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雄沉默片刻,理了理頭緒。便下定決心說道:“傳我軍令。一,立刻給筑陽飛鴿傳信,告知當下河東關中局勢。二,全軍即刻退往河西。騎兵先行渡河,步卒守營斷後!”
隨着華雄軍令的下達,黃河河道上又繁忙起來。渡口的所有船隻都被調動起來,在兩岸間忙碌的來來往往穿梭着。本圍繞袁軍大營巡弋警戒的輕騎也盡行撤去。
不久,袁軍大營中的兵士就發現了異常,立刻上報,營中袁軍將領郭援馬上就猜到是華雄在撤兵。
於是他等華雄撤到一半時,又令步卒前來圍攻華雄的營壘,他以常識料定華雄會先行撤出騎兵,留下步卒守營。他的如意算盤是乘着對方主力撤到西岸,咬死對方最後斷後的步卒。
這次,袁軍吸取了此前的教訓。攻上壁壘後,立刻半蹲伏下身體,並以密集長柄兵刃爲屏障先導,防止對方從下向上的捅殺攻擊。同時向前徐徐推進。
即使如此,袁軍兵士依舊在槍盾兵的槍矛之下,傷亡不斷。但在付出巨大傷亡代價後,終是將守軍逼退仗餘。袁軍兵士陸續躍下壁壘,跳入那道又寬又淺的壕溝之中,
而守軍則是一邊仗盾捅刺,一邊不斷有序後退。後方的兩排兵士已經退到壕溝的溝沿之上。幸虧那溝沿的高度僅兩尺不到,還留有臺階,兵士後退時,能直接倒退着站上去。
在雙方長矛大槍你來我往的交鳴聲中,守軍隊列全部退到了壕溝的溝沿之上,溝底站滿了袁軍兵士,越過壁壘的他們士氣大作。繼續向前猛攻。壁壘外面,大批袁軍步卒繼續源源不斷向前涌來。
猛然,隨着一聲高聲喝令,已退至溝沿上的守軍兵士們,突然將手中的矛槍齊齊投擲而出。成百上千的飛矛向壕溝內的袁軍兵士飛撲而去。隨着噗噗嗤嗤的血濺骨斷的聲音,數以百計的袁兵頃刻間就倒在地上。壕溝中,遍佈插着矛槍的屍體,如同一片竹林。
還停留在壁壘上袁軍兵士,被眼前景象驚的呆住。守軍兵士,踩着袁兵的屍體,再次衝將過來。亂槍向他們捅殺而去。
這些袁兵有的瞬間被矛槍捅入腹腔,腿腳。有的慌忙的向後退去,跳到壁壘之外。壁壘上剎那間就被清理的乾乾淨淨。
正在督戰的郭援看到此番景象,又驚又怒。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滾滾鐵蹄踢踏之聲,他心中一喜,認爲這定是匈奴騎兵來到了。
果然,離河岸不遠處一片灌木叢後,塵土飛揚,繞出一股鐵騎。等這股鐵騎飛馳出那漫天的塵土。
郭援方纔大驚失色,那根本不是匈奴戰騎,而是華雄的重裝騎兵!數量不多,但足以碾壓正在攻營,已亂糟糟一片的袁軍兵卒。
“快!快鳴鑼撤兵,快撤!”郭援聲嘶力竭的高喊起來。但是他做出的反應已經晚了,百餘重騎轉瞬既至,從側翼直入袁軍已亂的步卒軍陣之中。
“轟…砰…噗”隨着一連串血肉撞擊,金屬碰撞,兵刃切入骨肉的聲音。袁兵如同被收割的莊稼般,成排成排的倒了下去。有的是直接被鐵甲巨馬撞的四分五裂,有的是被馬槊捅個對穿,有的則是倒地後被鐵蹄踩踏的粉身碎骨。
郭援已策馬向己方大營狂奔,手下兵將自然是一潰到底,袁軍亂兵爭相奪路而逃。原來,華雄料定自己退兵時,袁軍會來襲營,特意在營地外埋伏一隊重騎。乘其不備突然殺出,果然獲得奇效。
一個時辰後,大地突然震顫起來,遠方傳來如同夏日奔雷般的轟鳴之聲。接着,天際線上涌出滾滾戰騎。匈奴戰騎終於來了,如同大潮洪流般奔涌而來,片刻便將渡口大營三面圍住。接到信的郭援,又帶着他的殘兵敗將再次返回。
隨着衝鋒的鼓號之聲,大批步騎再次向渡口營壘涌去。這次他們未遇到任何抵抗,因爲營中已空無一人。渡口的船隻也全部被帶到了黃河西岸。
……
長安外城,大片廢棄房屋和廢墟間的街道上,滿是拒馬路障。還隨處能見到大片大片的血跡。甚至還有沒來及收斂的屍體。
站在內城城頭的魏鋒與廖化,看着這片場景,均是眉頭微皺,顯得憂慮無比。
張繡的鐵騎出現在長安城外已有數日,如今長安已成一座孤城。
張繡軍兵力並沒多少,也就是本部的兩千鐵騎,外加他進入關中平原後,攻滅了兩個已降服於馮宇的西涼小軍閥,吞併了他們的步騎兩千餘人。現在合計也就四千多人的樣子。其中大多數是騎兵。
而長安城中的馮宇守軍就是三千多屯墾兵。他們都是純步卒。除此,還有百十名斥候。
因此,張繡只用在長安周邊部署遊騎進行巡弋警戒,就能某種程度上圍困住若大一座長安城,至少可以斷絕糧草補給進入城中。
廖化此時憂心忡忡的說道:“華雄的軍團不知何時才能返回。主公爲何不派出近在咫尺的上洛藍田或潼關的駐軍支援長安呢?”
外城某條街道上,外端的一頭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大隊張繡軍的步卒正順着街道,在路障拒馬間來回穿梭,向內城摸來。
他們剛剛穿過一片路障區,就聽到一聲大喝:“殺!”從滿是廢墟的幾個街頭巷尾之中突然殺出大批手持長槍弓弩的屯墾軍兵士。箭矢如雨,長槍如林般向張繡步卒襲去。雙方頃刻間殺成一團,片刻後張繡步卒就被殺退。
這是近日來,長安外城中常見的一幕。廖化,魏鋒本可以只固守內城,但這樣一來,就會讓長安被圍困的更加緊密,連消息都難以送出去。而且不利於未來華雄的騎兵做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