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一段時間,蕭然除了處理教務和到後山學武之外,還經常抽空陪冷玉霞四處遊玩,但每次都有柳玉在場。
柳玉住在仁劍山莊,爲了方便,一直都是穿着男裝的,冷玉霞並不知道她是女兒身,所以她一直都想不明白蕭然與柳玉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不明白他們爲什麼總是形影不離的。雖然她很想跟蕭然單獨相處,但又不想惹他生氣,使好不容易纔改善的關係再度惡化,只好努力剋制住自己的脾氣,想方設法地爭取蕭然的好感。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蕭然的一顆心都放在柳玉身上,對她的情意根本就沒有半點回應,這讓她非常的泄氣,但又不甘心就此放棄。
這天,冷玉霞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偷偷地向小寶打聽消息:“小寶,聽說你一直都待在蕭大哥的身邊,他的事情再也沒有比你更清楚的了,是嗎?”
小寶疑惑地點了點頭道:“是啊。公主您是不是想打聽二少爺的事啊?那您有什麼話直說就好了嘛。”
冷玉霞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寶,我問你啊,柳玉他到底是什麼人啊?他跟蕭大哥到底是什麼關係啊?爲什麼他一直都住在仁劍山莊,而且蕭大哥無論去哪裡都要帶着他呢?”
小寶心中暗笑不已,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道:“這個嘛,柳玉是二少爺的好朋友,非常要好的那一種哦。至於他到底是什麼人,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跟二少爺的關係很不一般就是了。”
冷玉霞若有所思地道:“哦?那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大約是在一年前吧,哦,對了,就是在我們去嶺南之前的一個晚上,我第一次見到柳……公子就是在那個時候。”
“才認識了一年關係就這麼好了嗎?”
“是啊。其實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有時候真的是很奇妙的,有些人可以一見如故,成爲生死之交,而有些人即使是每天都擦肩而過,也是形同陌路,不會有任何交集。”
冷玉霞略鬆了口氣道:“說的也是。小寶,想不到你小小年紀,懂的還挺多的嘛。”
小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哪裡啊,我這都是跟二少爺學的,他懂的東西更多呢,我所學到的也只不過是九牛之一毛而已。”
冷玉霞崇拜地道:“是啊,蕭大哥確實是懂很多東西,這世上恐怕沒幾個人比得上他的。”
就這樣平靜地過了十幾天。這天,冷無情突然到來,對蕭然道:“蕭門主,本座聽說你前一陣子遇刺身受重傷,可惜一直脫不開身前來探望,你現在沒什麼大礙了嗎?”
“屬下已經沒事了,多謝教主關心。”
“蕭門主可知是何人要刺殺你嗎?”
“那個人是個殺手,說是受僱於人的,但並沒有說是受何人指使的。”
“這樣啊。蕭門主,你今後外出一定要多加小心哪,多帶幾個隨從。”
“屬下會注意的,多謝教主。”
“對了,本座聽說你最近經常跟霞兒在一起,是嗎?”
“是。公主不開心的時候,屬下便陪她四處走走,讓她散散心。”
冷無情笑道:“本座發現霞兒最近變了很多,整個人都開朗了不少,這全都是蕭門主的功勞啊。”
“教主過獎了,屬下也只不過是略盡朋友之義而已。”
“蕭門主,本座想把霞兒許配於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蕭然震驚地道:“教主,這個……”他的目的只是要來刺探魔教的機密,遲早都是要離開的,況且,他心裡就只有柳玉一個人,怎麼可以娶冷玉霞呢?
“怎麼?你是覺得霞兒她配不上你嗎?”
蕭然急忙道:“屬下並無此意,公主天生麗質,是屬下高攀不上。”
“不高攀,不高攀,以蕭門主的才智,與霞兒正好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啊。”
蕭然爲難地道:“可是……”
冷無情有些不高興地道:“你還可是什麼?難道讓你娶霞兒,就這麼爲難嗎?”
“屬下不敢。只不過,屬下現在只想多爲本教盡些力,並無成家之念……”
冷無情臉色緩和了些道:“古人有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唯有先成家,才能治國、平天下嘛。你的人品是沒話說的,現在就差沒有成家了。等你跟霞兒成親之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不是就可以更好的爲本教出力了嗎?”
