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都他孃的給我快點!誰拖老子後腿,回去老子打斷他的腿!”揚鞭策馬的張飛同時高聲催促着跟在他身後的兵士。可憐這些徒步而行的兵士,只能撒開雙腿拼命奔跑,才能勉強跟上騎馬的這幾名將官。
蒯越給劉備的回信中,已告知救蔡氏母子出去的是幾名樑國斥候。所以劉備不敢掉以輕心,派出張飛前往夷陵接應蒯越。
此時,一名張飛的親兵斥候飛撲到張飛馬前,急急說道:“報!啓稟三將軍,前方河水上的橋樑被斷,河對岸發現大批夷陵兵的屍首!”
張飛一拍大腿:“嘿!來晚了一步。”說罷,他便策馬揚鞭向小河旁飛奔而來。也不等後方大隊人馬趕來搭橋建路,自行找了個河水只淹到馬頸處的水淺處,涉過河去。
張飛來到現場,扛着蛇矛,來回兜轉了兩圈,只見遍地屍體,沒發現一個活口。十輛囚車的囚籠門都大開,裡面自然空空如也。猛然,他發現一具腦袋上插着重箭,衣着華貴的屍體。此人他認得,正是夷陵太守蒯越。
他啵的一聲拔出那支重箭,這支重箭是典青所射,只是它與典青和樑軍長弓手日常用的重箭都有些許差異。這是馮宇要工坊爲這次行動專門打造的箭矢。
馮宇並非想欲蓋彌彰,他很清楚劉備不可能猜不到這件事是他所爲。所以馮宇只要不給劉備留下證據就行。
張飛又用手觸碰了下蒯越的屍體,發現還是溫熱的。此時後方那些兵士已各想辦法,陸續渡過河來。張飛吼道:“整頓隊列,敵人還沒走遠,給俺追!”周邊兵士心中暗叫:“苦也。”
張飛等人順着倒伏的植被痕跡,沿着小河,氣喘吁吁的追到長江邊,只見江中黑帆帆影重重。甘寧的艨艟戰艦早已駛到江心,溯江而上。張飛氣得將他的蛇矛狠狠向地上一擲。
……
數日後,甘寧的船隊將蔡氏母子送到了江州,他們被暫時安排在一處府邸中。當天,便有一人來看望他們。
蔡氏來到堂中,見對方是名與自己年齡相仿,面目俊朗身材魁梧但衣着隨意的年輕人。那人見蔡氏進來,也從座椅上起身,對蔡氏抱拳以禮道:
“蔡夫人可安頓好了,若還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下去便是。這裡只是暫居,日後等汝等到了都城宜賓,樑國會給你們找個適合長居之所。”
蔡氏以爲他是名江州負責接待自己的本地官吏,便道個萬福道:“勞煩大人了,某沒什麼要求,只是希望能見樑王一面,當面向他道謝這救命之恩。”
來人微微一笑,淡然回道:“不瞞夫人,孤便是樑王馮宇。只是因爲我樑國不便公開容留夫人來樑國避難一事,所以孤如此低調的來見夫人。望夫人見諒。”
蔡氏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就是樑王本人,花榮失色的向馮宇鞠身謝道:“婦人在此謝樑王對吾兒與吾的救命之恩。”
“夫人不必多禮。汝夫君臨江王,自單馬入荊州與孤相識算起,也算是與孤有十年上下的交情了。汝等在這危難之際,施以援手也是應該的。”
馮宇救蔡氏母子的動機當然不會如他說的這般簡單。實際上,一開始馮宇的動機是。若將蔡氏母子握於掌中,那麼一但荊州出現大動盪。他便能以蔡氏母子爲抓手,可以在亂中巧取。
這即是爲了自己的實力提升,也是防止曹魏,孫吳乘機吞併荊州,打破天下均衡的局面。但後來的發展不僅出乎天下諸侯的預料,也出乎馮宇的預料。最主要的有兩點,
一是那些荊州本土世家豪族結成的同盟,在劉備各種手段下很快瓦解了。除了一些小規模抵抗,幾個邊緣縣城勢力投奔東吳,南越外,並沒有掀起意料中的大規模臨江國內戰。
二是大漢天子劉協對劉琦劉備的公開支持。雖然這天子所代表的朝廷沒什麼實力,但在各路諸侯勢力均衡的情況下,朝廷的話還是有很重的份量。
這種情況下,馮宇若依靠樑國軍力硬取荊州當然也是可以。但如此一來,他勢必成爲天下諸侯衆矢之的,最終不免爲他人做嫁衣。而且他也不忍因爲自己的主動行爲,讓剛剛太平幾年的天下再起大的戰亂。
因此到這個時候,馮宇放棄了當初打算。但蔡氏母子既然已經救了,那就好事做到底吧,更何況還有自己的八個斥候一起被蒯越拘押了。所以他派出人馬裝扮成江匪水盜將囚車劫了。
蔡氏是何等人物,當然也知道馮宇救自己不會僅僅是因爲與劉表有交情。況且劉琦也是劉表的親生兒子,這個理由實在牽強。
她突然跪地向馮宇叩拜道:“婦人對樑王搭救之恩無以爲報,懇求樑王發兵助婦人與吾兒平定臨江國內亂。我等當割荊州一半於樑國,以答謝樑王再造之恩。”
馮宇接過那信紙看了看嘆口氣,便原原本本的將最近荊州臨江國的局勢一一說予蔡氏聽。又安撫開導蔡氏道:
“夫人。以如今這局勢,這遺書是真是假已沒有任何意義了。試問,天子的詔書與臨江王的遺書孰大孰小?另外此事說到底是臨江王室的家裡事,我一個外人干涉過深並不合適。夫人,聽孤一句勸,汝終歸是個弱女子,也該爲自己想想未來的生活了。”
蔡氏聽了馮宇一席話,梨花帶雨的落起淚來,並非因爲馮宇不能幫她的忙。而是馮宇的話觸動了她。自她豆蔻年華便作爲政治犧牲品嫁給可以做她爺爺的劉表後,她就從來沒爲自己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