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下,海岸邊,寬僅不到兩裡,長不過六七裡的地段。反叛軍的近萬兵馬擁擠成一團。前方的兵士將所聽到的馮宇軍勸降喊話小聲的告訴後面的人,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所有人都知道馮宇軍願意給他們一條生路,甚至還有重獲自由的可能。
領軍那名將官知道不好,竭盡全力的想阻止軍心動搖,先是喝令兵將們不許交頭接耳。然而沒有什麼效果,緊接着,最前方的反叛軍兵士開始將刀槍盾牌丟在地上,高舉起雙手。
領軍將官氣的大吼大叫:“你們太蠢了,敵軍就是誘騙你們放下武器,馬上就會來殺戮你們。快快拿起武器!”
然而他所說的事並沒有發生,馮宇軍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那些丟掉武器的反叛軍兵士們也沒撿起武器。領軍將領又高喊道:“督戰隊何在,對變節投敵者,殺無赦!”
但是卻沒有人迴應他軍令,他的督戰隊已不知蹤影。他的一名親兵說道:“將軍,按現在形勢,我們若是不降,那就真的只有戰死一條路了…”
沒等這名親兵說完,他就喝罵道:“怕死鬼,戰死就戰死,不自由毋寧死!”話音未落,手中長矛就已刺出,正中這名親兵的胸膛。
後者慘叫一聲,頓時倒臥在血泊之中。另外一名百夫長級的親兵,一把抓住他的矛槍叫道:“你瘋了!怎麼自己的兄弟也殺!”原來這將領和他的幾名親兵在做奴隸時就親如弟兄。
另外一名親兵也紅着眼叫道:“小四勸諫你一句話,你就把他殺了。他連說句話的自由都沒有,還什麼不自由毋寧死?”
這名叛軍將領依舊情緒失控的嘶喊道:“都不準投降!都忘記曾經的誓言了嗎?你們爲了保全條賤命就願意相信羅馬軍的鬼話,再次被人奴役嗎?都不準放下武器…”
他話還未說完,就發現自己胸膛前凸出一根雪亮的矛刃出來,他吐着血在馬鞍上向一側歪倒下去。他的親兵抽出矛刃喃喃的說道:“若我們連選擇的自由都沒有,毋寧大哥你去死。”
半個多小時後,被困在海岸邊的近萬反叛軍兵馬全部棄械投降。他們被馮宇軍喝令站成排成列的站好,而後逐隊逐隊的被押解出去。此時,許多反叛軍心中又坎坷不安起來。他們無法確定對方這支羅馬官軍是不是在耍什麼陰謀詭計,等他們完全束手就縛後,再將他們盡行殺戮。
一名千夫長經過馮宇軍隊列時大膽的喊了一嗓子:“你們說話可算不算數,準備怎麼處置我們?”
馮宇軍隊列中,一名騎着高頭大馬,身着紅色戰袍和鎖子甲的將領回道:“當然算數。這話就是我說的,我肯定能給你們找到個能活下去且有自由身的出路。”
“你是誰?”
“我就是羅馬第三十二大軍團的行政官馮虎。”
“啊,你就是馮虎!”衆反叛軍兵士們一聽是馮虎本人,紛紛駐足探頭查看。直到馮宇軍兵士們呵斥催促他們,方纔繼續行走。這些俘虜都會被暫時帶往那個靠近墨西拿海峽的小島上關押。
待這些俘虜都差不多被轉移完了,馮宇對身旁的令兵說道:“傳令,我們要迅速轉進到尼科西亞,封鎖住中路的敵軍。”
西西里島東北部山林中,鳥雀不時的沖天而起,各種野獸也在灌木叢中狼奔豬突着。兩萬多羅馬軍在山林中穿梭着。這兩萬多人裡,有近一半是馮宇本部兵馬,另外一大半卻是西西里島原有的那些羅馬治安兵或武裝起來的平民。他們正通過一條隱秘小路橫穿西西里島的東北山區。
山路雖然難行,但是盤踞在山區中的十幾股親羅馬武裝,在靠近他們居民點的路段上爲馮宇軍提前準備好了糧食和臨時宿營地,甚至還爲馮宇軍修繕了道路。所以這兩萬大軍的速度也不算慢。
僅僅三天時間,他們就從東北山區的邊緣地帶靠北位置,出了山區,然後馮宇按計劃向東南方折去,那裡正是尼科西亞盆地的出口所在。
馮宇正在策馬而行時,邊看到一騎遠遠的策馬而來,那是他的親衛隊傳令兵。“報!啓稟將軍,前方斥候發現尼科西亞盆地的敞口處扎有敵軍營盤。”
這個情況倒出乎馮宇意料之外,他哦了一聲便吩咐道:“再派斥候前去偵查,摸清他們有到底多少人馬駐守在那個營盤。另外注意不要打草驚蛇。一定要謹慎行事!”而後,他便令大軍停下暫時休整。
不出兩個小時,前方斥候又傳來訊息,說是看營盤規模,裡面最多駐守了兩三千兵馬。馮宇心中暗自盤算道,兩三千人馬,自己只要全力發起攻擊,就算營盤再堅固,幾個小時便能解決戰鬥。但問題是,這幾個小時的時間也足夠尼科西亞盆地中的反叛軍警覺起來並且逃竄而出。如此,自己的計劃便無法成功實施。
馮宇想來想去,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他對身旁的親衛令兵附耳說了幾句。
尼科西亞城下,漢尼拔大軍大營中燈火通明,一些工匠奴隸出身的反叛軍兵士們還在趕製着各種攻城器械。其中一個靠近營寨邊緣的營帳中,摩梭利斯正心神不寧的來回走動着。他旁邊的幾名“親信”卻是坐在大帳角落中閉目養神,穩如泰山一般。
此時,其中一人突然睜開了雙眼,射出兩道深邃的目光,他開口道:“你們聽到聲音了嗎?”摩梭利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問道:“啥?什麼聲音?什麼聲音都沒有啊?”
其餘幾人也睜開眼,他們又仔細聽了一下,其中一個貴霜人說道:“不錯,是我們的人,我們需要派個人出去聯絡了。就我去吧!”他說完,便起身出了營帳。
摩梭利斯還不明所以的說道:“什麼聲音?什麼人?我怎麼沒聽見。”但是仍舊坐在帳中的幾人卻是沒有理睬他。營帳外的密林中,一種有節奏的鳥類叫聲還在一遍又一遍的鳴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