“我……”
冷無情見蕭然仍在推脫,臉色又一沉道:“你今天說話怎麼老是吞吞吐吐的?這可不是你平日的作風啊。你到底是爲什麼不願意接受這門親事呢?難道你已經有心上人了不成?”
蕭然心中一驚,擔心冷無情知道真相後會傷害柳玉,急忙道:“沒有,屬下只是不想這麼早就成家而已。既然教主如此擡愛,那屬下應下就是了。只不過,現在家父下落不明,我必須要等到確知家父的消息之後才能成親,請教主成全。”
冷無情這才又露出笑容道:“這個也是人之常情,本座又怎麼會反對呢?只要你答應了這門親事就好,至於什麼時候成親,就由你們自己來決定好了。這樣吧,你以後就搬到總壇去住吧,那裡比較安全一些,而且,你也可以抽空多陪陪霞兒。”
蕭然爲難地道:“這恐怕多有不便吧?不僅於理不和,屬下要處理藍門的事也多有不便……”
冷無情想了想道:“這樣吧,你把藍門的事交代一下,從明天起就改任總管一職吧。”
蕭然心中一喜,這樣就可以探知更多的機密了,但口中卻故作爲難地道:“那雷總管呢?”
“只好委屈他一下,做你的副手了。”
“屬下不想讓別人說閒話,說是因爲跟公主的關係才升遷的,此事還是算了吧。”
“怎麼會呢?你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本座相信你一定可以讓所有的人都心服口服的。”
蕭然覺得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便躬身行禮道:“多謝教主,屬下不會讓您失望的。”
冷無情笑道:“你還自稱屬下?是不是應該改口了?”
“是,嶽……父。”
“哎,叫‘岳父’顯得太生疏了,你就像霞兒一樣,叫我一聲‘爹’吧。”
蕭然雖不情願,但卻不得不遵從冷無情的意思,改口道:“是,爹。”
冷玉霞在後面聽到兩人的對話,芳心一陣暗喜。
蕭然趁機道:“爹,孩兒改任總管一職,藍門門主空缺,孩兒想推薦一個人擔此重任。”
“哦?是什麼人?說說看,能由你推薦之人,一定也不會是泛泛之輩吧?”
“他叫秦君山,是孩兒的結義兄弟,現在暫住在仁劍山莊。”
冷無情沉思道:“秦君山?就是那個人稱‘三絕先生’的秦君山嗎?”
“正是。以前他與本教有一些過節,但那只是誤會一場,現在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他也不再與本教爲敵了。秦君山智勇雙全,由他來擔任藍門門主一職,是再適合不過了。”
冷無情考慮了片刻道:“好,本座相信你的眼光,改天帶他來見我吧。”
“謝謝爹。”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收拾一下,儘快搬過來吧。”
“是。”
冷無情走出仁劍山莊,突然身後有人冷哼了一聲,冷無情大吃一驚,回頭一看,鬆了口氣,笑道:“原來是魯兄啊,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先通知我一聲呢?”
魯護法道:“我要是提前通知了你,不就看不到這場好戲了嗎?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敢私自調配本教的人手。”
冷無情急忙道:“這可都是蕭然的意思,跟我沒有關係啊。老爺子曾經說過,不管蕭然說什麼,我們都要儘量照辦的,我這只不過是按照老爺子的命令行事而已。”
“好,就算這個不關你的事,那逼蕭然娶你女兒又是怎麼回事啊?難道這也是蕭然的意思嗎?”
“這……”
“你以爲老爺子器重蕭然,就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是嗎?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老爺子纔是真正的教主。你以爲只要逼蕭然答應了這門親事就可以了嗎?我告訴你,如果老爺子不同意的話,即使蕭然願意也是沒有用的,更何況他也並不是真心想娶你女兒的。如果惹怒了老爺子,不僅你自己要受到處罰,甚至還可能會連累到你女兒,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冷無情着急地道:“可是,剛纔蕭然已經答應了啊。這件事是我先提出來的,也不好再反悔了啊,我該怎麼辦啊?”
“我看你現在只有祈禱上蒼,希望老爺子會滿意這門親事吧。”
“魯兄,我有一事不明,老爺子爲什麼這麼看重蕭然呢?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關係嗎?”
