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相思了無痕

耳邊彷彿還能聽到琴音迢迢,枯井外的北院內,也同樣是一大片的落葉飄散下來。

凰卿佑正在後院打掃那些密密麻麻的塵埃,她無依無靠,每到深夜,也能聽懂那琴聲穿過高樓長風的琴音,悠揚綿綿,如同行雲流水。

那是她聽過的,最好聽的曲子。

有一個叫阿燦的人,隔着很遠的距離,彈奏着那一曲如同離歌一般的曲子。

她其實不懂曲中之意,只覺得像極了曾經她和母皇分別時的場景。

她年幼時,父親失寵,母皇便將父親關進了北院之中,這裡離皇宮不遠,但母皇很難得會來看父親一次,而她就經常躲在枯井下面,眼巴巴看着母皇離去,之後又是漫長的等待,直到她長大才明白,原來母皇忌憚父親外族人的身份,一直都不肯將他接回宮中,而自己也是混血兒,根本就不得正統,她是被母皇遺落的孩子,也從來都不認同自己的皇女身份。

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凰卿佑就愛清掃着院中的落葉,以及聽院子外的人彈琴,後來聽人說,那個男子是尉王府的義子,而尉王是先帝的大皇姐,尉王權傾朝野,手底下也有很多門客和義子,他們都不過是尉王府的棋子,很多時候還會被當成聯姻的工具,尉王這個人只圖利益,心思也還算好琢磨的。

直到有一天,院中失火,

她終於見到了那個人,那個彈琴的男子。

火光裡伴隨着凰卿佑哭喊的聲音,父親抱住她將淚水一滴一滴落到她的海棠絲娟上,她好怕自己就這麼葬身火海了。

但大火很快就被人撲滅了。

那個一身狼狽的小少年跑來抱住她。

“別怕,我帶你出去!”

他的衣袍已經因爲大火的侵蝕燒成灰黑的緞子,凰卿佑將頭埋在他的懷裡哭泣。

“阿燦,阿燦……”

她叫着他的名字,那個她一直都記着的名字。

她大汗淋漓醒來後,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但看着已經不是以前的屋子了。

她將身子捲縮在牀角,因爲天氣漸漸變涼,被子單薄,她好像又發着高燒,這些年雖然早已習慣,而今日越發難受。

會不會,會不會就這樣死在這裡呢?

她一陣陣咳嗽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這些年她過得如履薄冰。

踉踉蹌蹌站起,腦中像是被火燃起來,她撲通一聲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手上還拽緊了海棠絲娟上的娟花。

門在這時候開了,隱隱約約有人扶起她,她以爲是北院的姑姑,沒想到那人抱起她,語氣熟悉而焦急。

“我帶你去看大夫……”

他帶着濃烈的中藥味,走來將手輕輕放在她額間,一笑如春風。

“我叫阿燦,四皇女殿下,我已經求了尉王送你入府上去生活了,今後你不用在過苦日子了,我來照顧你,好不好?誒,你別哭哇。”

凰卿佑哭着猛地抱住他,險些將他端着的湯藥都打翻。

這一天,她等了太久了。

阿燦沒想到她堂堂皇女,居然在北院這種地方待了三年之久,所以他求了尉王,給她一個新的身份。

就在她出北院的第二天,從婢女口中得知尉王府的嫡女前日裡突然暴斃,聽說是因爲她去湖中賞花,不小心掉入湖中淹死的。

隱隱約約凰卿佑好像察覺到不對勁,阿燦的膝蓋不知怎麼了,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他卻說是因爲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不知道爲了讓她早日出北院,阿燦苦苦求了王爺一夜。

之前凰卿佑與這尉王府已無半點干係,可是尉王如今的嫡女去世,找了一些人帶她出了北院那種地方,並且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葫蘆裡也不知賣的什麼藥。

她不受母皇待見,能有一個安身之處,就已經很好了。

阿燦喜歡詩詞歌賦,喜歡墨畫,閒來總會待在書房,一待便是幾日。

她看見阿燦衝她溫和得笑,並答應會親自送她回房,他還握住她的手親自教她寫自己的名字……

那最顯眼的地方,還掛着她的丹青。

她拿着筆墨非要阿燦畫她最愛的粉蝶。

阿燦髮鬢如塵,撲於身後與蝶戀花香,凰卿佑歪着嬌小的腦袋,拿起遷細的畫筆,低頭冥思苦想。

她笑起來嘴角和眉眼彎彎,聲音悅耳可人,她哼了幾句小調,繪出一片一片的花瓣,低頭察覺到似乎還缺了什麼,她拉起身旁男子的衣袖。

“哥哥爲我畫只小蝶好嗎?”

