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穿越客言得了歷史記載的名將,年紀輕輕就能擔當大任,其實諸位大家根本不懂。古時打仗,不僅需要個人武藝高強,能夠服衆。真正的將帥之才,不僅要深諳兵法,熟悉戰陣,還要熟悉諸如安營紮寨、糧草徵調、民夫運輸等等,涉及知識面非常廣泛。若是一個年輕人,沒有軍中歷練過程,如何能夠統領千軍萬馬?
目前關羽等人的能力,實則與姜丁、姜乙相差不大,武藝高強不提,兵陣等方面皆是紙上談兵,根本沒有實戰經驗,別說統兵打仗,就是做好一名稱職的將領都在兩可之間。
練好文武事,賣給帝王家,關羽等人皆有功利之心,出仕做官、光宗耀祖是古代人的夢想。但依照諸將家世,謀得縣尉一職已是艱難,而追隨姜述身後,謀取校尉之職只是探囊取物之事。
當初劉備黃巾之亂時起兵,戰功不小,最終只是得授縣尉,沒有龐大勢力在後支撐,小戶人家出仕很不容易,升遷更是艱難。典韋因爲追隨姜述左右,輕輕鬆鬆授了校尉,這在關羽等人看來是非常難得的機緣,而這些人自詡文武雙全,從心底裡瞧不起典韋這般武夫,但是現實卻讓他們看清,跟對人才會有大好前程。這不是說衆人品德不好,只想升官發財,而是古代人講究出仕,獲取政治地位光宗耀祖,因此衆人此時追隨姜述算是水到渠成。
姜乙、姜丁、姜信等追隨姜述,皆得校尉軍職,對於家丁來講這是天大前程。家丁實則就是家奴,家奴得官,在古代十分少見,因爲在平常人心目中,家奴是奴僕,沒有地位身份,若有機會皆給兄弟族人,沒有特殊情況不會送予家奴。姜乙、姜丁、姜信等自然感激涕零,而這又給其餘家丁樹立了榜樣,姜家家丁看到了光明的前程,打心底裡願意爲姜述賣命。
所有這一切,姜述運用得很好,其實關鍵點就是利益。如何整合文武賢才是一種藝術,將利益合理分割,讓局中人心滿意足,讓局外人心生羨慕,能利用好關鍵點,把握好其間平衡度,就能證明個人能力。姜述能以少年之身,成爲這個利益團體的核心,這種融合資源的能力顯得十分突出。
正月末,司隸校尉劉度因故被貶爲零陵太守,汝南太守周異升爲司隸校尉。周異爲廬江人,爲姜述從舅父,此次得任司隸校尉是劉辯大力推薦。周異歷經仕途,家族勢力不小,探明此次升職與姜述有關,赴洛陽就職之前繞路至臨淄,前來看望妹妹周氏。
司隸校尉是京師附近地區的軍政長官,雖然與郡守同樣爲二千石官員,卻可以上朝參政議政,與九卿職權相當,爲朝中重臣之一。周異此行雖然低調,一路上仍瞞不住消息,前來拜見的官員絡繹不絕,一路上耽誤了不少時日。
周氏爲周家嫡女,恆、靈兩朝周家比姜家顯赫得多。周氏三祖父周景曾經擔任太尉,周景之子周忠也曾任太尉一職。周異爲二祖父周昌之孫,現爲二千石高官。周氏與周異爲從兄妹,同一太祖父,周氏屬於嫡系長房,周異屬於二房。在嫡系兄弟姐妹當中,周異在兄弟中排行第四,周氏在姐妹中排行第三。
姜述與朝中諸官雖然關係良好,但無心腹之人可以信賴。周異這位親戚能夠位列朝班,在朝堂上擁有不小的話語權,姜述自是不敢怠慢。周異尚未來到之前,姜述、周氏帶着合族長者皆在城門外相候。
只見一行人從遠方過來,隨從上百人,聲勢很大,將至城門,周異停下車駕,步行過來,以示敬重。周氏、姜敘連忙上前迎接,到了眼前,周氏行禮道:“給四兄請安。”
