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正隆二年】
早些日子裡,周文元幾乎見天都能和餘冕打照面,這兩天卻瞧見他那邊似乎空了出來。一打聽才知道餘冕病了,咳嗽氣喘。荀秉超身爲吏部尚書,百官之首,多年來算得上是周文元的老對頭,如今餘冕告假,荀秉超便代表皇帝與周文元議事。京城才遭兵害,百廢待興,許多雜事要進行處理。且一晃又是大考的年份,被戰事一耽擱,便顯得匆忙,新皇登基還不知要怎樣安排殿試,內閣和顧命大臣們要商議的事情還很多。
“又過了六年了。”荀秉超感慨:“今年的大考不知會有哪些人才,閣老可要好好瞧瞧有沒有合適的學生。”
周文元比荀秉超年長十歲,兩位都是郭太傅的學生,荀秉超能做到吏部尚書,心思不可謂不密,周文元知道他這句話是在諷刺自己對老師不義。
諷刺得如此直白坦蕩,周文元卻臉都不紅:“可不是?只是近年來老邁了許多,怕是過幾年就幹不動啦。”
“哪能?缺了閣老這樣的中流砥柱,那怎樣行?”新晉內閣的王毅就是周文元的學生。
楊帆繼聽了這話,臉色便有些難看,本想說句話頂回去,葉敬高暗暗拉了拉他的袖子,他纔沒有發作。
“說起來,還得去看看餘大人,”周文元自說自話:“咳嗽可是頑疾,不好治啊。”
聽了這話,連葉敬高都忍不住要冷笑了。
出了西苑,荀秉超就大考的事情去面見皇上,陳熵面前還堆着許多的奏疏,有些忙不過來,賜了座便問:“荀大人,日期定了沒有?”
荀秉超回話:“就是日期的事情不好定,如果按期舉行,便有些倉促,如果延後,年底有皇上的新婚大典,臣等拿不定主意。”
“這不難,大典等到新年過了就是了,此事不宜操之過急,一定要準備其當,朕要參加殿試。”
荀秉超提醒陳熵:“如果大典要延後,最好先給親家知會纔好。”
因爲親家不是別人,而是王允義。
陳熵這才擡起頭,想到了這一出,他原本以爲大臣們只是怕自己不高興纔不好定日子,想來不是怕他,是怕王允義啊。但這六年一次的大考,他是非常期待的,因爲通過這次考試,他能夠直面新一代的官員,樹立自己的威信,可要怎樣說服王家呢?
送走了荀秉超,陳熵便派人去請魏池。魏池雖然是皇上的老師,但是他本人的正職卻在大理寺。之前的戰事令京城和外界聯繫中斷,好幾個涉及殺頭的重案在年後才抵達刑部,刑部忙忙惶惶的給了批示,到現在全都擠壓在了大理寺。人命關天的大事,誰敢怠慢?這幾天裡,大理寺的人都忙着趕工,心情難免有些浮躁。
魏池到了宮裡,心裡卻想着手上的案子,直到見到了陳熵才強行分心聽他說話。
當然,聽到王允義這個名字,魏池便徹底將案子撇到一旁了:“皇上,此事不宜輕舉妄動。”
“但如果大考備考倉促,選入的人都是些拉幫結派之徒,這六年要如何是好?”陳熵知道周文元的心思,但他同樣不信任荀秉超他們。
“不如將大考延到十月,十一月舉行大典,這樣兩全其美。”魏池希望說服陳熵千萬別起給王允義商量的念頭。
建康七年的大考,就是牡丹花開的時候,如今牡丹花開了都快謝了,延期三個月真的夠?陳熵自幼僅僅和王皇后有所接觸,所以並不覺得王允義有多可怕。
“朕再想想。”陳熵仍舊覺得時間太短。
魏池出宮的時候,剛好到飯點,正準備直接回去,這纔想起案宗都放在衙門裡了,今天得看,便又只好折返大理寺去拿東西。等到家,魏池早餓得有點受不了了,才進門卻發現客廳裡早有人等着了。
“薛燭!!!”