她叫他哥哥,因爲他們兩個都是在別人的屋檐下生存,所以她有意與他親近。

她見阿燦笑着搖了搖頭,她有些失落,眼睛頓時溼漉漉的,一閃一閃如繁星,就那樣望着他。

“你可喜歡秋日的粉蝶?”

她聽見身旁的阿燦問了一句,手上全無動作。

凰卿佑看得癡了,她歪頭輕笑,貼近阿燦灼熱的懷中,聞見一陣陣花香,醉盡心底最純真的美好時光。

“粉蝶雖美,比不得阿燦哥哥萬中之一。”

“你啊,從哪兒學的油嘴滑舌啊?”

阿燦往宣紙上畫了很多的粉蝶兒,他說這些蝴蝶都很快樂,因爲它們擁有自由的權力,而且它們可以自由選擇跟誰在一起。

“阿燦想跟卿佑在一起。”他這麼說。

後來,尉王府爲了政治聯姻,逼着凰卿佑娶了一個世族的男子,而她則頂替了尉王府嫡女扇兒的身份,她才知道扇兒是死前已經訂婚了,尉王爲了找人頂替,所以同意了自己進入王府,但阿燦一直以爲是自己感動了尉王。

她用自己的幸福去換王府的榮耀,但也是爲了阿燦的期望。

聯姻的迎親大隊陸陸續續進入了尉王府,百姓都津津樂道尉王嫡女的傾城之姿,賜她世女的身份,又有大家閨男作夫,她也許會一步登天啊。

她的一紙婚約,只是一場替代的關係。

此時此刻,新婚燕爾,紅燭飄渺。

她聽見外面吹吹打打的吵鬧聲音,夾雜着人羣喧鬧。

她想見阿燦,卻沒有見到,但她最後獨留新郎在房中,沒有碰他一下。

後來她才知道,不僅僅是她成親,也是阿燦入宮的日子,尉王將阿燦獻給了女帝,這本就是從一開始就達成的交易,阿燦和她一樣,都只是棋子。

世事難料,尉王因爲征戰沙場受到重創而離世,因爲是重臣,凰卿畫就跪在靈堂前,不發一言。

她就眼巴巴望着尉王的那幾房夫侍哭成一片,家丁哭喊着要與尉王同去。

在她的記憶中,尉王雖然在戰場上百戰百勝,但是在家中並不是一個好妻主好母親,至少,她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親切的味道。

後來她才知道,尉王是想造反,自己身爲皇女,很容易就會變成她的傀儡,之後領兵將更加容易,可她卻在戰場上犧牲了,事情也不了了之。

尉王一死,母皇就找到了她,因爲此事父親也有所牽扯,母皇賜了父親一杯毒酒。

她的父親,是躺在冬日的雪地裡死去的,那一幕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其實恨過母皇一段時間,但後來她才知道,父親爲了地位,曾委身於尉王,母皇是爲了保住自己。

那些宮廷中慘烈的鬥爭,她無論如何都不敢忘記。

也不敢忘記。

她閉上眼睛全是父親臨死前的樣子,父親說過,無論今後如何,都要好好活着。

女帝爲了凰卿佑正式入宮,爲她尋了一位身居貴君之位的男子爲父君,女帝說這樣才配得上她皇女之名。

大雨滂沱恍如傾盆,凰卿佑身着薄衣,將阿燦教她的四書五經在溫習了一遍,房間裡面暖氣十足,可她卻意外覺得冷如冰窖,是因爲發燒着或者身子不濟了,她沒有去細想,倒掉的藥沿着翠綠的盆栽滑入地面,阿燦就在此時走進來,他目光如炬,錦衣玉帶,不似當初。