周異笑道:“都是自家人,三妹勿要多禮。”
姜述上前施禮,道:“外甥見過舅父。”
周異上前扶起姜述,笑道:“昌邑侯如此年紀,卻已聞名天下,又是皇親,舅父卻是沾了你的光了。”
姜述道:“舅父爲官一任,造福一方,久後定會官運亨通。請到家裡坐。”
到了內堂,周異又讓妻子出來相見。衆人見禮畢,周異道:“自從三妹出閣,再未相見,如今赴京任職,繞路前來一見。相隔迢迢,妹夫英年早逝,實是悲傷。然三妹教子有方,年紀雖小,名列朝堂,足慰妹夫在天之靈。”
周氏、姜述客套一番,周異又道:“有事須麻煩昌邑侯。”
姜述道:“舅父儘管講來,但有力所能及之事,自當盡力而爲。”
周異指着身後少年道:“長子瑜,年方九歲,因是中年得子,平時甚是寵愛,導致頑劣非常,想爲此子尋找一位名師,或入青州國學就讀,學些知識,長些見識。”
姜述瞧這少年,長相俊秀,看起來甚是聰明伶俐,眼中卻透出桀驁不馴的神色。姜述道:“既得舅父看重,安敢不從,瑜弟……”說到這裡,猛然觸起此人十有八九就是史上名人周瑜周公謹了,內心不由一陣狂喜,接着說道:“青州國學大儒鄭玄、蔡邑、胡昭三位大家,皆名聞天下,瑜弟年少,正好跟隨學習數年。”
周異聞言大喜,鄭玄等三人擇徒皆嚴,求其爲師並非易事。不料周瑜卻不願意,道:“不行。弟聞兄大名已久,只願跟隨兄長學習。”
周瑜心中卻打着鬼主意,想姜述年紀輕輕,雖然名聲很大,肯定也很貪玩,與他一起學習,定然不會枯燥無味。周瑜不知姜述平時十分努力,上午練武,下午習文,平常還要應付各種事務,忙得一塌糊塗,那似尋常世家少年?
姜述見周瑜神色,自是猜出七八分來,笑道:“瑜弟既然要與兄一道學習,也可以。但有一事須要答應。”
周瑜道:“何事?”
姜述道:“爲兄平常練武習文,又要處置事務。兄練武習文之時,弟跟隨兄一起即可。但爲兄處理事務之時,卻要聽從爲兄安排學習。倘若吃不得苦,卻是不行。”
周瑜心道表兄已是如此聲望,又得了官爵,學習時間定然不多,比起跟隨大儒定會輕鬆許多。周瑜答道:“定從兄命。”
姜述又對周異道:“舅父既然將瑜弟交給外甥,但請放心便是。外甥左右有數位能人,其纔不低於鄭玄,又長於世事,定能管得了瑜弟,只是訓斥之時,舅父莫要心疼。”
周異聞言大喜,道:“昌邑侯費心了。”
次日清晨,天色尚黑,姜述起身練劍,讓人將周瑜叫起來。周瑜睡眼朦朧,心中大不願意,但見姜述早已臉掛汗珠,已是練了一段時間,雖然不情不願,卻也無可奈何。姜述習劍時間雖短,卻已有小成。周瑜自小練武,對練之時遠非姜述對手,越打心中越是不服,因此暗生好勝之心,讓姜述省了許多激勵手段。
練了一個上午,周瑜累得筋脈皆疲,吃過午飯,又隨姜述習文。姜述習文與常人不同,他遍覽書籍,從中尋找治國治民的道理。周瑜底子太薄,雖然識得字,讀書亦沒問題,但是所學膚淺,看書也領悟不出其中道理,與姜述問答之間,相差何異千里?好勝之心油然而生,姜述見周瑜受激奮發,便讓賈詡指點他讀書。
周異見狀放下心來,將周瑜留在姜家,引家人趕去洛陽赴任。周瑜在姜述、賈詡指導下習文練武,因其自小聰慧,理解力特強,進步甚是神速。
剛送周異一行啓程,田希、姜飛葉夫婦****拜訪,周氏、姜述出門迎之。至客房坐下,田希道:“聞昌邑侯尚公主,特來賀之。”
