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心中是有誠意的,他現在唯一的想法確實是帶着這支軍隊打破黃巾,所以特別渴望得到這些將領的擁護!
當初他在接受任命後的那個晚上之所以輾轉難眠,就是因爲擔憂自己年齡小,資歷少,從軍不久卻又身居高位的特殊情況。特別還是一支接連換了數次主將,號令不一的軍隊。所以要想成功地讓他們服從自己,上下一心就更不容易了。
而戰場不比其它,得不到部下將領的真心擁護,無論想出什麼樣的計謀,也是要吃敗仗的。所以他纔想到了乾脆就坦然地以誠心來馭軍,以共同的目標和破敵的決心來凝聚這支軍隊。當然,這些還不夠,不但要以情動之,還需要以威壓之,因此他才又聲明軍紀,並且讓宗員這位從盧植起兵時就一直統兵,在軍中很有威望的副將來協助執行。
此刻見宗員鼎力支持,他心裡也是鬆了口氣,當即笑着揮了揮手,坐回原位道:“大家都坐吧!”
待衆將重新落座,王旭也一改剛纔的笑容,臉色逐漸嚴肅起來。目光掃視了一圈後,這纔開口道:“諸位,目前的情況大家都很清楚,我就不再多言。現在的首要問題是,對於那一萬多精壯的黃巾降卒,諸位覺得該如何處理纔好?”
話音剛落,左邊便有一將拱手道:“將軍,末將認爲,目前我軍中編制皆不齊整,這批黃巾精壯最好是能分散到我軍中各部,補充各部編制,這樣既能避免黃巾聚衆有變,也能充實各部的戰力!”
“嗯!”輕輕點了點頭,王旭微笑着贊同道:“這是個很不錯的建議,可諸位有沒有想過,如果將黃巾全部拆散編入各部,也會讓降卒沒有歸屬感,其心必然猜忌,反而對軍心不利呢?”說着,王旭又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高順和徐晃。
兩人剛纔已經在廳中聽到過宗員和王旭的對話,而且本就與王旭心意相通,此刻當然明白其中意思。對望一眼後,高順立刻便拱手回道:“將軍,末將以爲,完全可以將其大部編入各部以充實戰力,同時分出一到兩支單獨的黃巾人馬,這樣既可以防止大量黃巾聚集而產生變化,同時也能安撫其心,不會忐忑不安!”
聞言,王旭卻是不慌作答,故作沉思片刻後,才點頭道:“嗯!不錯的想法。”說着,又轉頭望着身旁的宗員和下首的郭典問道:“不知宗將軍和郭太守覺得如何?”
面對王旭這番,郭典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過也是立刻點頭道:“如此甚好!”
早就已經和王旭商議過的宗員當然也不會拒絕,當即附和道:“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
“嗯!”點了點頭,王旭卻並沒有急着提出讓誰來領軍,反而是故作遲疑地問道:“那不知道兩位覺得讓誰統領黃巾部隊更好呢?”
其實王旭這麼繞來繞去,實際是爲了免除衆將的疑慮,如果他直接開口任命。衆將在不瞭解之下,或多或少會認爲他任人唯親,心中不滿。
不過宗員和郭典顯然都看出了其中奧妙,但兩人都是身居官場多年的高級官員,心中又都知曉任命誰是最好,當然很清楚這種事情應該怎麼處理。所以宗員仍然是假裝不知王旭的意圖,只管實事求是地說道:“我覺得張靖就不錯,他曾經本就是黃巾高層,很容易就能駕馭黃巾士卒。而且其跟隨王將軍的時間又已經不短,忠心也得到了考驗,所以最是適合。再加上此次戰役中,他對於策反和收降黃巾部衆都有非常大的功勞,並且之前還曾公開揭露黃巾張烈等人的惡劣行徑。所以我覺得應該予以提拔,既可以很快讓黃巾降卒的心安穩下來,也可以展現我皇恩德,一定程度地瓦解其他黃巾的鬥志!”
聽完這番話,郭典也不含糊,立刻笑着附和道:“嗯!宗將軍此言甚是,我也覺得應當如此纔好,不過最終如何,還望王將軍您來定奪!”
見郭典在認可的同時,還補充一句來擡高自己的威信,王旭不由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要知道,名義上他比宗員和太守的品級都略高,但他這個沒有直轄軍隊的討賊中郎將,在地位上卻是比鎮守邊疆的護烏桓中郎將和統管一郡軍政的太守要差。只不過因爲現在是戰時,所以他才能統軍,並位列其上。
而現在宗員和郭典的態度明顯是支持自己,王旭心裡也是鬆了好大一口氣,至少高層已經團結起來,不用絞盡腦汁去想辦法應付了。所以也是略帶輕鬆地說道:“好,既然宗將軍和郭太守都有此意,那麼就這麼辦吧!升任張靖爲軍司馬,統領黃巾降卒三千。此外,再由我本人親自統帥三千。其餘人則分規各部曲,務必在三日之內完成全部整編!”