再見,阿燦已經是貴君了,整個後宮裡,只有他的榮寵最盛。

“原來是貴君主子駕到,扇兒有失遠迎。”她的雙手撫摸到他琉璃的玉佩,稀稀落落全部是金玉佩環。

阿燦退了一步,但臉上的笑還是那麼熟悉。“你現在貴爲四皇女,就不必這麼客氣。”

“阿燦是天之嬌子,從小都倍受寵愛,如今更是人上人,怎麼能不客氣呢?”

“你啊,自己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還像從前一般親暱。

凰卿佑是不介意與他走近,但是不管怎樣已經物是人非,他沒有待太久,便匆匆辭別了。

從小到大,阿燦是她最無法捨棄的人,而因爲政治的權限,她不得不承認,其實她想逃出命運的囚籠,想爲她死去的父親獲得應該的尊重。

她永遠都忘不了阿燦,她從前那段時光,身如浮萍。

能遇到阿燦,是她最值得驕傲的事。

阿燦是最有名氣出色的才子,是這世上她所認識的最好的人,可是他卻是母皇的男人。

尉王的一些事被查出來後,女帝下旨,要處死所有尉王府的人,而裡面還有阿燦的弟弟,他也是尉王的義子,當初他們一起入府上的,。

“四皇女殿下,我求求你,求你救救尉王府,救救我弟弟。”

“阿燦……”

她抱緊他,心上受了極大的觸動,她知道阿燦爲了尉王府,獻上了自己的婚事,他對尉王府有很深的情感,也一直拿尉王當親生母親看待,而現在的凰卿佑有了在朝堂上的一席之地,又有了這惹人豔羨的才學,母皇也逐漸認可了她,要是她去求情,會有更大的勝算。

“既然如此,那你陪我一天啊,我就答應你,怎麼樣?”

她用最深沉的方法逼迫阿燦,她想讓他從此只屬於她一人。

“凰卿佑你瘋了?!”阿燦站在那裡,向凰卿畫投來冰涼的目光。

“可是我喜歡你,難道你不知道?”

她很淡漠的笑笑,走近他時,他將一把刀的刀柄對着她,決絕肅然。

“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阿燦只是不想因爲這件事,讓堂堂四皇女蒙受流言,他見過她從前在北院過着那樣悽慘的日子,怎麼能再讓她陷入絕境一次?

“你喜歡母皇?還是我?你說,你說啊!”

凰卿佑還怕什麼,他不願意,她偏偏要靠近,這些年她有多孤寂又有誰知道。

她差點就碰到了匕首的刀鋒,阿燦驚恐得扔掉了手上的利器

“對不起……對不起。”

面對他的步步後退,那樣溫然安靜的阿燦,此時竟然手足無措了。

凰卿佑不知該拿他怎麼辦,而看着他慌張的神色竟然有些好笑。

笑她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她就此用功讀書,徹底斷了和阿燦的緣分。

最後一次見他,是母皇病危的時候,她打探過太醫,知道母皇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倘若母皇駕崩,阿燦就只能殉葬。

凰卿佑闖入他書房之中,她再次問了他。

你願不願意跟着我呢?

她想,如果那時他說願意的話,她將不惜一切代價,給他一個安穩的人生。

“陛下病重,但我不會背叛她的,永遠都不會,所以凰卿佑,要得人心和天下,理應不能有我,我此生從未愛過你,還請你以後莫要再見我了。”

他說着話,狠心將那些許多美好的往事合着眼淚吞了下去。

在他心裡,凰卿佑從來都不記於什麼權勢地位,她只想一展抱負,成爲國家有用之人。

她將會是這世上最高貴的女子。

他阿燦已經是殘枝敗柳了,怎麼配得上她呢?

“倘若我非要呢?”凰卿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她只想保住他,哪怕他會喊人過來,又或者給她一巴掌。

但當她與他貼近時,他卻沒有說話,只是在她耳邊道:“我不愛你。”

他是不是真的不愛她,她不知道,但他並沒有選擇推開她。

就算是最後一次相見,爲什麼不能衝動一次呢?