魏池喜出望外。
“許久不見了,”薛燭起來與他見禮,一晃七年沒見,薛燭老了許多。
回想起自己和他站在封義城牆的那些日子,忍不住想起了許多老面孔。
“薛大人調回京城了?”魏池知道他一家都在京城,如果真是調回了京城,那就太好了。
“哪裡,”薛燭不經意間嘆了一口氣:“調回京城哪有那樣的容易,不說這些了,倒是你,還真是個打仗的命。過了幾年,你,你竟然長高了?”薛燭仔細打量魏池,哈哈大笑起來。
“你還真是會說笑,吃飯沒有?正好一起吃?”
“這個點兒了誰還沒吃飯?不就只有你了?”
“那就再吃一頓!”魏池拉着薛燭往裡走。
薛燭近些年還在兵部混着,官階當然是按年限漲,本是有希望調入京城的,但他揹着王家的名號,這次便被排擠在京外了。他家都在京城,多年來聚少離多,非常辛苦。本來同是封義的功臣,魏池有人提攜,薛燭沒有,便有了這樣大的差異。
“近年來朝內本就拉幫結派,風氣不佳,我今年沒能調回京城,便決心不走這條路了。”薛燭淡淡一笑:“人各有命,這次我選調了南京,當個閒差,好好的儘儘孝心。”
“別說你想去南京,其實我還是想去南京。”魏池想到好多年前自己寫好的請調的文書,若不是燕王突然出了變故,自己說不定早在南京養老了。
薛燭對魏池的事情知道大概,知道他不是在調侃:“你可別這樣想,我們可相差二十多歲呢,更何況,”薛燭壓低的嗓音:“如今你退不得啊,人在高位,有人忌憚,還好。若真是退了,卻沒有退路,豈不是沒有自處之地。”
魏池其實心亂如麻,把陳熵甩給她的難題說給薛燭聽了。
薛燭搖搖頭:“我同意你的看法,若冒然給將軍寫信,必然遭疑。如今大局初定,真不能冒這個險。實在難以辦理,寧可虧了大考,讓周閣老,荀秉超得利,便得利罷。”
“皇上不願意。”魏池很爲難。
“皇上不過是個孩子。”
“和你想的,大相徑庭,我怕不能左右皇上的想法。”魏池端起一杯酒:“不說這些了,咱們好好喝一杯。”
酒過三巡,魏池話多了起來,說起當年北伐,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聊一聊了。縱使當年吹着寒風,嚼着乾糧,心裡似乎比現在要暢快多了。薛燭說起了徐樾告老了,魏池笑了起來:“當年,徐大人還帶着我抓蛾子呢。”
又喝了許久,薛燭感到自己有些醉了:“說起不甘心來,其實我有,可人各有命,有時候想起來,仗我打了,不說青史留名,卻能算得上是功績。如今年紀雖不算太大,但若是能安得終老,又是一件好事。”
“這話說的是,”魏池沒有喝醉,見薛燭趴在了桌上,有些後悔讓他喝多了:“喝點湯醒醒酒?”
“魏池!”薛燭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還記得那句話?”
那句話?
“即使日後身處絕境,亦需堅守,萬勿輕言放棄。”薛燭看着魏池:“我想,那時候,咱們爲的不是自己,是天下。如今,面對朝中暗流,時局動盪,少湖!你亦需堅守,萬勿輕言放棄!”
