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邪城正中的一座寬大茅屋。烏邪興雙腿盤在地板上,他下首其中一側,馬韓北部十幾名城主並列做在一起。盤腿坐在另一側的,則是來與他會盟的五名辰韓國主。他們本該有七人的,但是已有兩人死於樑軍的刀槍之下。此時,他們正在爭論着是該優先攻襲西線的張遼軍團還是東線的華雄軍團。
一名馬韓國主道:“我們當然是應該集中兵力攻擊西線的樑軍,他們的糧道已經拉的很長了,如此長的糧道會讓我們攻擊起來遊刃有餘,得心應手。我們首先應該重新攻佔多羅城,斬下驃馬古力這個叛徒的人頭,祭奠蘇閥都利王。”
辰韓城主中卻有人反駁道:“西線的樑軍要這麼好打,你們也不會連吃敗仗,接二連三的丟城失地了。而且現在聽說西線樑軍主帥張遼已經攻滅了蘇閥都利,你們在南邊十幾萬馬韓兵民一起降了樑。張遼主力可能已經回師北上,我們如何還能卻以卵擊石。”
馬韓方的人聽了這話,用慍怒的語氣問道:“那你說該要如何?別忘了,是你們辰韓來求着我們,要與我們合兵抗樑,可不是我們去找的你…”
眼看雙方之間的爭論火藥味愈加濃厚,坐在上首久不開口的烏邪興立刻冷聲打斷道:“休要如此胡言亂語!大家都是同祖同宗的韓人弟兄,現在又是齊心抗樑的時候,話語休要傷了合氣。”而後,他方對辰韓一方緩聲道:“那汝等又有何見解?”
那名辰韓國主也緩和了語氣,對烏邪興拱手道:“狗邪王,小王認爲應該先集中兵力光復樑軍在東面山區佔據的我辰韓城邦。樑軍兵定集結兵力來救,而後我們在崇山峻嶺中設伏,對其痛擊,最終讓其知難而退,退出我們三韓之地。”
他的話剛說完,馬韓這邊又有人冷笑道:“這個算盤打的倒是精,即使我們能在東部山區痛擊樑軍,也不一定能將其趕出我馬韓的地盤,但是他們肯定不會再輕易進入你們辰韓的地盤了。”
шωш◆ttκǎ n◆¢ Ο 辰韓聽了這揶揄之語,又要發怒時,卻有令兵前來報道:“啓稟大王,前方斥候來報,有大股樑軍從南面過來,另外還有一股樑軍從東面過來,他們都進入了多羅城。後我方斥候又安排在多羅城中的細作多方打探,才知道敵將張遼和華雄都在其中。”
衆人聽了這話俱是一驚,有人說道:“兩路樑軍在多羅會師,看樣子就是要先行攻襲我們這些僅存的幾個馬韓邦國。”
烏邪興點點頭道:“不錯,而且本王還料定,他們會首先來攻我狗邪國。”他話音剛落,便有令兵來報道:“啓稟大王,一股爲數四五千的樑軍正向狗邪國開進!”
在座的衆人聽了這話,臉色都變了一變。烏邪興卻似乎已有了計略,冷笑一聲道:“他們要來攻取我狗邪國的城池,那就給他們好了。”
而後,烏邪興又轉頭對那些辰韓人說道:“本王就採納你們的意見,就按你們的策略來,先解決東邊的問題。”
那些辰韓國主露出喜悅之情,不料烏邪興話鋒一轉道:“不過,要對你們所說的計劃稍做修改。我們不去收復被樑軍佔領的城池,而是先去攻襲那些秦韓城邦,解決那些忘恩負義的叛徒。這樣做的好處有兩點,打掉他們就算是打掉了樑軍的爪牙。沒有他們,樑軍便在崇山峻嶺中變成了瞎子聾子,與我們在山區做戰再也沒有優勢。其二,若是我們圍攻其中一個城池,他們必然會向樑軍求援。而我們事先在樑軍必經的山道上埋伏起來,給樑軍一次痛擊。”
那些辰韓人立刻向烏邪興叩禮道:“狗邪王此計甚妙,我等就按大王的計略辦,打虎先斷其爪牙。”
……
秋雨濛濛中,狗邪城前的山道上逶迤蜿蜒的行來一支看不到盡頭的軍隊。正是張遼和華雄親自率領的樑軍。他們列着整齊的軍陣,以非常慢的速度小心翼翼的在山道上推進着,隨時防禦着可能來自於山道兩邊密林中的襲擊。山林之中,也不時傳來窸窸窣窣之聲和狗吠之聲,那是樑軍的山地斥候在密林中搜索。
終於,前軍抵達了狗邪城下。統領前軍的華雄立住馬,仰頭看了眼城門緊閉的狗邪城,發現城頭除了幾桿在風雨中飄蕩的旌旗,一個守軍兵卒的身影也沒見到。他暗自罵了句:“孃的,定又是聽到風聲,提前跑了。”
不過即使他如此斷定,依舊按照樑軍的基本操典,派出斥候攀爬城牆入城打開城門,而後待斥候們將城中情況打探清楚後,方在城門處留守部分兵將,策馬帶着騎隊衝入城中。狗邪城果然如他所料,被烏邪興徹底放棄了。很快,位於中軍的張遼也進入狗邪城,他對華雄嘆道:“現在韓夷不願與我軍正面做戰,遊走在這崇山峻嶺之間,也是件讓人頗爲頭疼的事。好在,本將也不趕時間,就陪他們玩下去。以後一段時間,我們便要以這狗邪城爲中心,攻克剩餘的馬韓城邦,清剿四周山間殘存的馬韓軍。而後再行西進,當下就是不知道我們佔據的辰韓那些山谷間的城池,僅依靠海東軍能不能守的住。”
華雄聽了這話拍着胸脯道:“文遠兄放心,這些海東軍雖是剛剛訓練出來的新軍,但即使這些韓夷集結全軍圍攻,他們憑藉堅城,守個十天半月還是沒問題的。”
轉眼就過去七八天,這些時間裡張遼和華雄四處出擊,攻取了狗邪城周邊那些馬韓殘存的城池。不出張遼和華雄所料,這些城池大部分都被馬韓軍放棄,少部分做了稍許抵抗,便匆匆撤離。
只是,樑軍始終未能發現馬韓和辰韓軍的主力。張遼華雄只得等駐防的海東軍趕來後,再行向更東邊的山嶺中挺進。這一日,張遼,華雄二人正在用着午膳,就聽到室外有人高聲喊叫起來,張遼一聽這話雖是自己能聽懂的漢話,但口音卻甚是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