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嗤了一聲,犀冷的光芒從半眯的睫毛裡滑過,“戴維森派來的殺手都是高鼻樑,深眼窩,你應該比我還清楚纔對,怎麼還用我來提醒你。”
高鼻樑?深眼窩?這些面部特徵與亞洲人有本質區別,是外國人嗎?這麼說那個戴維森還是個外國佬?她最初是在拉斯維加斯遇到鄭卓,這麼說這個戴維森是個美國人。
再一想他似乎意有所指,她瞬間明白了,他又以爲她跟那個什麼戴維森是一夥的,按壓下怒火,她平靜地問着,“那這個人是什麼人?”
他抿脣沒有說話,眸光蘊滿了意味深長的神色。
她回想剛剛經歷的奇怪跟蹤畫面,遺留在心裡的疑問慢慢越積越多,好象上次她從蛋糕店裡出來打算攔車回志瑞時遇到他,他就說順路,還有今天早上那次,她沒說自己要去盛天,他也說順路,這些難怪僅僅是巧合。
他派人跟蹤她?心底突然冒出來一個猜測,她霎時全明白了,真是他的人在跟蹤她,所以他纔會對她的所有事瞭如指掌,原來她每天的行蹤全在他眼皮子底下。
她恨恨地咬着牙,那個鬼鬼崇崇跟着她的人根本不是什麼殺手,而是他的手下。
“怎麼?想通了?”他脣邊扯出了一絲譏笑的弧線,目光掠過她因憤怒而微微浮出紅色的臉頰,隨後望進了她那雙清澈的水眸裡,微微閃着神秘的懾人亮光。
沒來由地,有種微妙的情愫從胸口漸漸滋生出來,深沉的眸底暗藏着些許異彩,跟她走得越近,他每次總能從她身上有新奇的發現,她竟然會想到用這個方法做防身的武器,而不向他求救。
教他忍不住都開始佩服起她的個性和聰明才智,只可惜她是某個別有用心的黑手黨頭目派來的。但這點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眼底下,她玩不出什麼花樣。
經過了昨晚徹夜的索取,他似乎永遠也嘗不夠她的滋味,不得不承認她就像是帶着鮮豔色彩的罌慄花,只消吸上一口便能使人染上了毒癮,不幸的是他就是那個吸了第一口的人。
留她在身邊,他想試試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大的魅力,或許他只是太思念青黎了,思念一個人需要太多的力氣,他必須要支撐着自己不倒下,直到她醒來的那一天。
這個魔鬼臉上的表情太恐怖,不斷變幻着古怪難辯的神色,她下意識地握緊揹包帶,一臉警惕地往旁邊移了幾步。
“晚上去我房間。”他緩緩地吐出低醇的嗓音,深幽冰冷的眸裡注入了一抹火熱的溫度,隨後轉身出了廚房。
朝着他的背影揮舞了幾下拳頭,她發泄着不滿,同時一絲惶恐攫取了她的心,但願那個藥會幫她成功避開這傢伙的魔爪。
離兩點還差五分鐘到了志瑞,她先去茶水間泡了杯咖啡端在手裡,排練室裡模特們換好了衣服,斷斷續續從後臺跑了出來。
絮兒剛把咖啡放在董堯常坐的椅前的桌上,就聽到尖細的嗓音在大聲說,“音箱師準備好了嗎?開始!”
剎那間,整個排練室裡充斥着動感十足的音樂,模特們手裡拿着模型一個個走上了T臺,這是在爲L&K化妝品新產品發佈會做排練,絮兒記得明天好象就是正式發佈會了。
令她頭疼的是,明天她既要去盛天上培訓課,學校裡又有一整天的課,怎麼辦?
“柳絮兒,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明天下午在發佈會前你必須早點到酒店會場,知道嗎?”這時候董堯拋來的一句話無疑更加使她爲難。
思量了半天,她決定硬着頭皮讓同學明天幫忙請假,上午去盛天,下午去L&K新產品發佈會,晚上再回去幫淺淺補習。這樣一盤算,一天的行程除了睡覺的時間好象都排得滿滿當當,不禁有些無奈地想笑,她不會比美國總統還要忙吧。
五點左右,忙了一下午,她搭公交車回曾宅,路過一家小超市的時候她進去買了一個信封,腳步輕快地回到曾宅。
估計着淺淺還有一會纔回來,她繞到別墅西面的空地上去收早上曬的衣服,結果女傭說已經幫她收好了,送到房間裡去了。
她回到房間,果然看到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擺在牀上,把自己的衣服掛進衣櫥裡,那件桃紅色的襯衫和休閒長褲單獨放到一旁,晚上再還給他。
她仔細數好兩萬八千五百七十三,然後裝進信封裡,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上樓前她問過女傭了說史露雪下午就回曾宅了,在房間裡休息。
只要把錢還給史露雪,她就徹底和這個女人沒有關係。一口氣奔上了六樓,沒走幾步,從中間一個房間裡就走出了一個人影,正是史露雪。
“你怎麼來了?”看到絮兒上了六樓,史露雪顯得有些詫異,隨即看到了絮兒手裡的信封,瞬間明白了什麼,臉上浮出古怪的神色,“你還是簽約了盛天,拿到了簽約費。”
沒理她說什麼,絮兒向步走過去把信封塞給她,“這裡是兩萬八千五百七十三塊,是我欠你的,你數一下,從此以後我們就當誰也不認識誰。也請你放心,我死也不會跟任何人提我們的關係,包括盛天裡的人。”
史露雪沒看手裡的信封,只是盯着絮兒冷冷的臉色,一句話也不說。
絮兒的喉嚨艱澀得火燒一樣難受,“誰也不認識誰”這句話說得輕鬆,卻彷彿一下子把她和這個給了自己生命的女人間唯一一根薄如絲的線扯斷了。
(這是第四更,下面還有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