薛燭還是醉了,魏池只能讓陳虎送他回去。
想起還沒看的卷宗,魏池洗了個臉坐回書房:“珠兒,換燈。”
戚媛拿了盞燈過來:“珠兒去江南了。”
“啊,”魏池發覺自己失言:“最近真的是忙亂了。”
“嗯,真的是。”戚媛用手按了按魏池的眉間。
魏池想看卷宗,卻又看不進去:“真是的,又攤到了這種殺夫的案子,令人好煩惱。”
“喝了那樣多的酒,今天先歇息吧?”戚媛非常心疼。
魏池卻覺得自己睡不着,似乎希望找些話來說:“其實珠兒是個好姑娘,若不是要去江南,我還正想着給她找個好人家呢。她想去江南,不知道是不是有家人可以投奔。想來這些年,我虧待她許多,算起來她今年二十多了,竟都沒有好好考慮過她的婚事。”
“想來是江南有家人吧,等空了,我寫信給家裡人問問。”
魏池卻搖了搖頭:“她家是燕王家的奴婢,想來不會還有家人在世了。”
燕王這個名字,感覺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但每隔些時日,卻又在心中想起:“今天來的是當年和我一起到漠南的一個朋友,算是忘年之交。和他聊起來真是暢快,想起那些年,那些人,覺得不枉過了這輩子。”
戚媛坐了過來:“漠南的那一年,真的很有趣?”
“很有趣,”魏池又有些傷感:“但是不全是有趣的事情。”
“其實,官場的一些事情,我是明白的。但是,你這個人,我同樣是明白的,我多希望有一天,你能看開些,和我遠遁田園,我養着你可好?”
魏池幻想了一番被戚媛養着的日子,最後感慨:“還是挺嚮往的,到時候你要教我做點心,我想有一天能做給你吃。”
戚媛忍不住笑了:“那我可要小心些,年前你只是煮了個糖水蛋,那味道,我現在都記得,真是可怕。”
話是這樣說,但坐擁書琴的日子還很遠。
我亦需堅守,萬勿輕言放棄!
魏池依舊過着兩邊跑的日子,經過好幾次勸告,陳熵終於勉強接受了魏池的意見,大考的詔令終於順利發往全國各地。這可苦了考生,有些邊遠地區的學子不得不立刻出發前往京城,要不然可就趕不上了。
陳熵雖然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但他要求禮部和他共商考題。林孝心裡很是不滿,畢竟大考不是隻有殿試,還有許多事情急着要準備,哪能每天都進宮陪着個孩子鬧。
心裡不滿,林孝面上卻極盡恭維,極盡恭維尚好,就是耽擱了考試的安排。荀秉超還沒有忘記六年前的弊案,他早就看林孝不順眼了,雖然他是禮部高官,但是想要換掉他還難不倒吏部尚書。
看不慣林孝的不止荀秉超,還有楊帆繼,六年前,他才調入京城的時候,親眼看到了徐汝能的抗爭與慘敗。如今他相信有荀秉超的支持,去除這個官場敗類指日可待。但荀秉超的態度令他有一些不快——荀秉超不願正面與林孝爲敵,他想要藉由周閣老的手來做這一切。
葉敬高看兩邊談不攏,便出來打圓場,等楊帆繼走了,葉敬高這才撇了撇嘴:“一味剛直!雖然在朝中頗有直名,卻難謀大事。”
荀秉超笑道:“說起來,這些年我和餘大人政見多有相左,但我敬他爲人,大家有些爭執沒有大礙的。”
荀秉超有自己的想法,他和朝中大多數人不同,他沒有把陳熵當做小孩子來對待。他明白,即便是年幼的老虎,那還是老虎,若是大意,是會喪命的。經過多日觀察,周閣老雖然老奸巨猾,但似乎卻犯了這個錯誤。此刻不只是陳熵需要被尊重,他的權力更需要被尊重。
連續數月的勞頓令魏池忍不住想要偷個懶,等手上的案件交接了出去便想着在七夕閒散的逛逛。想到梅月有點太吵鬧了,便給了陳虎一些零花錢,準備打發他們自己出去玩。
京城的元氣還沒有恢復,城外的一切活動都沒有開展,但是城內幸而如往年般的熱鬧。
草草吃了飯,魏池便換了衣裳等着出門,梅月卻羞他:“老爺就知道玩,夫人還要乞巧呢。”
魏池只聽過,卻沒有姐妹能與她共享這個活動,便好奇起來:“我要去瞧瞧。”
纔到書房,卻看到戚媛正在關門:“等等,等等。”
“你怎麼跑過來了?”戚媛卻沒有等他,還是把門關了。
“哎呀,都結束啦?我還想看看呢,都不叫我。”魏池有點埋怨。
戚媛這纔想起來這位“魏姑娘”理應是七夕的主角呢,可惜把他給忘了:“你就別乞啦,針線一樣不會,爲難了織女。”
魏池憤憤:“就是不會纔要乞些,你們這些手巧的纔不該來湊熱鬧!”