就這一次,她不願意再聽他再說那些傷人的話,他的愛是怎麼樣的,她不在乎,她只在乎能夠完整得擁有過他,這就夠了。

凰卿佑其實很想帶阿燦走,但他始終不願意,她也有自己的學業未完成,這些兒女情長只會讓她有所牽絆,所以,她選擇和他就此分道揚鑣。

直到女帝駕崩,舉國哀悼,她知道,她的阿燦將不在了。

她和五皇妹凰卿畫一起跪在母皇的棺木前,泣不成聲。

不知是爲了母皇,還是爲了阿燦,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親眼看到上官餘漸漸死去,那般行屍走肉的日子,像極了她前半生一直處於被動的地位,要是沒有遇到阿燦的話,她的世界永遠都會是灰暗一片的,那段在尉王府的日子,是她最開心的日子,因爲她可以什麼都不去想,和阿燦待在一起,走馬觀花,讓他教自己寫字,歲月靜謐美好,彷彿已經刻入了靈魂深處,怎麼甩也甩不掉。

一寸一寸的思念衝擊在腦海,這些年來,她爺無數次想過,也許當初自己放下驕傲,硬要得到阿燦,結局會不會渾然不同?

她猛地醒過來,發現枕邊一片潮溼,她擡眼看見窗外的風雨如同一場風暴撲面襲來,她捏緊了被子,閉起雙目,將自己吞沒在深淵的陷阱苦苦掙扎。

她其實好想阿燦,好想他可以好好活着。

但他永遠得不在了,就連他們的孩子,也已經流掉了。

所有關於他的痕跡都被抹去,一點都沒有留給她。

四皇女清醒過來時,小侍在她牀邊守候着。

“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夢。”

小侍道:“殿下,您白天睡着了,奴家就將您抱進屋裡睡了,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四皇女搖搖頭。“沒有,只是想起一些從前的事。”

“殿下別太惦記以前了,等皇帝陛下回來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也許會的,五皇妹還算是個負責的君主,我想,只要我養好身體,就能幫助她走得更加長遠,更加穩固了。”

“殿下真是有情有義。”

“生在皇家,姐妹情算不了什麼,但這也是我保住地位的法子,之前尉王和母皇之間的爭鬥我看得太多了,已經不願再將舊事重演,所以,我想成爲她的左膀右臂,而不是那個一心想奪皇位的人。”

四皇女說完,只覺得自己將一切又想的太好了,她能一片赤誠待帝王,殊不知帝王之心,是最難琢磨的。

小侍靠到牀頭,悄聲問了凰卿佑一句。

“您實話告訴奴家,殿下您是不是曾經也想過做皇帝?”

四皇女毫不猶豫道:“沒錯,我確實想過,但後來又不想了,因爲我想做皇帝,都是爲了一個人,他都不在了,我做皇帝,還有什麼意思呢?”

小侍長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打從心眼裡羨慕那個男子,他就算已經死了,卻還佔着殿下心中那一塊不可替代的位置,旁人永遠都進不去。

駒煥山脈。

正午的陽光很是刺眼。

卿畫三人走了一路,已經是精疲力盡了,卿畫眼中卻看到了一個穿着綠衣服的姑娘,她就在不遠處旋轉着。

那姑娘身段非常靈活,像一隻小鹿跳躍在陡峭的山邊。

卿畫揉了揉眼睛,發現眼前根本沒有什麼綠衣姑娘。

她似乎也開始出現了幻覺。

所以她趕緊拉住顛茄道:“完了,我剛剛出現幻覺了。”

顛茄看着她卻是有點恍惚,於是走到了她的身後。

“這樣,我在後面,陸勤在前面,就不怕你再走丟了。”

陸勤跨過一道坎,伸手去拉卿畫,兩人站在一起後,陸勤又害羞得垂下頭去。

卿畫都有些不懂了。

“陸勤,我們兩個相處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會害羞呢?”

“不是啊,屬下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聽到這裡,卿畫是明白了,原來這傻小子不是對自己害羞,而是惦記着旁人呢。

“是不是在想香玉呢?”

