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凌婉清看着大步走來的王旭,風情萬種一笑,起身行禮。
王旭大感吃不消,那笑容誘惑力十足,成熟的風韻對男人極具殺傷力。“呵!凌大美人,你可別這麼對我展現魅力,我自制力沒那麼好,容易犯錯誤!”
凌婉清莞爾一笑,柔聲迴應:“主公坐懷不亂,奴家蒲柳之姿,又怎能使得將軍錯愛?”
“哈哈哈……我經常錯愛!”王旭大笑,徑自走到石桌旁,大咧咧坐下。
兩人平日玩笑慣了,凌婉清聞言也不見氣,反而千嬌百媚地翻了個白眼。“主公英明神武,若能得主公錯愛,奴家可是求之不得!”
王旭頓感一陣電流涌過,渾身都打了個顫。
這凌婉清隨着年歲漸長,身軀愈見豐滿動人,眼角眉梢的誘惑之力也更甚往昔。“打住,打住!你要再拋媚眼,我就不動嘴,動手了!”
“主公若是有命,那奴家怎敢不從?”凌婉清一副欲拒還迎之態。
“呃……”王旭語塞,好笑地搖搖頭,也不欲再玩鬧,端起石桌上茶杯抿了一口。“算了,鬧不過你,坐下吧,先說事兒!”
此刻他轉過了頭去,沒能看到凌婉清那哀怨的目光,一閃即逝。“主公,此前積壓的非重大情報已經匯攏,特整理其中要點來例行稟報!”
“念!”說到正事,王旭可從不含糊,淡淡點頭。
凌婉清早將一切記在腦子裡,微微沉凝。已是流利開口:“南匈奴單于於扶羅去世。他弟弟呼廚泉繼位。率部駐在平陽,依附袁紹!”
“曹操兵圍雍丘兩月餘,攻克張超部,斬盡原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兩兄弟的家人宗族,兗、豫二州大部平定。唯有豫州汝南郡,因黃巾餘孽再次聚衆成患,曹操僅佔據北半郡,南半郡被數股黃巾餘孽所控制。但曹操連年大戰,軍士疲敝、錢糧不足,似乎也無心剿匪,目前只是整頓吏治、頒佈政令、積蓄力量。”
“此外,雍州被圍之時,天下無人前往救援張超,唯有原廣陵郡功曹掾,臧洪意欲救之。早前,諸侯討董失敗後,張超並未返回廣陵。而是率領部曲停留在其兄張邈的陳留郡。”
“臧洪無處容身,又仰慕已故幽州牧劉虞。欲前往幽州劉虞處,途經河北卻遇到袁紹,恰巧那時青州刺史焦和病危,袁紹便保舉臧洪爲青州刺史,以爲外援,與公孫瓚所置青州刺史田楷對立。”
“袁紹勢力在青州實力不足,與田楷久戰兩年無果,袁紹便又轉任其子袁譚爲青州刺史,臧洪這個附屬,則被其強勢調往東郡,爲東郡太守。但東郡大部分在黃河以南,被曹操所控制,其只能管轄東郡在黃河以北的少數土地,屯駐東武陽。”
“臧洪因原是張超部下,又爲好友,此次聽聞曹操圍之,便欲相救。但袁紹一門心思放在全取幽、並、青三州,與曹操正建立友好關係,當即拒絕,並嚴令禁止其出兵。張超家族隨之被滅,臧洪怨恨袁紹,宣佈其治下東郡地區脫離袁紹勢力,目前袁紹已親自率兵討伐。”
王旭一直安靜聽着,右手放在石桌上,食指有節奏地敲打桌面,突然插言道:“等等!那臧洪的父親,臧旻呢?我記得臧公很早前便從中山太守離任,調爲太原太守。太原少經戰亂、民風彪悍、實力雄厚,當會幫臧洪纔對,袁紹一點不忌憚?”
凌婉清遲疑了下,看了看王旭臉色,她知道臧旻與王旭有舊。“主公,這……這臧旻早在曹操兵圍雍丘之前,便因病離世!”
“逝世了?”王旭的手一頓。
“嗯!已入土近三月,據說死後遺產只有三畝地,並以三寸家鄉黃土爲陪葬。”
“哎!”王旭輕輕一嘆,昔日與臧旻共剿黃巾的一幕幕已浮於眼前,那個德高望重的長者,平定叛亂、驅逐外寇、功勳赫赫的老將軍就這麼走了,讓他有些難以釋懷。當年彼此相交,其淳淳告誡、諸多指點猶在耳畔,笑容也還是那麼溫和。
特別是那顆爲國爲民的熾熱之心,那個如海洋般遼闊的胸懷,一直都讓王旭深感佩服!可如今,這位被後世評爲漢末出色軍事家與政治家的傑出將領,就這麼隨風而散,永埋黃土……
此刻,徐淑剛巧走過水池長廊,進得涼亭,她也聽到不少之前凌婉清的話,知曉臧旻之死,悠悠地嘆了口氣!