戚媛繼續逗她:“你去拜會文魁就行了,我可不敢讓你乞巧,若真的乞得了,那我大齊豈不是少了個人才,我可擔當不起。”
魏池咬牙切齒:“你就貧吧。”
戚媛得意的笑了起來:“行,你若一會兒帶我去看文魁,我就帶着你玩兒。”
拜文魁又沒意思,魏池覺得自己賺了:“好啊!”趕緊要讓戚媛帶着她玩兒。
其實魏池讀到過“喜蛛結網”,只是不知道是怎樣做的罷了。戚媛打開了香案前的一個小木盒,裡面放着兩枚小核桃,既然多了個人,戚媛便又從香案上拿了個核桃放了進去:“喏,記着,這個是你的。”
魏池躲在戚媛背後:“裡面真的有蜘蛛?”
戚媛這纔想起來這位最怕各種蟲子了,便笑她:“可不是啊,我的大將軍。您可快別躲啦,趕緊拜一拜,咱們上街吧。能不能乞到,咱們回來再看。”
華燈初上,京城依舊繁華熱鬧。七夕是最熱鬧的節日之一,和別的節日不同的是,中原久居閨中的女孩子們可以在這一天放肆的出來遊玩一番了。除了各個街道的廟會,商鋪都開着門,各種奇巧的點心,小玩應兒,讓人應接不暇。
魏池初到京城參加大考,就是在那一年的七夕,七夕除了給姑娘們一個乞求心靈手巧的機會,還給了這些學子們一個乞求功名的機會。若逢大考,京城的文魁廟可熱鬧了,廟外面還有好些燈謎,讓學子們得些彩頭。
今年大考延了好幾個月,多數考生此刻都還在路上,到文魁廟湊熱鬧的人並不多。魏池拉着戚媛往裡走:“其實沒意思,當年我還不是來湊了個熱鬧,可惜我來的那年人太多,我都沒擠進來呢。”
廟裡人雖不多,但基本都是男人,戚媛有些拘謹:“如此看來這文魁廟便不可信了。”
兩人逛了一圈,廟裡沒有好玩好看的,便出來猜燈謎。魏池自告奮勇,戚媛自然不甘示弱,這些燈謎都是官家準備的,按照各項分類寫在院子裡的花燈上,若是猜到了,便把花燈摘了,到官家那裡去兌謎領賞。
院子裡的學子比廟裡面的多了些,多三五成羣的圍在花燈面前。魏池瞧到一個有趣的:“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打一日常把用物,並用一謎對出下聯。
“這個簡單,就是出個下聯考考人。”
戚媛想了片刻:“我還真想出來了,敢不敢幫我摘了這盞燈。”
“爲何不敢?”魏池擡手便要去拿燈,可惜緩了一步,被站在另一側的一個高個子青年搶了個先。
這本就是遊戲,雙方本只是禮貌的笑笑,這一羣青年卻發現魏池旁邊站的是個女人,面上便有些輕蔑起來,有人在一旁調笑,說是進京趕考竟然還帶着老婆,可見是個富家子弟之類的話。
魏池雖然爲官數年,但和這些人其實不過年齡相仿,想來這些初進京城的年輕人揣測錯了人,魏池看他們自作清高的樣子,便有些不高興。今年來的人少,官家的人久久沒見到有人摘燈,這會兒便主動湊着個熱鬧過來瞧。
“這位公子,請說謎底。”
爲首的高個子青年得意的說:“燈。”
官家的人皺了皺眉頭:“這位公子還請看仔細了再猜。”
原來那行字寫得太小,這個人看謎面簡單,便沒仔細瞧見是要給下聯的,這會兒只能僵在原地,進不得進,退不得退,尷尬得很。
魏池拿胳膊肘捅了捅戚媛,戚媛可不想出這個風頭,可惜魏池這個好事者還是笑嘻嘻的開了口:“要不,等我們猜猜?”
