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玲就是哭,看着安波哭,安波看到我笑。
“爹爹我沒事。”
我的眼淚也流出來了。
我去找閔,還在要飯,我拉起來就走,去了老愛哪裡。
“閔,你是我兒子,這個你早就知道,我也知道,我和昔見面了。”
閔突然就不僞裝了,露出的眼神是兇狠的。
“你從生我就沒有管過我,這就是報應。”
“我想,你不應該報應到安波身上。”
“那是你們的最疼。”
“我可以替。”
“沒問題,你付出的代價更高。”
“孫子……”
“我不是。”
老愛動情,讓閔一句話給頂得動和情都嘎然了。
“我同意。”
閔走了,我知道,我面臨的就是一場懲罰,這也許是應該的,七年,我沒的看過我的兒子,對,沒問題,我接受。
我不知道我接受的是什麼懲罰,還是來自我的兒子,我閉上眼睛,真的沒話說了,老愛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我睜開眼睛說。
“老愛,和你沒關,真的。”
老愛捂着臉哭,其實我不應該說這話。
我竟然將接受兒子的懲罰,這簡直就是天意了。
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也沒有辦法,這種疼讓我更難受。
昔已經無法勸回這個詭異的閔了,從小就通靈一樣的通着女真的各種詭異的巫術。
我對閔感覺到了害怕。我還是想勸勸閔,把父子之情燃燒起來,畢竟他的身體裡流着是我的血。
我找到了閔,在橋洞底下,他蜷縮成一團,睡着了,他是那樣的可憐,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輕輕的過去,剛要抱起來,他醒了,坐起來輕聲說。
“這不可能了。”
我把衣服脫下來,給了閔,我走了。
我等着一種懲罰,那是痛苦的,因爲你也不知道那種懲罰將會是什麼。
安波竟然慢慢的好了,一直到冬季快過去了,就完全的好了,可是我的懲罰依然沒有來。
安波比原來還漂亮了。
閔會不時的讓我看到,在街口,在樹木,在河邊,我想關心他,讓他回家,不管伊玲怎麼樣,不管她是唱巫曲,我怎麼樣,可是閔從來不給我這樣的機會。
但是,懲罰卻一直沒有來,我一下就才了很多,伊玲也覺得奇怪。她問我過,有什麼事了?我說沒有,至少我現在還不能告訴她。
一天到四月份,閔找到了我。
“你現在肯定很難受,你永遠也不什麼會是怎麼樣的懲罰,這樣的懲罰會給你這幸福的生活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所以我害怕,這種懲罰也許比任何的一種都更厲害,不過,隨後的懲罰你就接着吧!”
“或許我們可以談談。”
“七年之痛,我母親也是一樣。”
“那不是我的錯。”
“是。”
閔走了,邪毒的眼神讓我感覺到了害怕。
一夜間我的頭竟然白了一半,伊玲非常的吃驚,看來這事是瞞不住了。
我要不是全盤的托出呢?托出之後的後果呢?這都是我所預料不到的,想不到的,猜測不出來看。
我問老愛,老愛說。
“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就是那天我就知道了。”
我現在竟然不恨老愛,也許這一切都是命,我甚至開始相信命了。
我那天把安波送到老愛那兒,和伊玲坐在飯桌前,喝酒。
“你有事就說吧?”
“我還有一個兒子,閔,是女真族。”
伊玲愣怔住了,就那樣的看着我,眼淚就下來了,不停的流着。
“爲什麼?”
我就一五一十的說了,伊玲站起來,看着窗戶外面。
“那麼說,你還有一個老婆了?”
“她叫昔。”
伊玲不說話,但是我知道她在哭。
“對不起,你可以唱巫曲來懲罰我。”
“我不會唱的,我要帶安波回杏花村一段時間。”
伊玲走了,帶着安波兒走的。
家裡變得空起來了,我想,閔會在什麼時候懲罰我呢,什麼時候會出現呢?
閔最終還是出現在了我家門口,我讓他進來,他沒有進來,只是站着,我們靠着,他站了一個小時後就走了,始終是一句沒有說,眼神很複雜。
閔走後,我覺得或許我和他還有緩和,畢竟我是他的父親。
然後,我都猜錯了,第二天,我發現我的手指點開始變黑了,一點一點的,我並沒有驚慌,我知道,這是懲罰,既然來了就接受。
老愛來的時候,我的兩隻手都變成黑色的了。
“你和伊玲說了,她走了。”
老愛要說什麼我是知道的,就是巫曲。
我把手拿出來,老愛愣了一下,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都怪我,如果我不帶你去女真部落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了,一切都很平靜。”
“這不是你的責任。”
老愛看了我的手說。
“是真毒,女真族的一種毒,沒有想到,這小子年紀這麼小,竟然這麼心毒,對你下得去手。”
“會怎麼樣?”