王旭陷入緬懷之中,內心涌出一股淡淡憂傷之意,良久,便不由自主地脫口吟唱:
“一席綸巾一青衣,初治徐州顯才奇!”
“司徒急召爲掾吏,後治吳郡倉滿米!”
“南平土寇得民意,北逐匈奴天嘆惜!”
“清風兩袖慰平生,三寸黃土三畝地!”
臧旻初爲徐州從事,后辟司徒府,再爲吳郡太守,後南平揚州,北逐匈奴,一生清貧,深受百姓和文臣武將尊重和愛戴,所以得到王旭如此盛讚。
長長一聲嘆息之後,王旭頭也不回地對徐淑道:“老婆,去書房給我準備筆墨,我阻止不了袁紹殺臧洪,但可以寫信讓其爲臧家留一後人,並將其厚葬。孫堅早年也是靠臧公舉薦提拔,想來也會書信一封,袁紹會答應的!”
“嗯!”徐淑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王旭這才深呼口氣,回過頭來笑笑。“讓你見笑了,接着說吧!”
“諾!”凌婉清哪裡有半點見笑之意,反而一臉崇敬的看着他。“主公,除去之前所說之事,另有司隸傳來消息!”
“講!”王旭恢復了沉靜。
“長安李傕本來與郭汜相處安好,甚至還經常宴請郭汜,並留住其家。遣侍女相伴。可郭汜的妻子怕郭汜會喜歡上李家的侍女。就想阻止郭汜前往。恰好那天李傕送去食物。郭汜妻子把豆豉說成毒藥,挑出來給郭汜看,說:一羣雞中容不下兩隻公雞,我實在不明白將軍爲什麼這樣信任李傕。”
“後來,李傕又再次宴請郭汜,郭汜飲酒過量而大醉,卻反而疑心酒裡有毒,喝下糞汁來使自己嘔吐。於是兩人因誤會決裂。各自部署隊伍,相互攻擊。”
“小皇帝派人調解矛盾,但李傕、郭汜都不服從。郭汜陰謀劫持皇帝到他軍營,但被叛徒出賣,李傕搶先派侄子李暹劫持了皇帝,羣臣徒步跟在皇帝車後出宮。李傕軍隊隨即搶掠宮女和御用器物,放火將宮殿、官府和百姓的房屋全部燒光。”
“小皇帝又派公卿調解李、郭的矛盾,郭汜就把太尉楊彪及司空張喜、尚書王隆、光祿勳劉淵、衛尉士孫瑞、太僕韓融、大司農朱儁、將作大匠樑邵、屯騎校尉姜宣等諸多大臣,全都扣留營中,作爲人質。朱儁十分氣憤。發病而死。”
“朱將軍也死了?”王旭皺眉插話,這段歷史他一直都很迷糊。以前沒太注意,但怎麼也沒想到一代名將,曾平定交州叛亂和黃巾的朱儁,竟然是死得這麼憋屈。
“不一定!”凌婉清突然打斷。
“噢?怎麼說?”王旭眉毛一挑,眼中閃過精光。
“因爲長安幾乎無人管理,大事都在衆目睽睽下發生,所以我們潛伏的諜影很容易探查,但唯獨朱儁病死這事兒怪異,我們只知死訊,那裝着其屍體的棺木很快不知所蹤,據說連郭汜本人都沒有看到過屍體,但他倒是不太在乎這事兒,總之很是蹊蹺!”
王旭聽凌婉清的語氣,不由問道:“你懷疑是假死?”
“有可能!”凌婉清點頭。“因爲他與皇甫嵩將軍幾乎是一前一後,突然神秘病死,還死不見屍,可之前有關他們的情報都顯示很健康。”
“嗯!”王旭還是比較認同凌婉清的分析,但兩人無論死活,也不是目前最操心的了。“接着說!”
凌婉清接道:“此後,李傕挾持皇帝,郭汜劫持百官公卿,兩人爭鬥數月至今,死傷數以萬計,百姓逃散,千里無人煙。期間,李傕部將張苞與楊奉先後造反,張苞投奔了郭汜,原白波帥楊奉意欲謀殺李傕,但計劃泄露,便率領部下叛逃,李傕的勢力開始衰落。”
“鎮東將軍張濟聞訊,從陝縣疾奔長安,打算調解李傕與郭汜的爭端,並意欲迎接皇帝前往弘農。恰好小皇帝也有意,便派遣使者到李傕、郭汜營中傳達聖旨,後幾經周折,李傕與郭汜答應講和,打算互相交換愛子,作爲人質。但李傕的妻子很疼愛兒子,百般阻撓,導致和約沒有談成。”
“而這期間,李傕部下的羌人與胡人,不斷到皇帝住地大門窺探,意欲搶奪宮女。小皇帝不安,派侍中劉艾勸說宣義將軍賈詡,求其籌劃一個對策。於是,賈詡大開酒宴,款待羌人和胡人的首領,許諾賞賜他們爵位和財物,誠信招攬,這些羌人和胡人才全部離去。這些人被賈詡招攬,導致李傕勢力更弱,此後再次與郭汜講和,相互交換了女兒作人質。”
“兩人相爭,死傷無數,導致勢力大減,逐漸無力控制,隨後董承及原白波帥楊奉、韓暹、李樂、胡纔等人,先後出手助皇帝東歸弘農,司隸地區大動亂。”
“寧輯將軍段煨、現任河內太守張揚,甚至屯軍河東的南匈奴右賢王去卑等外寇,在見小皇帝脫離控制後,也紛紛想迎其東歸洛陽,欲爭護駕之功,以威震朝野、號令四方。而原西涼軍在小皇帝離開長安後,再無法挾天子而號令整個司隸及周邊豪強。”
“李傕、郭汜後悔,揮兵出擊,但遭到頑強狙擊,目前小皇帝已走過弘農,行至曹陽小城,但幾方勢力明爭暗鬥,爭權奪利,處於混亂廝殺中。”
“哈哈哈哈……”聽完一切的王旭大笑不止。“這一羣跳樑小醜,還真是夠可愛!”
