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都庫什山口戰場上,喊殺震天,火焰升騰,碎石木屑四處飛濺。每一名貴霜守軍都全神貫注的警戒着從坡道下攻來的樑軍。
不過他們並不緊張,因爲此次樑軍的攻擊方式和力度和此前沒有什麼區別,還有樑軍那飛艇剛剛出現時對他們的心理震撼也早已過去。
倒是坡道兩側山崖上石窟石塔中那些貴霜守軍反而頗感失落,因爲樑軍沒有出動大量兵力密集攻擊關口,否則他們便可施放滾木擂石,將樑軍大量殺傷以獲取赫赫軍功。
靠東向一側的山崖,有道在岩石崖壁上開鑿出的棧道,寬約三仗。與山坡上天然形成的一道石臺連接在一起,構成一道百餘仗的通道。通道南端連接興關關隘的後方--興都庫什山南麓。在北端又分成數股通道,通往分佈在東面山崖山坡上的各個貴霜據點。
此時,十幾個貴霜兵從棧道上探出頭來,向下方的戰場張望看着熱鬧。他們是在這條通道上警戒的巡邏隊中一支。
其中一人道:“這些愚蠢的東方人,又來送死,如此添油式的進攻,不是來多少人就送多少人頭。”另一人冷笑道:“他們不如此,死的更多。我們倒巴不得他們蜂涌而上,那樣我們在山坡上準備的滾木擂石會將他們碾成肉醬。”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身旁一聲慘叫。他起初還以爲是從下方戰場上傳來的,但這聲音卻如此之近。而後他看到身旁一名貴霜兵仰面朝天倒了下去,面孔上已中了一發箭矢。
“有敵…”他剛喊叫出聲,自己便如同被人撞了一下,胸口一陣生痛,低頭一看,自己的胸甲上也中了一箭,所辛箭矢沒有破甲而入。他其餘幾名隊友也幾乎在同一時間中箭倒地,
此時他已看到大批的人影在棧道入口處晃動。這條全長數裡包括這條棧道在內的山道,有近千貴霜兵士把守,而且山道是通向興關南面的大後方的。那麼敵軍到底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過來的?
這名貴霜兵哪還喲功夫細想,開始與其餘幾名倖存的兵士呼喝起來。
“有敵來襲!有敵從南面上來了!”,“不好了,有敵軍上來了!”他們一邊高聲呼喝一邊奔跑。山崖山坡上各個據點的貴霜兵立刻警覺起來,大批人馬向通道上彙集而來。
來敵自然是塞古硫傭兵,而且攻襲東面山崖的這支部隊是塞古硫親自領兵。他們從興都庫什山南麓一個隱秘小路潛入這條通道,一路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殲滅了數個貴霜巡邏小隊,一直行到此處。
在這個位於咽喉要衝的棧道。以貴霜軍的部署來看,無論他們再怎麼行事,也不可能不暴露。塞古硫心想,反正目標已近在咫尺,索性發起全力速攻。
此時,塞古硫一馬當先,手中狗腿鋼刀在空中劃過道道光跡,將正在逃逸的貴霜兵士一個個砍倒在地。但是從山崖上各個據點跑來的貴霜兵已在棧道盡頭的臺地上彙集起來。塞古硫將狗腿刀向空中一揚,喝道:“列陣!”
他身旁手持狗腿短刀和圓盾的步卒向兩邊閃開。遠遠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些長槍兵們,立刻嫺熟的以及極快速度列起了軍陣,是大夏國遺民最擅長的長槍密集方陣。
長槍陣寬約三仗,幾乎佔據了整個棧道的寬度。如林的長槍,排山倒海般向臺地上還亂糟糟一團的貴霜兵壓去。
一些貴霜弓弩手也開始開弓放箭。密集陣最前方的二三十名長槍兵相繼中箭倒地,但是後方長槍兵立刻填補了他們的陣位,整個大陣依舊密不透風,以極快且穩定的速度向貴霜兵們壓來。
噗嗤噗嗤,接着便是槍刃入肉之聲。在長槍兵寒光閃閃的矛刃下,無處可躲的貴霜兵被矛刃捅成蜂窩。有的貴霜兵刀盾手試圖接近對方進行貼身肉搏,但皆被亂槍扎翻在地。
一名身披重甲的貴霜將領,左手持大盾,右手持彎刀。仗着重甲硬盾試圖硬懟對方的軍陣。一支矛刃噗的一聲便刺入他的胸甲,但卻在進不得半寸。又一支矛刃向他腰腹扎來,卻被他用大盾擋住。另一支矛刃向他右肋扎去,被他用彎刀撥開長槍,槍刃只在他的肩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塞古硫的密集長槍陣如同一把剃刀般將臺地上的貴霜兵士剃的乾乾淨淨,臺地上堆滿了他們的屍體。後面的少數倖存者又向各個據點逃去。傭兵中的刀盾兵持刀挺盾,向各個貴霜兵據點涌去。塞古硫一聲號令,那些長槍兵也丟棄了長槍,抽出腰間的兩尺短刀和掛在胸前的兩尺小圓盾,也向山崖上各個貴霜軍據點殺去。
山崖一處石臺上,數名貴霜兵正急急忙忙的調轉好重弩的方向。兩名貴霜兵埋頭用絞盤奮力的上起弓弦來,就在他們快要上好弦時,耳中聽到一陣嘈雜的打鬥聲。擡眼一看敵兵已經殺了過來。
其中一人將重弩近距對準對方,就要去扣動扳機,卻見刀光一閃,某個東西啪的一聲抽到他臉上,立刻將他的臉皮抽的綻裂。這東西是被切斷的弓弦。這名貴霜兵來不及感覺到疼痛,便被對方的狗腿鋼刀捅入胸口。
塞古硫的兵力相比山崖上的貴霜兵而言,雖然要少。但前者準備充分,後者被打的措手不及。前者是集中兵力突襲,後者兵力分佈在各個據點。因此不長的時間,山崖上各個據點的貴霜兵都被清理乾淨。對面西側山崖上的情況同樣如此,屯守各個石窟據點要衝的貴霜兵被另一支傭兵部隊清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