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肯尼思頭一次見到主人的臉上出現類似於要吃人的猙獰表情,彷彿只要他說錯一個字,就有可能把他整個兒吞下肚去。
“快說!”他急切地大吼着,嗓音在急劇顫抖,眼裡佈滿了血絲,起伏不定的胸口似乎積壓了太多情緒。
跟在主人身後這麼多年,從沒有看到主人像今天這樣反常,肯尼思處變不驚的臉上出現了恐慌的神色,斷斷續續把剛纔的話又說了一遍。
他垂眸尋忖了一番,幽暗的眼眸深沉如海,“她是戴維森和史露雪的私生女,怎麼可能有姐姐,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肯尼思黝黑的臉上出現爲難的神情,“這個……時間太長我只記得她好象姓魯,我會馬上去查清楚她的身份。”
“姓魯?”他低喃着這個陌生的名字,慢慢放開了肯尼思,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使壞的女人,而是他剛剛發現了一件多麼震撼人心的事。
他怔怔着坐回轉椅,此刻胸中塞滿了莫測難辨的情緒,宛如翻滾起伏的潮汐,旋即又盈滿了極劇膨脹的狂喜,他做夢也不會想到那個擁有她第一次的男人竟然會是……他自己。
這到底是天意弄人,還是冥冥中註定,那次回中國的前夜就是他與她美好的初/夜,想不到卻在他當時醉意的情況下發生的。
看來他誤會那個小女人了,他真的誤會她了,他要告訴她嗎?告訴她那個奪走她初/夜的男人就是他嗎?他清楚地記起過去自己是怎樣誤會她,進而說的那些刻薄的話。
倘若被她知道,那麼他與她之間的關係可能會降到臨界點,或許有可能無法挽回。
“主人……”小心翼翼的聲音鑽進耳朵裡,打亂了他的思緒。
“你真是夠愚蠢!”他忿忿地低咒着,擡眼望着一臉惶恐的手下,眸中迸出駭人的怒氣,“你現在馬上回市裡,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再出現,尤其是在她的面前,不要讓她認出是你,明白了嗎?”
肯尼思點頭如搗蒜,他們世代爲艾爾索普家族做管家,貝爾是他的兒子,也在幾年前去了中國爲主人服務。貝爾已經通過電話告訴了他,主人與那個中國女孩間大概發生的一些事,知道了這個女孩對於主人的重要性,所以他纔會想要把這件事說清楚。
書房的門被合上了,留下了一室的寂靜。
他長鬆了口氣倒進轉椅裡,脣邊不由浮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在確定了自己的心後,他曾不止一次告訴她,他不介意她的過去,可事實上,他在意極了,在內心深處,他瘋狂地嫉妒那個擁有了她最美好初/夜的男人。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初夜對象會是他自己,他就是那個幸運兒。這種一下子從嫉妒的深淵上升到天堂的絕妙感覺,根本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一手支着剛毅的下巴,剎那間心情彷彿被晴朗的陽光照耀着,一種狂喜從心底散發出來,滿室的冷清瞬間也被感染了,一片明媚的陽光。
感覺到鼻子癢癢的,她捂着口鼻打了個噴嚏。
“好奇怪,難道是有人在說我嗎?”揉了揉鼻子,她嘀咕了一句。
不遠處的綠草地上,布朗叔叔正饒有興致地打着高爾夫,唉,無力地耷拉下腦袋,她看了眼口袋裡的手機時間,現在時間過去了大半了,要等他打完,前後起碼三個多小時。
一開始她還非常期待能與他聊上幾句,可到了高爾夫球場後,他一直專心打球,她又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只好亦步亦隨地跟在後面。
“絮兒,來,我教你打。”布朗在朝她招手,這已經是進來後他第N次邀請她了,而她只是搖頭,“不了,布朗叔叔,你打吧,我在旁邊看就好了。”
見她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布朗沒有再堅持,他看得出這個小丫頭有心思,一個小時後,他們坐在太陽傘下休息。
布朗笑容滿面,坐在絮兒的對面,“我真高興,能有你陪在奧西里斯身邊,他是個孤獨的孩子,聽說你與那個叫史露雪的中國女人是母女,我一開始聽到了很驚訝。”
絮兒吸了口果汁,嘆了口氣回答,“是的,我確實是她的女兒,只可惜她並不認我,相反她很討厭看到我。”
“這些你昨天跟我說過,包括你的父親戴維森,你昨天也提到過。”布朗想了想,目光炯然地看着她,“知道嗎?孩子,奧西里斯的童年並不快樂,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些,他小時候和他母親從那個家庭裡被趕出來,他母親的性格剛烈,馬上提出了離婚,於是他們母子開始過起了流浪的生活。十年前,他們纔到了美國拉斯維加斯,然後我遇到了他母親,那是一個令人一眼看上去就着迷的女人,她的身上有種讓我沉醉的性格,我對她一見鍾情,我們交往了一段時間,然後就去結婚。那是我度過的人生中最美好和甜蜜的兩年,儘管短暫……”
絮兒聽得入迷了,嘴裡下意識提出疑問,“等等,布朗叔叔,爲什麼是兩年,難道……”
布朗滿足地笑着,眼裡卻含着亮亮的淚光,“是的,孩子,只有兩年,她就過世了,我和奧西里斯按照她臨終前的遺願把她葬在一處開滿了玫瑰花的地方,我想不久後我就能去陪她了。”
這樣一段異國感情聽來真令人羨慕,絮兒已經忘了自己要跟布朗求救的事,深深沉浸在這種悲傷的情緒中,“曾老爺子不懂得珍惜,傷害了她,可她能遇到像您這樣深愛她的人,也算是上天對她的彌補,生命雖然短暫,可能讓身邊的人永遠忘不了她,時時想起她,這就是她的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