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裡的人近來都忙得不亦樂乎,爲了準備國宴,凰耀希更是處處留心,親自備了最精美的賀禮。
下人們手忙腳亂,這纔將完成了一半的盛裝拿了過來,凰耀希試穿了一下,覺得樣式還算好看,只要將服裝的飾品粘好,基本上就沒問題了。
她在鏡像前笑着問卿畫:“上次阿宴說你親自設計了衣裳,我當時還沒來得及去看,這不都做好了才穿上試試,沒想到,這顏色和花紋都挺喜慶的。”
衣裳用淡粉色的牡丹印花,配玫瑰色的料子,外披金邊長褂,當真是華貴萬千。
卿畫讚賞道,“那是,我設計的肯定適合世女,不過給黎宴的那件,不知道他會不會穿呢。”
“怕是不會。”凰耀希微笑道:“他那個人,平日驕傲慣了,穿衣打扮,不愛照着旁人眼光來。”
“那就算了。”卿畫攤開手道:“我只是想着,女帝喜愛華麗的顏色,剛好你們買的料子也是深色的,就想給他設計一件,看來啊是白費功夫了。”
凰耀希將外衣換了過來,面對卿畫問了一句。
“對了,忘了問你,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我一個平民還是不去了。”卿畫微微躬身道:“只是有個生意要跟世女談談。”
“你說。”
“世女不是想知道暖寶貼的用料麼?我可以給世女提供原料,只是有一個條件。”
卿畫心底有個計劃,她也想以後能管理凰耀希和黎宴一起研發的地下製造局,但現在還不能太張揚。
凰耀希:“哦?”
“我希望世女能允許我能自由出入地下服裝製造局。”
製造局是凰耀希一生最值得驕傲的事,但她對服裝製作方面並不熟悉,要不是黎宴一直打理着,這工廠也是開不久的。
現在有人願意幫忙看管,她也能少一點擔憂。
“好,我答應你。”凰耀希拿出一張令牌。
“這是製造局的出入令牌,我便交給你了,不過以後你行爲做事還要多聽阿宴的指示,不可胡來。”
卿畫笑嘻嘻接過牌子,謹慎得揣在懷裡。
“我記下了,多謝世女成全。”
有了自由出入的令牌,卿畫如願見到了傳說中的服裝製造局。
這整個製作廠都位於地下室中,裡面的設施齊全,所有的工人都在紡織機上做工。
整個廠礦都有着各項明確規定,所有人要乾的活也是分配得井井有條。
“嘰嘰喳喳……”紡織機的機杼聲連綿不絕。
裡面的空氣並不是很好,人羣嘈雜,也都各自忙活着,並沒有人特意注意她。
卿畫走了一路,便看到一座紫檀木的櫃檯前,黎宴拿着賬本,與一個下人在算着賬冊。
他穿着一身墨色的長衫,長袖高高挽起,額間涌着滴滴汗水,卻依舊那樣容光煥發。
他的脾氣向來不好,發現賬單有一處沒有對上,又毫不留情舉起賬冊敲打手下的額頭。
“跟你說過多少次,每一筆細賬給我精確到一分一毫,要是算不好,就給我滾回老家去!”
“是是是,二當家說的小的一定謹記。”
被敲打的人只好灰溜溜得繼續去做事了。
卿畫環着手,閒散得四處望了望。
“哎呦,二當家,好威風呀~管理這麼多人,也着實辛苦,難怪整天脾氣暴躁呢。”
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各個隔間的門業關得嚴實,這工人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了,卿畫還是佩服他的。
黎宴一聽到這聲音,就知道是她。
他拿着自己的金算盤,只顧自得瞧着上面的珠子,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我們這兒不歡迎閒散人員,要是不想被打出去,你最好趕緊走。”
卿畫沒被好臉色看待,倒也不生氣,她走到櫃檯後,拿出一張半人高的宣紙。
“我可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是來給你送圖紙的。”
黎宴一轉身,看着那張紙上寫得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是什麼,而且那上面的字醜得實在不敢恭維。
“什麼圖紙?恕我眼拙,看不懂。”
卿畫指着最中間的那張圖。
“你看,這個東西叫半機械縫紉機,可以代替人工縫紉,以後縫紉簡單的縫隙、衣袖時,只要輕輕轉動這個手柄,踩下踏板,就能將衣服快速縫好,節約人力,用時也短。”
不過這縫紉機和現代的不同,它不需要上油,速度也沒那麼塊,但它比較小巧,就像一個機械盒子,可以適應任何場合。
黎宴不知不覺間,已將那圖紙完完整整看了個仔細。
“看着還像那麼回事。”
卿畫笑道:“那你試試唄。”
黎宴一轉頭,差點就貼上她的臉,只好又離她遠了一些。
他只想她離自己遠一點。
“這上面的部件着實奇特,我們肯定做不出來,所以,我是束手無策。”
卿畫拍拍胸脯道:“這個你放心,部件交給我,我去買。”
“你去?你去哪裡買?”
黎宴不知道這圖紙的來歷,是不敢輕易去做的。
卿畫又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了,不過你得給我銀子才行,你也知道,我這兩袖清風的,等備好部件,我還會幫你將東西做出來,你看怎麼樣?”
黎宴看着她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根本不太相信。
誰知道她是不是再框他。
他思量一會,昂起頭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淡藍色長裙,髮鬢只用簡單的青玉簪子裝飾,身上更是連一件飾品都沒有。
嗯,窮得還挺雅緻。
“既然你沒錢,就別跟我談生意,還有,你穿得太寒磣了。”
某人眼色上的輕視,讓卿畫徹底打消來自己這個幼稚的念頭。
要想找黎宴這傢伙商量事情,那得準備好絕對的說服力,否則不僅免談,還要被他狠狠鄙視一番。
“算了,這件事,等我活着回來再談。”
黎宴見她冷着臉,迅速將圖紙摺好,大搖大擺就要走,一點也不知規矩,他頓時有些厭煩。
“想走就走,想來就來,我看你,確實是活膩了。”
卿畫撇着嘴,轉過頭。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總有一天,我要你哭着求我,跟你做生意。”
“哦,呵呵呵。”黎宴捂着嘴笑着。
“好啊,那我乖乖等着,還有啊,在下就不送了,您老兒慢走。”
卿畫被碰了一鼻子灰回到竹屋。
越想越氣,越想越看那姓黎的不順眼。
後來乾脆不想了,她憑什麼要靠那個傢伙才能發財呀!
哼,等她做出來,他一定會對她刮目相看的。
“黎宴,我一定要讓你跪下來求我的!你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正將黎宴在心裡罵了兩百遍,突然一隻飛箭從窗紙穿過,直直打入木製的牀沿上。
卿畫被嚇了一激靈,纔看到那箭上有一張字條,打開一看。
“五皇女安,沐某邀殿下明日竹林一聚。”
應該是沐大人,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