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回到房間,見曾玄銘還站在窗前,不知在看什麼,她端着水杯走過去,他突然又轉身過來,她似乎感覺到他在刻意調整呼吸,鼻腔間發出若隱若現的喘氣聲。
難道他剛剛在房間裡跑步不成?她抿脣笑着,繼而把手裡的水杯遞過去,“水倒好了。”
曾玄銘並沒有伸手接水杯,臉上展露出溫和的笑容,“我好象又不太渴了,先回房了,晚安!”
他大步走了出去,拉上了門,絮兒看了眼水杯,他不喝拉倒,上上下下忙活了半天,自己還口渴了呢。
水杯湊到脣前,剛喝了一口,房間又突然被推開了,她嚇了一跳,是去而復返的曾玄銘。
他探了半個身子進來,音調裡盡是別有深意的笑,“今晚過得愉快,你也很美,明天我再約你!”
她頓時傻了眼,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已經帶着一臉的笑意拉上了房門。
這傢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她嘀咕着看了眼時間,一下子驚跳了起來,已經快一點了,明天早上八點半還要去盛天呢,隨後整個人像火燒屁股一樣跑進了浴室。
早上六點多,她就被牀頭櫃上震動的手機鬧鈴驚醒了,伸了個懶腰,穿衣服的時候遲疑了一下,昨天那件小抹胸束腰連衣裙穿了大半天,今天還是穿別的吧。
她從紙袋裡翻出了另一件精緻優雅的杏白色連衣裙,穿上後與昨天那件甜美的露肩裝扮相比顯得清新又亮眼,再紮上寬幅的銀灰色腰帶,更顯出細細的腰身和高挑均勻的身材。
她滿意地笑了起來,麥英祺那小子挑衣服的眼光倒不錯,只不過好象昨天他走得太匆忙了,這些衣服的帳單還沒給她。
頭髮亂糟糟的,還沒梳,她趕緊拿起梳子梳順頭髮,然後拿掉梳子上粘到的幾根頭髮,看到髮根處已經顯出些微紅,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這個梳子是客房浴室裡的,她趕緊放下,去翻揹包裡的梳子,那是一隻茶色的梳子,看上去和普通梳子無異,但只要用它梳頭,就能令她的髮根處轉眼烏黑柔亮。
她仔細對着鏡子慢慢梳理着掩蓋在腦後的那一叢髮絲,認真的模樣像是在做一份精緻的活。片刻過後,她用紙巾把這隻特製的茶色梳子擦乾淨,然後又放進了揹包的隔層裡。
這可是她的寶貝,是村裡住在那間破屋子裡的怪主人送給她十歲的生日禮物,當時她只記得是個五十多歲的駝背老奶奶,招手喊一個人在大樹下玩的她,那個老奶奶就送了她這把梳子說是做爲生日禮物,然後就消失了。
外婆說她從出生起頭髮就很古怪,表面上是一層黑色,可只要一翻開來看,裡面全是令人吃驚的紫色,有點像在花店裡看到的紫羅蘭的顏色。
當時外婆沒有錢送她去醫院,就想了個辦法,幫她把頭髮紮起來,因爲紮起來下面全是紅色。爲了遮掩別人異樣的目光,她從小扎的頭髮都是非常低的那種老氣橫秋的辮子,直到十歲那年得到了這把茶色的梳子,她才終於擺脫了這種煩惱。
隨着她日漸長大,她所瞭解到的知識告訴她,一般有這種紫羅蘭髮色的原因不外乎是一種是基因突變,或另一種是本身帶有一定的遺傳性。
她知道史露雪是一頭黑髮,那麼關鍵肯定是在爸爸的身上,可她從沒有見過爸爸長什麼樣,問外婆只說是跟史露雪離婚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裡,外婆還說她從沒有見過爸爸的長相。
後來她只好放棄了,現在看到了這把梳子,又重新燃起了她想要知道爸爸的相關信息。他長什麼樣子?是不是也像她一樣是一頭紫羅蘭的髮色?他爲什麼這麼多年連一面也沒有見她?他也像史露雪一樣重組了新的家庭嗎?
這一長串的問題像一個大圓一樣繞在頭頂,她真想見見他長什麼樣子,見見這個給了她生命,卻比史露雪更加絕情,連見一面都無比吝嗇的父親。
她整理好了自己,拿起揹包出了房間,現在是七點十分鐘,盛天娛樂集團的具體地址麥英祺全寫在那張紙上,而且標明瞭公交路線圖,她算了一下時間,現在出發綽綽有餘。
早晨特有的清新空氣直鑽進鼻孔裡,她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經過有女傭們忙碌打掃的客廳,小跑着奔出了曾宅。
她可沒忘了上次大清早她遇到那個魔鬼的事,雖然只是隔着大門,但他當時鬼魅般的威脅聲如今歷歷在目。
他用兩個貨車司機的命來懲罰她,好殘忍的手段。
不會了,她不會再讓那個魔鬼有機會羞辱欺壓自己。曾玄銘又約了她今晚的約會,她與他已經漸漸接近了,相信她會圓滿完成那個交易,然後獲得自己渴盼已久的自由。
究竟是什麼樣的商業資料呢?她有些疑惑,想着那應該是極重要的商業機密吧。唉,她應該向那個魔鬼問清楚……
她正在懊悔,一擡頭看到自己要搭的公交車已經過來了,急忙奔了過去。今天只有上午兩節課,她事先打了電話讓同學幫她請病假。
上車後,接受到四處射來各種種樣的目光,她知道盛裝打扮的自己這樣來搭公交車的確是有夠引人注目的。
此時的她已經顧不得理會這些,摸出麥英祺給她的紙條,之前她已經看過了幾遍,裡面寫着她去了盛天第一步要做什麼,第二步要做什麼,每個步驟都有詳細的註解。還有些注意要點,她已經全部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