官家的小吏同樣不認識魏池,見有人想對,便示意那高個子把燈放了。高個子青年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下聯,便只好讓給了魏池,魏池把燈交給戚媛,戚媛一時有些不好意思:“烏龍上壁,身披萬點金星。”
“好!”官家的人沒想到這位娘子竟然對的如此工整,忍不住叫好。
獎品是一方小小的硯臺,魏池把它轉交到戚媛手上。高個子青年原以爲是魏池要猜,哪知道是旁邊的女子前來作答的,便忍不住喝起倒彩來。
“婦人之行,不出於閨門。文魁廟裡哪能讓個婦人指手插腳?卻不知是哪家的紈絝子弟帶着婦人拋頭露面到此,真是有辱了聖名。”
這話便有些酸了,雖然這文魁廟稍有女人來,但沒有誰說這裡女人來不得,更沒說這燈謎女人就不能猜,魏池便笑了:“想來這位公子頗在乎這謎題了,可惜竟然沒猜到,哎呀呀,若真是這般想要中彩,可求我內人再幫你猜中幾個,賠給你可好?”
戚媛聽了喝倒彩的話,本有些難受,聽到魏池這樣擠兌那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魏池順手從旁邊又摘了一盞燈,挑釁的遞到那高個青年手上。高個青年當着衆人的面,不好不接,但接到手裡卻憋紅了臉,答不上來。
巧的是這個謎面同樣十分有趣:“上無半片之瓦,下無立錐之地。腰間掛着一個葫蘆,倒有些陰陽之氣。”打一字。
可惜別說高個子青年,就是那一行人都沒人能答上來。
魏池在一旁調笑:“公子可想得遠些,此處的陰陽之氣非你方纔口中的陰陽之氣,雖都有些怪,可是有不同之處的。”
這話一出,連官家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娘子可猜到了?”魏池等人那高個子青年臉紅的不行了才慢悠悠的說。
“占卜的卜。”戚媛自然早就猜到了。
這次得了一隻筆,魏池得意的在那青年面前晃了晃:“幸好大考不考燈謎,要不公子豈不前途未卜?”
那青年當然不好意思去接魏池手上的筆,將花燈往官家的人手上一塞便趕緊羞得走了。
“公子,”官家的人瞧着魏池面貌清秀,文思敏捷,便說:“恭祝公子今年高中。”說罷還向戚媛行了個禮:“夫人真是好才華。”
這話說得戚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謝過了,拉着惹是生非的魏公子逃離了文魁廟。
“你呀!真是的,剛纔何必和別人爭執,害得我好不難爲情。”
“難爲情?該是他難爲情纔是,瞧那年齡怕是寒窗苦讀了不止十年,可笑終究抵不過你我,可見腦子不好用的人才如此迂腐。若是殿試上遇見了他,你看我不出個燈謎給他猜?不過這是我一廂情願,他怕是提不了名。說來還是夫人你!”魏池笑得像個狐狸:“若夫人能進的考場,那才情!肯定得高中個狀元纔是喲。”
“還沒吃巧果子呢,嘴就甜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