周氏見田氏夫婦面有不悅之意,所言話中有話,知道田希夫婦有問罪之意,連忙請罪道:“此事原是不該,卻又不得不爲之。”
姜述聞言一怔,田希夫婦自小便以述兒稱呼,如今稱呼封爵,已有見外之意。而以尚公主一事嘰諷,卻是沒有道理,兩家沒有婚約,只是口頭說說,難道扔了與皇家聯姻這天大好事不成?再則已爲田豐兒求得平妻之位,此時田家還要見責,確實有些過份了。想到這裡,忽然觸起一事,不由自嘲一聲,回家後諸事忙碌,將密旨一事忘在腦後。田希夫婦未見密旨,此次****見責,也並非全無道理。
姜述也不解釋,只道:“姑丈、姑母且寬坐,述兒去去便來。”
姜述說完,自去書房取出密旨,復來到前廳,道:“田希夫婦接旨。”
這下將田希夫婦嚇了一跳,但是聖旨捧在姜述手中,心中便有再多怨言,也不敢造次。周氏欲讓人準備香案,姜述道:“此爲密旨,無須如此。原來應是豐兒妹妹接旨,豐兒太小,別嚇壞了她,姑丈、姑母既然來了,就替豐兒接了聖旨吧。”
候田希、姜飛葉跪下,姜述念道:“聞齊郡臨淄縣田氏與姜述青梅竹馬,令爲姜述平妻。”
說完,姜述將聖旨交到田希手中,道:“姑丈回去之後,得讓豐兒妹妹拜上幾拜,免得代接旨意之事讓別人得知,多些口舌。”
田希夫婦接到密旨,知曉豐兒爲靈帝指婚,早已大喜過望,不由轉怒爲喜。雖是平妻,但屬御封,正妻又是嫡公主,也算十分光彩之事,歡天喜地捧了聖旨,又向周氏母子致歉,回去供奉聖旨去了。
兗州境內發生一件大事,泰山郡華縣獄椽臧戒犯法,太守使人將他捉拿,從華縣押回郡城。臧戒之子臧霸,年方十八,素有俠名,知曉父親若被押至郡城,必將不免,聚集朋友二十餘人,準備於半途劫人。
泰山郡賊曹張清,爲張讓從侄,不善治軍,又無才德,率領郡兵百餘,負責押送臧戒。行至泰山城南二十里餘,正是山道險峻之處,前方道路突然塌方,傷了十餘位兵丁。張清派手下三十餘位兵丁清理道路,未料山上突然又滾下十餘塊巨石,又傷了十餘位兵丁。正在張清心神不寧之際,突聞山上有人大喝:“泰山英雄全夥在此,留下財物者赦命。”繼而山上喊聲大震,箭矢齊發,隨即有人殺下山來。張清猝不及防,不知賊人虛實,頓時喪了膽,打馬往後就走。兵丁見狀,皆棄了囚車往後逃跑。這夥人上前救了臧戒,攀山越嶺逃往泰山入夥。
泰山賊首尹禮與姜述卻有大仇,其弟尹觀去年被姜述護衛典韋殺死,但因距離臨淄較遠,姜家又人多勢衆,因此不敢前去尋仇。尹禮部衆五百餘,見臧霸此行人數雖然不多,其中卻多剽悍之輩,擔心鳩佔鵲巢,因此閉門不納。
臧霸被拒之門外,卻也不急,暗使人打探林間小路。待查明之後,臧霸派人對尹禮言,欲投東海賊,但是缺少盤纏。尹禮聞言,令人送去兩百兩銀子。次日聞聽臧霸等一行已經啓行,當即放下心來,山寨防備隨之鬆懈。至夜,臧霸率衆間小路殺入山寨,藉着夜色入寨殺人放火,山寨混亂一片,人仰馬翻。尹禮見狀不妙,帶着十餘心腹逃了出去。臧霸佔了寨子,招兵買馬,勢力大增,隨即攻下數家大戶,聚集不少錢糧,聲威大振,竟至封閉官道。
再說尹禮被奪了巢穴,左右只餘十一人,雖是彪悍兇惡之徒,但是勢力單薄,與臧霸爭競已不可行。尹禮在山下停了半日,未得恢復山寨妙計,便引一行人投往萊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