命令一下,廳中衆將也是不敢怠慢,當即齊齊拱手應道:“諾!”
見衆人領命,王旭這才又開口接道:“好!既然黃巾降卒的事情已經解決,那麼大家就商討接下來的戰事吧!”說着,王旭頓了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又立刻補充道:“不過我首先要聲明一點,由於前日大敗張樑部,皇甫將軍又與張角主力在東面鏖戰,與我軍遙相呼應。所以我們的整個軍勢已經佔優。因此,今後的戰略將是以穩爲主,緩步推進,務必要將黃巾連根拔除。如果諸位能在這上面有什麼好的計謀,那麼現在就提出來商討吧!”
但隨着王旭話音落下,廳中卻是沉寂了下來,無人搶先發言。見狀,宗員咳嗽了一聲,便率先打破僵局道:“王將軍,目前張樑殘部已經退守鉅鹿郡中部的南和、平鄉兩地,而我們則是在鉅鹿郡西南的廣年縣。而東邊的張角則在清河國西部與皇甫將軍鏖戰,其大本營則是鉅鹿郡最東邊的廣宗城。所以,依在下看來,我們可以分出一員上將北進,拿下雞澤城,遏制南和、平鄉的張樑部。然後主力東進,攻佔廣平、曲周兩縣,直奔廣宗。到時與皇甫將軍左右夾擊,必讓張角首尾不得相顧。”
聽到這話,王旭頓時埋頭看向了桌案上的地圖。這是冀州中部的地圖,只可惜很是粗簡。
略微觀看一番後,王旭頓時點了點頭:“嗯!宗將軍說得不錯,只要拿下雞澤城,張樑就不敢南下,我主力如果穩步東進的話,對張角也確實是一個致命的威脅。但我估計雞澤並不好拿,而且拿下後駐守此地的將軍人選也需要慎重。不然我軍東進之時,雞澤失守,張樑南下切斷我軍後路,後果將不堪設想!”
不過王旭話剛說完,郭典便已接口道:“王將軍,在下雖然不才,但如果我軍拿下了雞澤,我敢立下軍令狀前往鎮守,決計不讓張樑前進一步。”
這話一出,宗員也是點頭說道:“嗯!郭太守老成持重,對這鉅鹿郡的天時地利瞭如指掌,又與黃巾遊斗數月,深明敵我虛實,確實最爲適合!”
可聽到兩人的話,王旭卻是沉默地看向了地圖。良久之後,纔在衆人的注視中緩緩說道:“郭太守的能力我是相信的,但是此地實在太過重要,太守年事已高,還需遣一勇將供其調度纔好。而且說不準黃巾還會繞過雞澤,直奔我們這後方的廣年縣,到時候就需要有一大將在雞澤與廣年之間來回策應才行。”
本以爲這問題很難解決,哪知郭典聞言卻是陡然大笑起來。“王將軍莫要憂慮,如若在下有此疏忽,豈能說出立下軍令狀的話呢?實不相瞞,我帳下有二將,完全可以供我差遣破敵。兩人武猛不凡,雖然在謀略戰陣上還缺乏經驗,但卻是不可多得的良將,我之所以能與黃巾纏戰數月,也多虧了兩人。”
“哦?不知是何人?”王旭倒真的有些奇怪了,這郭典帳下難道還有奇人?
“呵呵!此二人就在我身後,王將軍可細細觀之!”
聽到郭典這話,王旭的目光頓時便投向了他的身後。這一看卻是大訝,因爲將領比較多,王旭也不能一次性記完,所以剛纔並沒有去看這些將領身後站着的小將。此刻看過去,這才發現郭典身後二人實在不凡。左邊一人反手握着腰間佩劍的劍柄,英挺俊朗,雙目有神,面對王旭的目光,卻是非常從容地點頭行禮,很有一番氣度。而另一人,雖然面相粗獷,但卻頗顯男兒本色,氣質出衆。
此二人比較起其他一些小將明顯有所不同,所以王旭立刻便忍不住問道:“不知此二人姓名?”
郭典見王旭面現驚訝之色,也是忍不住自豪地笑了笑,纔開口介紹道:“左邊乃是張郃,字俊乂。右邊則是高覽,字雲臺。他二人皆是河間鄚人,黃巾剛起的時候便已經應募從軍,皆是立下赫赫戰功,目前爲我帳下軍司馬。”說着,郭典還忍不住再次稱讚道:“有此二人,我定能保雞澤不失!”
此刻的王旭雖然面色不變,但其實心裡已經跳地“嘭嘭”直響。張郃、高覽啊!河北四庭柱就一次出現兩個啊!特別是張郃,正史上可是曹操後來的五子良將之一,英勇善戰,戰功彪炳,更是少數讓諸葛亮都極爲忌憚的將領,可惜卻因三國演義擁劉反曹的思想而不被大多數人所知。多好的武將啊!
想到這些,三國志上的記載也在他腦中閃現。“張郃,字俊乂,河間鄚人也。漢末應募討黃巾,爲軍司馬,後屬韓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