陸勤撓撓頭,憨厚得笑着。

“唉,陛下,趕路呢,別說這些吧。”

“噗,一看你就是不敢說了,你啊,有機會是不好好把握,現在沒機會了卻總是惦記着。”

“我哪有不好好把握了?是人家比較慢熱嘛。”

“這女人哪有慢熱的?”

卿畫還想說道幾句,顛茄雙眼楞愣得看着前方。

他走到了卿畫前面。

“我好像聽到有什麼聲音。”

“光天化日的能有什麼聲音啊?”

卿畫看着眼前是怎麼也沒有啊。

“我看你呀是跟我剛纔一樣,走路太久了,出現了幻覺。”

因爲受過血魂司高強度的訓練,顛茄的聽覺比常人要靈敏很多。

他真的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那種聲音有點像……什麼細碎東西碰撞碰撞,而且還有很多很多。”

“你這形容,稀裡糊塗的,到底是什麼聲音嘛!”

卿畫跺了一下腳,就在她擡起頭的一瞬間,耳邊也響起了一道聲音。

哪裡是什麼東西碰撞,倒像是機械一般。

顛茄和陸勤都警惕起來,立刻保持着備戰的狀態。

“是誰?趕緊出來!”

陸勤說完,那聲音越來越大。

幾人這才發現,是一個穿着厚重衣服的人,他每走一步都嘎吱嘎吱得響。

卿畫不由得問:“你的腿好像有點問題誒。”

那人是一個男子,長相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但他的兩隻腳卻像機械一般挪動着。

他住在這裡已經很多年了,吃的都是野菜野果,好久沒見到人了。

“你們是誰?憑什麼要問我問題?”

“嘿,既然不想回答,那就讓讓路,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

卿畫只嫌那人擋着路了。

“機械男子”裂開嘴一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我就是守護這裡的山神,你們想過去,先打敗我再說。”

陸勤瞪了面前這個奇怪的人一眼。

“什麼山神,我看你是山怪吧?”

“機械男人”兩隻手握成了拳頭。“是神還是怪,打一架不就知道了。”

眼看着他要衝過來,卿畫連忙伸出手錶示阻止。

“哎,別別別,有什麼事好好商量嘛,幹嘛要動手動腳的,大家都是文明人嘛,我們上山來是真的有急事,還望這位大哥行個方便。”

“急事,還能有什麼急事呢?你們肯定也是爲寶藏而來的吧?”

完了,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卿畫只好如實告知。“我們確實是爲寶藏而來的,聽說前朝有一巨大的寶庫,打開之後可以保持國家很長一段時間的經濟,而我則是這個國家的國君,也是爲了國家百姓而來的。”

“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你拿什麼證明你就是皇帝了?”

卿畫還確實找不到自己身份的證據,但身上還有一塊入皇宮的令牌。

“哦,你看,這就是我的皇帝令。”

那男子仔細的看了看卿畫手上的令牌,連忙拱手道:“原來是女帝陛下,小人永遠不是太深,還請陛下莫要怪罪。”

這態度有了一個急速大轉彎,讓三人還有些適應不過來。

卿畫道:“那這麼說,你是歡迎我來了?既然如此,就儘快帶我們去找寶庫吧。”

男子道:“雖然我們守護着這裡,但東西終歸是要交出去的,你們想要的話,還是要與我先打一架才行。”

“剛還恭恭敬敬的,怎麼又要打架了?你既然知道我是一朝國君,打傷了我,你可怎麼負責呢?”

男子笑道:“那就讓你身後那兩個小嘍囉來跟我打。”

陸勤聽到嘍囉兩字,氣不打一處來,操起袖子就想要跟他硬幹。

顛茄急忙拉住了他。“千萬別衝動,你沒有看到,此人太過怪異,小心有炸。”

“機械男子”仰頭大笑了三聲道:“你們這是不敢了嗎?”

卿畫道:“我們不是不敢,我們是不想徒增殺戮,我們三個人對你一個人實在是不太公平,要不今日還是算了吧?”