說着,冷哼一聲,不屑道:“以爲將小皇帝和文武百官握在手中,就能號令羣雄?沒有足夠實力,盡皆扯淡,除了那些軍力僅得三五千、萬把人,佔地只有一縣或小半郡的小魚小蝦,當今各大諸侯誰會聽命?”
想了想,又笑着接道:“婉清,待你回去,便將這些情報整理得再具體一些,越具體越好,然後送到郭嘉和沮授那邊,讓他們也看看吧!”
“諾!”凌婉清笑着應命,臉上的嚴肅隨之褪去,漸漸變成平常模樣,看了看王旭,卻突然說道:“主公,還有一事要告知,就是單懷和樑蕊要成婚了!”
“成婚?他們兩個?”王旭驚訝。
“嗯!”凌婉清肯定地點頭。“今日來,他們也是希望我先帶他們說一聲,明日才親自來邀請主公!”
“嘿,單懷不錯嘛!一點跡象都沒有,這就要成婚了?他與樑蕊是什麼時候搞到一起的?沒見他們之間有什麼私下往來啊?”王旭驚奇中帶着喜悅道。
“誰知道呢?”凌婉清也是滿臉疑惑:“連我都不清楚,兩人平日也沒見多說什麼,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上的。”
“那就這麼說成就成?怎麼可能?”王旭翻着白眼。
“就是那麼怪。”凌婉清肯定點頭。“那日我三人一起用膳,結果單懷突然對樑蕊說:我們成婚吧!然後不知怎的,樑蕊就紅着臉答應了。”
“還有這好事兒?就這麼一句話,就把堂堂諜影部衆的冷麪大統領搞定?”王旭顯得有些不敢相信,隨即狐疑地看了看凌婉清:“你不是唬我吧?”
“句句實言!”凌婉清毫不猶豫。
“這樣啊!”王旭想了想,卻是突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凌婉清:“那凌大統領,我們也成婚吧!”
“嗯?”凌婉清先是一愣,隨即滿臉通紅,撇過頭羞澀道:“主公,別逗我!”
“我很認真的!他們都能成,我們有什麼不可以?”王旭滿臉鄭重地道。
這一刻,凌婉清只覺得心跳突然加快,呼吸急促,傲人的酥胸起伏不停,魅惑的雙眼睜得很大,仔細查看着王旭臉色。可此刻的王旭,怎麼看都不像是說笑,堆滿了誠意,雙目明亮。
凌婉清心慌意亂,說不出是種什麼感覺,彷彿心底一根緊繃的弦突然斷了,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就那麼呆呆地看着王旭。
“婉清,問你呢!你願意嗎?”王旭溫柔問道。
凌婉清心裡是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這一幕從來只在她夢中出現,可真的到來,卻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就那麼仿似青澀的少女,臉色羞紅,怔怔發呆。
王旭本意是裝模作樣開玩笑,沒想到陡然看到凌婉清這樣青澀的一面,瞬間臉色一鬆,大樂:“想不到你還有這樣一面,真夠可愛的,和你開玩笑呢,不用擔心!”
凌婉清本來正思緒萬千,一團亂麻,陡然聽到這話,再看王旭那臉色,已然明白。只覺得瞬間從天堂跌落到地獄,哪裡承受得了,突然控制不住地出聲喝罵:“主公,你是個混蛋!”
隨即理也不理當場傻掉的王旭,捂着嘴跑開了!
王旭頓時莫名其妙。“這女人今天怎麼回事?不就開個玩笑嘛?怎麼這麼激動?這還是第一次罵我吧,嘿!真是奇了,她一向很能鬧的啊?膽子也真夠大,敢罵我了?算了,懶得和女人計較,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目送凌婉清跑出主院,想不通的王旭連連搖頭,將這些東西拋開……
回到書房,給袁紹寫完信,他便獨自陷入沉思。如今李傕、郭汜之亂已至此等地步,司隸地區形同不設防,那麼將面臨着一個很重要的選擇,是否出兵司隸?是否走上“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條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