺死人的目光逼視下,我不情願地迎了上去,假裝才發現他的存在:“這不是我們的記者同志嗎?您好啊!記者同志。”說着我裝模作樣地擡手要向他敬禮。
沒等我的手擡到額頭邊,他已經一把抓住我的手搖晃起來:“奧夏寧娜同志,我們都是老熟人了,不用這麼客套。我今天和朱可夫大將一起來機場,是特地來爲你送行的。”
貓哭老鼠假慈悲,我心裡暗罵着,但臉上還是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記者同志,您真是太客氣了。這麼大冷的天,麻煩您跑這麼遠來送我,我真是有點過意不去啊。哈哈。”
站在旁邊的朱可夫察言觀色,就知道我是言不由衷,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聲。聽到他的聲音,我趕緊乖乖地閉上了嘴。他沉着臉看了我一眼,扭頭對愛倫堡說:“愛倫堡同志,時間不多,你們就別在這裡客套來客套去地浪費時間了,有話就抓緊時間說吧。”
愛倫堡鬆開我的手,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的這個出乎我意料的舉動,讓我頓時手足無措,我慌亂地上前扶了他一把,奇怪地問:“記者同志,您這是做什麼啊?”
愛倫堡站直身體,神情嚴肅地對我說:“奧夏寧娜同志,我在這裡向你鄭重道歉。我在沒有了解清楚你爲什麼處決德軍俘虜的真實原因前,就在報紙上發表了帶有偏見的文章,給你造成了諸多的不便,對此我深表歉意。”
聽了他的說明,我沒有感到絲毫的釋然,反而皺起了眉頭,原本我的無量前途,就因爲你的一篇不負責任的新聞,差點讓我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如果不是朱可夫爲我求情的話,現在別說保留軍籍,估計被流放西伯利亞後還會有殺身之禍。
本來我想趁機發幾句牢騷,甚至罵上幾句,但偷偷撇了一眼朱可夫,發現他已經沉下臉,只能暗歎一口氣,裝出滿不在乎地神情說道:“記者同志,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吧。您看,我都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裡了,你怎麼還耿耿於懷啊。”說完,我故作瀟灑地笑了兩聲,但我嘴裡發出的聲音不像笑聲倒更像哭聲,這點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出來。
“麗達!”朱可夫走到我的身邊,輕輕地拍拍我的肩膀,問道:“對這次的事件,你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我服從上級對我的處置。”我有點納悶地望着朱可夫,奇怪他怎麼突然又想起問這個問題。
“是嗎?”朱可夫笑呵呵地看着我:“可我覺得你心裡還有很大的情緒啊。”
“沒有的事兒,一定是您看錯了。”對於這事,我連忙矢口否認。
朱可夫笑着說道:“可我剛纔聽你的笑聲比哭聲更難聽啊。”
自己的心思被朱可夫一眼看穿,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被突然撤職降級,難免有點情緒。不過請大將同志放心,我很快就沒事了。”
“知道這次被撤職降級,你錯在哪裡嗎?”
我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朱可夫,然後小心翼翼地回答說:“我不該幹掉全部的戰俘。”
朱可夫又哼了一聲,接着說道:“你是太沖動了!明白嗎?主要的原因是衝動!你當時應該把村民們都召集起來,將這些作惡多端的法西斯匪徒的罪行公諸於世,然後再明正典刑,這樣一來,誰也說不了你的不是。”說這句話時,朱可夫的眼睛還特地往旁邊瞥了一眼。
聽到朱可夫這麼說,我頓時啞口無言,這一切我不是沒有考慮,但是從心眼裡對德國法西斯的仇恨和現場卓婭殘破不堪的屍體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奧夏寧娜同志,對不起。”愛倫堡再次向我表示了歉意,“我在瞭解了事情的真相後,也被深深地激怒了。換了我在你當時的位置,我也會毫不猶豫地下達和你一樣的命令。”聽完他的這番話,我覺得自己無法再對他產生恨意,心裡暗說也許這就是自己命吧。
“麗達,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朱可夫揹着手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說道:“今天斯大林同志剛向西方面軍下達了一道命令:遇到第332步兵團的德國官兵,一律就地槍斃,我們絕不接受他們的投降!”
“大將同志,貨物已經裝完,可以出發了。”我們正在說話,克羅奇科夫卻不合時宜地打斷了我們,“奧夏寧娜同志需要儘快趕到列寧格勒去報道。”
我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面前站在的朱可夫,向他敬禮後告別。正要轉身,愛倫堡提着一個布袋子跑過來,將東西遞到了我的手上,真誠地說:“奧夏寧娜同志,被德軍圍困的列寧格勒,因爲食品短缺,所有的人正在捱餓。這些吃的東西你帶上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我接過沉甸甸的袋子,對他的好感不由增加了幾分,真心地向他說了一句:“謝謝您,愛倫堡同志。我們後會有期。”說完,轉身向機尾走去。
。“麗達!”我沒走幾步,突然聽見朱可夫在後面提高嗓門吼了一聲,我連忙停住腳步調整呼吸準備接受朱可夫的教訓。出乎我的意料,朱可夫走過來後沒有罵人,而是從隨行的戰士手中接過一支ak47和三個彈夾遞給了我,說道:“到了列寧格勒以後,馬上去找司令員報道,讓他爲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
“列寧格勒的司令員還是費久寧斯基少將嗎?”我知道費久寧斯基是朱可夫的老部下,沒準他會看在朱可夫的面子上,給我安排一個理想的去處。
朱可夫挺聰明的,從我簡單的問話中,就猜出了我想表達的意思,回答我說:“費久寧斯基在你離開列寧格勒後不久,就辭去了司令員職位。如今的司令員是霍津中將,他以前也曾經是我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