“機械男子”從容不迫的笑了一下,他彎腰將自己的兩條粗大的褲腿掀了起來,衆人驚得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原來他的褲腿之下是兩條機械狀的雙腿。

這讓顛茄也不自主的看向安置在自己斷肢上面的手臂。

爲什麼別人在那活動呢?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你的腳好像可以自由活動?”

男子笑道:“不僅可以活動,還與正常人沒什麼分別,只是我家裡的人嫌我不夠正常而已,所以我纔會住進這深山老林裡面。”

卿畫又問:

“那你爲何說自己是守護這裡的人呢?”

“因爲婆婆跟我說,只有願意守護這裡的人,才能永遠的留下來。”

“婆婆?誰是你婆婆?”

卿畫…還在問他,他已經是等不及了,從身後猛地操起一把長刀。

“別跟我廢話了,要打就趕快點!”

陸勤拔出劍,第一個衝了上去。

讓人打的難捨難分,接着顛茄也衝了過去,三人就這樣扭打在了一起。

卿畫看着這三人分別師出各門派的武功招手,都覺得有些眼花繚亂,但還是深感佩服,這三個男人應該是不打不相識了。

打完之後,居然成了平手。

“機械男子”道:“以後就叫我大山就好了,恭喜你們贏得了我的考驗,可以帶你們去找前朝寶庫。”

幾人手舞足蹈起來。

“那實在太好了,快帶我去吧。”卿畫走在前頭,卻不料身後的兩人都被攔了下來。

大山對卿畫道:“前朝寶庫,只有歷代君王纔可進入。”

卿畫半信半疑得應了下來。

大山帶着他來到了一座山洞之中,這山洞特別的漂亮,到處都是紫色的晶石,耳邊是水滴石穿的聲音。

大山一邊走一邊道:“其實有很多人都覬覦於前朝寶庫,但婆婆跟我說了,出了真正的帝王,誰也不能進入,我剛纔也是考驗你,看看你身邊這兩個對你是否是忠心的,倘若他們對你忠心,就說明你是一個英明的君主。”

“那要是沒看到他們的忠心,你是不是即刻就將我殺了?”

“那也不一定。”大山道。“雖然我足不出戶,但我還是知道現在國家有難,如果前朝寶庫可以有所幫助,那也算是我們這些人的福氣了。”

“你可否跟我說一說你的那位婆婆到底是什麼人呢?”

“她啊,婆婆住在這裡很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記了。”

兩人穿過了有些昏暗的山洞,來到一條小溪邊,穿過小溪,卿畫便看到了另一番盛景。

這裡不再是亂石峭壁,而是一片茂密的叢林,到處都是鳥語花香,還有一根根粗壯的藤蔓,密切的纏繞在每一棵樹木之間。

卿畫聞到了花香,聽到了鳥兒歡快的歌唱,這一片景緻確實是不錯。

但她依舊懷疑自己又產生了幻覺,所以一直在揉眼睛。

大山看到他這個樣子笑道:“放心,不是幻覺,這都是真的,這裡就是我的家,也是婆婆的家。”

“這裡就住着你和你婆婆兩個人嗎?”

“沒錯,就我們兩個。”

“那麼前朝寶庫究竟在哪裡呢?”卿畫走到一棵非常顯眼的參天古樹之下,望着那樹,巍峨雄壯,心生敬佩。

“會不會在這棵樹下面?”

大山道:“這棵樹可是神樹,你有什麼真誠的心願告訴了他,他都會幫你實現的,但前朝寶庫確實不在這裡,而是在婆婆知道的地方。”

“好,那就麻煩你帶我前去。”

卿畫跟着大山走了一路,一路上的風景都非常不錯,天高氣爽,周圍都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猶如世外桃源一般,又想起自己的國家正遭遇着戰爭,百姓們顛沛流離,經歷戰火的摧殘,而這裡一切都顯得那樣有靈性,能夠生活在這裡應該也會很幸福的吧。

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來到了一座小木屋前,兩人走進去之後,那個杵着柺杖,穿着綠色樹皮衣的老婆婆便緩緩走了出來。

卿畫可算是見到真人了。

初來乍到還是該要有禮節的,卿畫就以晚輩的口吻道:“這位老婆婆,您好,我是天璃的國君凰卿畫,前來向老人家求前朝寶庫的。”

那老太婆的頭髮已經全白,長長的垂在腰部,看上去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

她看了卿畫一眼,自古都走了好幾步,方纔回頭說道:“既然你是天下之主,萬人之上的皇,那麼你可知生命的意義呢?”