“你不要亂猜了,老爺子只是因爲要完成我們的大計非蕭然莫屬,所以才如此重用他的。我勸你還是少管這些閒事,把心思多放在正事上要緊,免得又被老爺子責罵。”
“是。多謝魯兄提醒,我會注意的。”
蕭然心情沉重的在房內走來走去,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將這件事告訴柳玉。考慮了許久,他最終決定暫時先不說,等以後時機成熟了再告訴她。但是當他去找柳玉,卻沒有看到她的蹤影。
蕭然看到秦君山,便問道:“大哥,你見到玉妹了嗎?”
“她剛纔收到一封信,便急急忙忙收拾東西趕回家去了。因爲你正在跟冷無情說話,所以沒通知你。”
蕭然擔憂地道:“知道是什麼事嗎?”
“好像是說她爹病了,而且看樣子還挺嚴重的。”
蕭然自言自語道:“這樣也好,那我暫時就不必費心向她解釋了。”但是他卻一時疏忽,沒有想到別人是如何得知柳玉在這裡的。
秦君山問:“三弟,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
“三弟,冷無情今天找你有什麼事嗎?”
蕭然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秦君山笑道:“這是好事啊。三弟,看來你最近是走桃花運了,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便有這麼多女孩子對你傾心,實在是羨煞旁人哪。大哥都快三十的人了,至今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呢。”
蕭然着急地道:“大哥,小弟都快頭疼死了,你還在這裡取笑我。大哥要是喜歡的話,小弟都讓給你好了。”
秦君山笑問道:“都讓給我?也包括柳姑娘在內嗎?三弟真的捨得嗎?”
“大哥,你……”
秦君山繼續調侃道:“怎麼?捨不得了嗎?你放心吧,大哥知道你跟柳姑娘兩情相悅,我不會跟你搶的。”
蕭然俊臉一紅道:“大哥,我把這件事告訴你,是想讓你幫我拿個主意,你怎麼……”
秦君山止住笑道:“好,不開玩笑了。三弟,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呢?”
“小弟覺得這是一個探聽機密的好機會,所以就暫時答應這門親事。我沒有明確定下婚期,是想着等事情都結束之後,便帶着玉妹退隱江湖,再也不過問這些俗事了。”
“那冷玉霞呢?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到時候真的能忍心捨棄她不管嗎?畢竟你們是已經有過婚約的啊。”
“這……這些我還沒有考慮過。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自然會有辦法的。”
“也好,你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她們都是好女孩,最好是能不要傷害到她們任何一個人。”
“我知道。大哥,一說到女人的事,小弟就頭疼,以後還要大哥多多幫忙纔是啊。”
秦君山笑道:“這個大哥可幫不了你。最難消受美人恩哪,你還是自己看着辦吧。幸好大哥不像三弟你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這倒是省了不少麻煩了。”
“大哥,你又來了。你要是再這個樣子的話,我……我以後什麼事都不跟你說了。”
“好,好,好,大哥不說了,我這裡向三弟賠不是了。”說着,向蕭然躬身行禮。
蕭然急忙攔住他道:“大哥,你這不是折殺小弟了嗎?”
秦君山一本正經地道:“我可是誠心向三弟賠禮道歉的,三弟這麼說是不肯原諒我嗎?”
蕭然急忙道:“不,不,小弟不是這個意思。小弟剛纔是在跟大哥鬧着玩的,我又怎麼可能會生大哥的氣呢?大哥,你就趕快幫我想個辦法吧。”
“辦法我暫時還沒有,現在只好先委屈你一陣子,以後再慢慢想辦法了。”
“那好吧。對了,大哥,小弟已向冷無情推薦你擔任藍門門主一職,不知大哥意下如何啊?”
“你都已經先斬後奏了,我還能有什麼異議嗎?”
“如果大哥不願屈就的話,小弟自會去跟冷無情解釋的。人各有志,是強求不得的。不過,小弟知道大哥心腸好,一定不會忍心見小弟一個人孤軍奮戰的,所以纔會沒有事先跟大哥商量就自作主張了,我想,大哥應該不會責怪小弟吧?”
“你給我戴了這麼一頂高帽子,我就是不想幫你也不成啊。”
“謝謝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