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覆習化學吧。”絮兒揚聲打斷了曾淺淺的話,低頭翻着化學書,只要淺淺能用功讀書,考上大學,至於爲了誰讀書根本不是她感興趣的問題。
“你……”曾淺淺詫異着停下了說話,嘴裡忍不住問着,“你怎麼不教訓我,說我和卓哥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不應該喜歡他之類的?你不是應該像我父母教訓我的口吻一樣教訓我。”
這是什麼奇怪的理論?絮兒將視線從化學書裡擡起頭,幾乎想笑出聲來,“我爲什麼要教訓你?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我想就算是你的父母也是沒必要太多幹涉,他們應該尊重你的隱私,畢竟你已經成年了,也快上大學了,你應該有自己的見解和主張去安排屬於你的人生。”
曾淺淺頓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段的話句句在理,完全說到她心坎裡去了。
她彷彿一下子重新認識了這個和自己同母異父的柳絮兒,雖然她並不承認有這樣一個穿衣服沒品位,一身窮酸相的姐姐,但她的想法卻是這樣獨到,令她覺得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濃密微卷的睫毛輕輕扇着,絮兒沒有留意到曾淺淺的心理變化,低頭翻着化學書,找到了要講的知識點,“好了,我們開始複習。”
“哦。”曾淺淺愣愣地把目光落到書本上,趕緊翻到了那一頁,在柳絮兒開始講解的時候,她忍不住又盯着她看。
絮兒講了一半擡頭看曾淺淺聽懂了沒,卻發現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淺淺,你在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沒有,你繼續講。”曾淺淺慌張地悶下頭,擡起筆在那個知識點上劃上記號。
絮兒抿了抿脣低頭繼續講解,時間慢慢滑過,她已經講了三章知識要點,照例她拿出一份測試卷讓曾淺淺做,這門是曾淺淺的弱項,她給了兩個小時的充裕時間。
講了這麼久她感覺到有些口渴了,走下三樓,打算找點水喝。
曾老爺子正在和史露雪說笑着什麼,看到她下樓,他笑着問,“絮兒,怎麼下樓了?淺淺是不是又在做練習啊?”
“是啊,曾伯伯,淺淺在做測題,我給了她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口渴,想下樓喝點水。”絮兒笑了笑,看到客廳一側有臺飲水機,幾步就走了過去,從旁邊拿了一次性杯子,接了些水,一口氣喝掉了大半杯,這才覺得心裡舒服了許多。
“絮兒,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曾老爺子揚起聲音叫着她的名字。
“曾伯伯,你是想跟我談淺淺學習的事吧,好象還有兩個多星期就要高考了。”絮兒第一直覺以爲是要跟她談淺淺的事。
曾老爺子卻擺了擺手,“暫時不談淺淺,是這樣的,絮兒,我有件事要麻煩你幫我去做,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聽到這句話,史露雪立刻拿起茶几上的一份文件夾遞了過來,“絮兒,你看你曾伯伯身體不大好,我走不開,這份文件是玄銘今天落在家裡書房的,你現在有空,幫曾伯伯送一下。”
絮兒盯着手裡的文件夾,反射性地想要還給他們,瞎子都看得出來,如果是重要的文件,可以讓家裡的管家送到曾氏或是曾玄銘的助理或秘書過來拿,怎麼會叫她這個不相干的人去送,這明擺着又是史露雪這個女人想要給她和曾玄銘創造什麼可笑的機會。
“絮兒,文件緊急,麻煩你送一下,還有你務必要親手送到玄銘的手上。”曾老爺子在一旁插腔,炯炯的目光望着她。
她一下子說不出拒絕的話,指了指樓上,“可是淺淺……”
“淺淺那裡不要緊,你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來得及。”曾老爺子四兩撥千斤,完全把她的理由擋在門外,“另外我估計你送了文件玄銘也差不多要下班了,到時候你搭他的車回來。如果在外面吃晚餐也沒關係,年輕人在一起應該有許多話要聊。”
這麼明顯的暗示相信任何人都聽得懂,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剛想說話,正在這時候樓上走下來一名女傭,手裡拎着她的揹包,“柳小姐,這是您的包。”
突然間,有種烏雲籠罩住全身的感覺,看來現在自己只能按照他們寫好的劇本去送這份文件了。
不過送文件是一回事,把她當木偶一樣硬和那個曾玄銘牽到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事,她不會讓史露雪這個女人得逞的。
打定主意,她把文件夾放進揹包裡,臉上恢復了愉快的神色,“那好吧,曾伯伯,我去幫你送文件。”
“呵呵,好,那就麻煩你了。”曾老爺子招了下手,管家趕緊走上前來,“柳小姐,車在外面,你坐老爺的車過去吧。”
“不了,我自己有辦法過去。”她拼命擺手,把揹包甩到肩上,加快腳步往門口走去。
曾氏集團的摩天大樓以宏偉壯觀的姿勢矗立在市西區,她在下了公交車後,一擡頭就看到了這幢引人注目的建築物。
跑到前臺她還沒開口,笑容燦爛的前臺小姐就熱情地領她進了高層專屬電梯,並幫她按了樓層。她瞄了眼,是二十三層。看來曾老爺子已經事先跟曾玄銘說了,所以纔會這樣一路暢通無阻。
電梯在合上的一剎那突然往兩邊移開了,隨意地一擡頭,瞳孔猝然間無限放大,視線裡出現了一張冷漠冰寒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