卿畫有些啞口無言,什麼叫生命的意義呢?

她想了一會兒,只好找了一些句子搪塞這個老婆子。

“生命的意義在於奮鬥不息,我們年輕人一定要努力且上進,自律且自由。”

老太婆大笑了一下,她對着卿畫打量道:“果然與衆不同啊。”

笑話,她卿畫是二十一世紀最頂尖的設計師,哪怕穿越到此,也是要一展宏圖,成爲人中龍鳳的,自然不同凡響。

“作爲長輩您可別誇我了,現在國難當頭,身爲國君我也是急的,還請長輩能速速帶我前去,尋找我要的東西。”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沒人可以主宰她的人生第一百七十六章 官場之上第一百二十七章 老四危在旦夕第一百五十九章 萬華派再次發動政變第九十章 店鋪開業第一百六十章 國家大事重於兒女私情第三十八章 沐家的權衡第二十四章 殿前君臣第一百五十一章 血魂司中第一百五十三章 阿芥第一百八十九章 顛茄初顯狠辣第一百五十九章 萬華派再次發動政變第六十四章 叛軍聲東擊西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自願受煎熬第九章 雲遠中毒第四十七章 卿畫萌生稱帝之心第一百九十四章 醫學可改變國家命運第六十八章 臉這種東西拿來何用?第一百三十四章 她動了情了第一百九十一章 圈套第一百一十五章 婚宴的陷阱第十八章 早晚被你氣死第一百六十四章 抓到血魘第三十九章 卿畫爲雲遠入宮第九十三章 政論考覈(下)第一百零三章 衆侍君回妻家第六章 和金瑰打賭第十七章 奈何這軟飯太香第一百零四章 莫跟酒鬼一般見識第一百四十七章 帶着面具的刺客第八十七章 偶遇若憐安第四章 市場賣貨第一百八十三章 神秘的暗道第一百六十六章 黎宴歸來第一百六十一章 好賭的木氏第一百九十四章 醫學可改變國家命運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子之血第一百五十六章 瘟疫蔓延第七十七章 兵變(上)第一百九十章 斷肢修復第四十八章 新人回門第十一章 只要銀子給夠第一章 傳說中的女尊世界?第六十二章 被俘虜的男子第五十四章 我要你償命第六十九章 錦上添花之計第一百五十九章 國喪典禮第五十一章 若太醫醫治顛茄第五十二章 引金瑰上鉤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以爲你是誰第八十七章 偶遇若憐安第一百零七章 可他是初心是摯愛第三十章 男人真的只是工具?第七十一章 墓前的暗誓第九十三章 政論考覈(下)第一百一十章 上官餘最後的情感第七十四章 回府理事第六十六章 逃不掉了第七十六章 凰安璃被腰斬第一百九十一章 圈套第一百一十七章 中毒之後第一百五十六章 瘟疫蔓延第一章 傳說中的女尊世界?第二十三章 國宴前夕,他等着她回來第二十一章 沒錢就別和我做生意第一百一十二章 惑君心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以爲你是誰第二十七章 想要銀票,那就娶我第七十六章 凰安璃被腰斬第五十四章 我要你償命第一百一十二章 惑君心第一百五十九章 萬華派再次發動政變第一百三十九章 羅禇央的假面第一百四十二章 女帝病危第一百三十九章 羅禇央的假面第六十八章 臉這種東西拿來何用?第九十七章 深宮二十年第五十四章 我要你償命弟二十九章 潑辣的陳貴君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遇阿芥;贈衣之情第九十八章 二皇女落水第一百六十六章 黎宴歸來第十章 初遇醫仙,雲遠陷入兩難第一百九十四章 醫學可改變國家命運第一百六十七章 情敵相見第一百四十一章 朝政同心第四十四章 毒奴換酒第一百二十四章 休玉和香玉的關係第七章 薑還是老的辣,她贏定了第一百一十七章 中毒之後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是不愛,而是不能第六十章 黎宴給將士們送酒第一百零一章 