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薩克這才明白過來,別人原來早有準備。再看前方這些長槍兵,遠比他們往日見到的貴霜兵丁,無論裝備上還是精神面貌上都要強的太多。
他心裡頓時打起鼓來,已經有點後悔如此草率的進城了。事到如今,只能拼死盡力一戰了,說不定還能扭轉局勢。
他將手中長槍向空中一指道:“衝!”原本處於隊伍後方,但現在已是隊伍前方的十來騎又策馬飛馳起來。不愧爲薩珊的精銳鐵騎,他們在短短的百步距離上就變換出一個小小的錐形陣。包括科薩克在內的其餘薩珊戰騎則是慢跑跟在其,只等這個小錐子鑿穿對方長槍陣後,便進行鐵蹄碾壓。
與此同時,西蒙斯的那五十長槍兵在號令聲中,齊齊落下長槍,在街道上橫起一道由密密麻麻長矛組成的矛牆。
錐形騎陣中爲首的是名百夫長,將手中騎槍瘋狂的舞動起來,成功的從槍林中撥開一道縫隙。雖然而當他的戰馬衝入縫隙中時,又是五六支矛刃出現在他的面前。瞬間就扎入了他和他坐騎的身體。那些長槍在戰馬衝擊下,彎的像弓一樣,不過這些長槍後端都杵在地上,所以對長槍兵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戰馬悲鳴中翻滾在地,已氣絕身亡的百夫長也已完全被槍桿扎穿。他後方的戰騎躲閃不及被前方馬屍絆倒,翻滾在地。馬鞍上的人卻飛了起來,落在長槍陣的後方,腦袋撞在麻石之上,腦漿迸裂而亡。其後的另一薩珊鐵騎的戰馬則是直接撞到前方這匹失足戰馬的馬屁股上,騎手同樣飛了出去,迎面撞上了一支矛刃。
微型錐形騎陣兩邊的戰騎也是差不多的下場。眨幾下眼的時間,這些十來騎就剩下三四騎,他們不敢前衝,急忙駕馬向後撤去。科薩克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五十名長卻喊着號子挺槍向前行來。速度不快,但兩仗多長的長槍槍林卻似有排山倒海之勢。
科薩克在短暫幾息間,腦中是一片空白。但他馬上恢復了鎮定,做出了決斷。他高聲喝道:“從兩邊側街側巷繞到他們後方去。”話音未落,他又聽到馬蹄急促的奔踏之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到本方兵士的慘叫哀嚎之聲,接着是猛烈的撞擊身。
科薩克急忙扭身一看,卻看到身後一騎騎重裝鐵騎飛馳而過,但那不是自己麾下的騎兵。自己身後的不少騎兵被這些戰騎橫向衝殺殆盡,有的是被騎槍刺落馬下,有的則是被直接撞擊後側翻在地,而後被踩踏的支離破碎。
科薩克比他麾下戰騎反應要快,挺起騎槍就向那些奔馳而過的戰騎扎去。耳中卻聽到齊聲呼喝之聲,同時自己的坐騎一陣悲鳴,而後前蹄猛的高高躍起,將自己顛落馬下。科薩克剛要起身,一匹坐騎就從他身側掠過,嘎嘣一聲響將他的大腿生生踩碎。科薩克忍着劇痛要將上半身支挺起來,兩支長槍槍刃又扎入了他的肩窩和大臂之中。他痛的兩眼一黑,昏死過去剎那,耳中隱約聽到有人喊道:“要活的,留個活口!”
與此同時,德納爾麾下的大量弓弩手登上屋頂等各個制高點,對着薩珊騎兵亂射而去,這些箭矢雖然難以穿透薩珊鐵騎身上的重甲,但架不住箭矢的密集。還是射中不少薩珊騎兵的面孔,咽喉要害之處。
長槍兵繼續向前齊頭並進,如同一把鐵掃把般向前掃去。殘存的薩珊戰騎被迫向後退去,他們試圖從邊街側巷中逃逸,但一旦入街入巷,早守在那的貴霜兵丁便立刻設立起拒馬,刀槍劍戟如林的迎接着他們。而西蒙斯親率鐵騎繼續在街巷中穿梭衝擊。
薩珊鐵騎越戰越少,最終,殘存的二三十騎被長槍陣壓到府邸院牆之前,擠成一團。在西蒙斯傭兵的輪番捅刺下,他們一個接着一個人喊馬嘶的倒在血泊之中。最後七八名薩珊騎兵已經完全精神崩潰,丟掉武器跳下馬來,跪倒在地,高舉雙手嘰哩哇啦的喊叫着。顯然是在乞降。
科薩克在劇痛中又醒了過來,他覺得自己飄飄蕩蕩,最後方纔發現自己是被吊在半空之中。他一蹬腿一伸手,才發現之間手腳全沒了,臉色一下變的煞白。
下方傳來幾聲呵呵的笑聲,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德納爾和幾個人正仰頭望着自己。德納爾說道:“科薩克,你沒想到吧。算計老子反倒被老子算計了。還詐稱你後面有大軍。你當老子是個豬,你有兵還能冒險帶着這百把騎入城嗎?老子是那種見利忘義,貪生怕死,如此輕易就背叛大梁朝廷的人嗎?”
其實,這是德納爾在吹牛打嘴炮,開始他哪有推測到科薩克肯定是在使詐?他是對其餘俘虜嚴刑審訊後方才得知實情。
科薩克恨恨的說道:“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給老子來個痛快的。”
西蒙斯冷笑道:“你當然會死,只不過不是現在。所以我才讓醫官將你四肢截掉,免得你傷口潰爛死去。我們會等到朝廷大軍雲集完畢,起兵進討你們薩珊之時,再殺你祭旗!”
德納爾眼珠轉了轉,接過西蒙斯的話對科薩克道:“你是想死還是想活,若是想死,有很多死法,天差地別,可以供你選擇。我可以一刀給你個痛快,甚至留個全屍。也可以將你活剝生剮了,以消我貴霜民衆之恨!”
科薩克心中一驚,但還嘴硬道:“德納爾,你想如何?你將我生生折磨死,我的君王也會替我報仇的,百倍還給你還有你的家人。”
德納爾揉揉鼻子道:“你彆嘴硬,等你見識了我的手段就沒這麼多廢話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們來我們這四處劫掠的真正動機是什麼?不會只是爲了劫掠而劫掠吧?若是爲了遲滯樑軍的西征,就更不可能了。因爲此舉只會加速樑軍的集結行動。”
科薩克聽後,卻兩眼微閉,不再理睬德納爾。德納爾打個響指,走上幾名赤膊着身體的彪形大漢,還押着一名薩珊俘虜。接着淒厲的慘叫聲讓月牙堡內幾乎任何角落都能聽到。閨房中的德納爾小姐都驚的捂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