“你全身黑了以後,就開始爛,一直到死。”
我沒有驚慌,甚至是害怕,我覺得這應該是我所接受的。
伊玲一直沒有回來,我想,這樣也好,等我死之後再回來。
我一直就在老愛那兒住,後媽對我照顧得很好,我慶幸老愛找到了這麼好的一個女人,不管用了什麼手段,至少現在不用了,他們還是相愛的。
五月,我就全身變得都黑了,漆黑,我無法出門,如果我出去,會嚇着人的,我想安波兒,可是我也不能去看,我想伊玲,我也不能去看。
我開始變爛了,臭,那臭味竟然幾天時候就傳遍了全城。
“老愛,你把我殺了,然後埋掉吧!”
老愛不說話,後媽跑了,堅持不住這種臭味了,我自己竟然聞不到,這真是奇怪了。
老愛堅持着。
那天夜裡,我自殺了,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流出來的血,竟然都是黑色的,我以爲我死了,我失去了意識,我想我死了,大愛都好了,不然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然而,我天亮天,醒了,老愛進來,愣住了。
“你正常了。”
我跳起來,站在鏡子面前,我是正常了。
“還臭嗎?”
“沒有了。”
我愣住了,並沒有像老愛所說的,我爛死掉了,我真的以爲我死了,可是我沒有。
我沒死成,閔又出現了,在老愛家的院子裡,我和老愛看着這個孩子,七歲的孩子,竟然有那麼邪毒的眼神,讓我心裡直髮冷。
“如果不是昔幫你,你死定了,你要經過一年的時候,你就死了,你就是想自殺,都自殺不了,真毒就是讓你痛苦的死去,讓你的親人也痛苦。”
“昔?”
“她讓你流出了血,那不是血,那是真毒,我想,如果昔再阻止我,我同樣會殺掉她的。”
“她是你母親,把你養大。”
“是,可是我恨她,如果沒有父親,你們就不應該把我生出來,我族裡,沒有父親,你應該每年回去一次看我,我在族裡被嘲笑,從來沒有開心過。”
這是我所沒有料到的。
“可是那都是過去了,我們可以從頭開始,在一起生活。”
“那不可能,我走不回去了。”
閔走了,我呆在那裡,昔幫了我?
第四天的時候,我遇到了昔,她走在街上,我攔住了她,拉住了她的手。
“我背叛了我的族類。”
“爲什麼?”
“爲了愛,在那兒從來就沒有愛。”
我愣住了,那天,我找高爾重,把那套閒着的房子給了昔,讓她安頓下來。
那天閔說。
“我阻止不了閔,如果我做得太多了,她甚至連我都可以殺掉。”
我搖頭,這事全是因爲我而起。
“你不要再插進來,這事我來承受,是我惹出來的事。”
那天,我去看安波和伊玲,我看到伊玲就一下呆住了,她竟然老了二十歲,臉上全是皺紋。
“爲什麼?”
安波讓我抱,我抱起來,安波說。
“不能唱巫曲,我不能唱,媽媽也不能唱。”
我一下就明白了,巫曲是讓伊玲保持青春的,肇老婆真是太陰險了,把這個大坑挖在這兒了。
我真的就掉進去了,這個肇老婆子竟然會看到這麼遠,死後也是在害人。
“你唱吧!”
伊玲搖頭。
“我對你的恨如果還在,我就不能唱。”
我走了,伊玲恨着我,愛着我,那應該又是怎麼樣的滋味呢?
我在橋下找到了閔,一下把他拎起來了。
“這一切的錯都是我,可是那是有原因的,你不問問原因,你就報復。”
“鬆開我。”
那聲音是可怕的,我鬆開了。
“我報復你的原因我也說了,你慢慢的等。”
六月,我又等來了懲罰。
我去書店看看情況,回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的耳朵沒了一個,這絕對不可能,如果沒了,我應該知道,可是就是沒了。
我跑回去找,竟然在街上找到了。
我就知道,這就是懲罰了,我後媽回來後,我就回家了,老愛得到幸福那是不容易的,把青春都給了我,我不能再害他了。
我回家,看電視,喝啤酒,我所能做的大概只有這些了。
我在屋子裡走着,我的一根手指沒了,我拿東西的時候才發現。
我找到了,放到桌子上,還有那個耳朵,我安不回去,我擺在桌子上,這是閔對我的懲罰,我知道,我身上的東西慢慢的都會掉沒了。
老愛來了,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就嘆氣。
老愛呆了一個多小時就走了,他看到我就難受,看不下去了。
老愛走後,我又掉了一隻耳朵,兩根手指,這惡毒的女真巫術,簡直就是讓我感覺到了可怕。
老愛提示過我,可是回巫術,但是閔就會受到傷害。
那是我兒子,我做不到,也做不出來。
昔來了,坐在沙發上,看着我哭了。
“都怪我,當年我就應該帶着閔出來,早點叛離那個族類。”
“爲什麼不做呢?”
“叛離是要受到懲罰的,不管你走多遠。”
昔掉了眼淚,我給擦去,她笑了。
“讓我們一起承受吧!”
我想,最後的日子是我和昔度過,竟然沒有和我愛着的女人度過,這樣的死是悽然的,但是你也得接受。
昔住下來了,六月底,我手指掉沒了,鼻子沒有了,腳趾也沒有了,整個一個囫圇人了,看着嚇人,我也不能幹其它的了,甚至是吃飯都費勁兒了。
昔照顧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