精神失常的二皇女第六十六章 逃不掉了第五十四章 我要你償命第二十五章 大殿對峙第一百六十六章 黎宴歸來第三十二章 這天價彩禮,也輪到她焦心了第一百一十九章 外使來朝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沒人可以主宰她的人生第一百七十六章 官場之上第一百二十七章 老四危在旦夕第一百五十九章 萬華派再次發動政變第九十章 店鋪開業第一百六十章 國家大事重於兒女私情第三十八章 沐家的權衡第二十四章 殿前君臣第一百五十一章 血魂司中第一百五十三章 阿芥第一百八十九章 顛茄初顯狠辣第一百五十九章 萬華派再次發動政變第六十四章 叛軍聲東擊西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自願受煎熬第九章 雲遠中毒第四十七章 卿畫萌生稱帝之心第一百九十四章 醫學可改變國家命運第六十八章 臉這種東西拿來何用?第一百三十四章 她動了情了第一百九十一章 圈套第一百一十五章 婚宴的陷阱第十八章 早晚被你氣死第一百六十四章 抓到血魘第三十九章 卿畫爲雲遠入宮第九十三章 政論考覈(下)第一百零三章 衆侍君回妻家第六章 和金瑰打賭第十七章 奈何這軟飯太香第一百零四章 莫跟酒鬼一般見識第一百四十七章 帶着面具的刺客第八十七章 偶遇若憐安第四章 市場賣貨第一百八十三章 神秘的暗道第一百六十六章 黎宴歸來第一百六十一章 好賭的木氏第一百九十四章 醫學可改變國家命運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子之血第一百五十六章 瘟疫蔓延第七十七章 兵變(上)第一百九十章 斷肢修復第四十八章 新人回門第十一章 只要銀子給夠第一章 傳說中的女尊世界?第六十二章 被俘虜的男子第五十四章 我要你償命第六十九章 錦上添花之計第一百五十九章 國喪典禮第五十一章 若太醫醫治顛茄第五十二章 引金瑰上鉤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以爲你是誰第八十七章 偶遇若憐安第一百零七章 可他是初心是摯愛第三十章 男人真的只是工具?第七十一章 墓前的暗誓第九十三章 政論考覈(下)第一百一十章 上官餘最後的情感第七十四章 回府理事第六十六章 逃不掉了第七十六章 凰安璃被腰斬第一百九十一章 圈套第一百一十七章 中毒之後第一百五十六章 瘟疫蔓延第一章 傳說中的女尊世界?第二十三章 國宴前夕,他等着她回來第二十一章 沒錢就別和我做生意第一百一十二章 惑君心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以爲你是誰第二十七章 想要銀票,那就娶我第七十六章 凰安璃被腰斬第五十四章 我要你償命第一百一十二章 惑君心第一百五十九章 萬華派再次發動政變第一百三十九章 羅禇央的假面第一百四十二章 女帝病危第一百三十九章 羅禇央的假面第六十八章 臉這種東西拿來何用?第九十七章 深宮二十年第五十四章 我要你償命弟二十九章 潑辣的陳貴君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遇阿芥;贈衣之情第九十八章 二皇女落水第一百六十六章 黎宴歸來第十章 初遇醫仙,雲遠陷入兩難第一百九十四章 醫學可改變國家命運第一百六十七章 情敵相見第一百四十一章 朝政同心第四十四章 毒奴換酒第一百二十四章 休玉和香玉的關係第七章 薑還是老的辣,她贏定了第一百一十七章 中毒之後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是不愛,而是不能第六十章 黎宴給將士們送酒第一百零一章 精神失常的二皇女第六十六章 逃不掉了第五十四章 我要你償命第二十五章 大殿對峙第一百六十六章 黎宴歸來第三十二章 這天價彩禮,也輪到她焦心了第一百一十九章 外使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