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軍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集結,軍中主要將領有的心情複雜,有的摩拳擦掌,但無一例外都對此戰極其鄭重。畢竟曹操的威名,足以讓任何人都無法小視。
王旭跨上寶馬白霜,身着金鱗龍頭甲,手握火龍槍,腰佩干將寶劍,雙目遙視曹劉聯軍的方向,身披戰袍隨風獵獵作響,端是英姿颯爽。眼見大軍集結完畢,緊閉的雙脣終於張開,輕聲對着徐淑道:“文雅,記得帶上一壺酒。”
說完,深吸口氣,已是催馬趕到陣前,凌厲的目光迅速掃過靜默的大軍,一聲高亢的嘶吼震懾長空。“各軍陣隨主將行動,出發”
“嚯嚯嚯”數萬大軍瞬間想起齊整的三聲呼喝,兵器拄地,聲勢滔天,仿似宣揚着這支無敵鐵軍將要再創輝煌。密集而沉重的腳步聲想起,各軍陣在統帥主將的吼聲喝斥下,緩緩前進。除此以外,再沒有任何雜音,展現出了優良的素質。
碧藍的天空下,密密麻麻地兩支大軍緩緩靠近,濃烈的肅殺之氣讓附近的鳥獸紛紛退避。遠遠看去,綿延的曠野中,仿似有兩隻巨獸在移動,在準備着戰鬥。
十里,五里,兩裡……
當兩軍相隔只有五百米時,終於停下,遼闊的戰場上鴉雀無聲,將士們只能聽到自己異常沉重的呼吸。而此刻,衆將已是在陣前一字排開,佇立在中央的王旭遙遙望着對面的曹操,曹操也同樣遙遙望着這邊,兩人的目光在那一刻相遇,久久都沒有分開。
“哈哈哈子陽,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隨着一聲爽朗的長笑,曹操已是催馬出陣,傲立於大軍之前,氣度不凡。
“是啊”感嘆地搖搖頭,王旭也催促白霜前行數步,大笑道:“想不到上次匆匆一別,已近五年。”
曹操沉默了,雙眼也是閃過一絲懷念,但很快便走脫出來。對着身後一揮手,一員親衛便迅速策馬跟上,將手中的一個酒罈遞給了他。
“子陽,這些年一直欲和你共飲,今日雖對決沙場,但不如先一了心願如何?”說着曹操已是順手抓過酒罈。
“好”王旭爽朗地大喝一聲。
徐淑此刻總算明白王旭爲何要讓他帶酒,適時將酒遞了過來。
王旭結果酒罈,只覺得心緒飄動,良久才朗聲說道:“孟德,當年我們共討黃巾,意氣風發,所向披靡,你更曾率兵就我於危難之中,此杯我敬你”說着,已是抱起酒罈,大大地喝了一口。
曹操也笑了,端起酒罈喝了一口,隨即便接道:“這第二杯,我敬你。人生難求一知己,與汝相交,乃是我今生幸事,當年洛陽城中月夜交談,你之言,我定永遠銘記於心。”
“哈哈哈我也是。”
隨着兩人的豪情狀語,第二杯酒下肚。
“孟德兄,我看這第三杯,你別敬我,我也不敬你,盡在不言中,可好”
有些話是不可能說出來的,此刻兩人心知便好,都明白,這第三杯酒是紀念,紀念兩人的過往。
“好”
隨着話音,兩人果斷地端起酒罈飲下第三杯酒
“啪啪”
“哈哈哈……”
酒罈碎裂的聲音近乎同時響起,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曹操和王旭爽朗的笑聲,以及心中的嘆息兩人都知道,這三杯酒中沉沉的意味……
片刻之後,笑聲散去,曹操雙目閃過凝重,朗聲喝道:“子陽,你擁兵自重,無故興兵侵略州郡,圖謀不軌,身爲大漢臣子,今日定當與你決一死戰。”
“孟德,劉焉違抗天子之令,我有陛下血書,專討不軌臣子,何來圖謀?反而是你侵我州郡,該當何罪?今日必奮死以抗。”
“休要狡辯,今日一戰,我必伐你。”
兩人嘴上鬥得厲害,但其實心中都明白,這些只是場面話,天下大勢心中極爲清楚。彼此遙遙一笑,再不多說。
片刻之後,曹軍陣中便衝出一員紅甲戰將,高大威猛卻面目儒雅,頗有儒將風範。“今日我大軍相爭,誰敢與我一戰”
“曼成”王旭深吸口氣,定定地看着出戰的將領。那正是他的遠親,長姑母的親侄兒李典、李曼成,也是一員名震千古的良將。
他這出來,王旭這邊反而沒有將領主動出聲,這親屬關係,他們都是知道的,一個個都望了過來,靜等王旭發話。
“哎”輕輕嘆了口氣,王旭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他明白,李典率先出戰,就是向曹操表明忠誠,而此行曹操帶他前來,恐怕也有這層意思在裡面。“曼成,小姑母身體可好?”
因爲小姑母嫁給了山陽李家,所以如今仍然生活在山陽。
“好”李典深吸口氣,點頭道。
“若是你今日不死,今後還望你能多多照顧。”對於那個長姑母,王旭還是有很深感情的,畢竟是小時候對他最好的親人之一。
“那是自然,叔母之事,我自當竭力。”李典深深地看了王旭一眼,也是略有無奈之色,誰又希望在戰場上與親人相遇呢。可上陣無父子,沒有選擇。
說到這裡,王旭也再不多言,緩緩閉上了眼睛。當再次睜開的時候,已是果斷地喝道:“徐盛何在”
“末將在”
“出戰不可損我軍銳氣。”
“諾”徐盛堅定地點點頭,也不多說,拍馬衝出,黑紋玄鐵槍舞出數個槍花,直奔李典。數息之間,兩人已是廝殺到一起,招招狠辣,都沒有留手。這就是戰場的殘酷,誰也沒有辦法。
就在兩軍爲各自主將擊鼓助威,聚神觀看的時候,對面軍中卻是猛然衝出一將,身披重鎧,手握鳳嘴大刀,正是劉表帳下黃忠。沒有任何猶豫,徑自對着魏延喝道:“叛將魏延何在,與我一決死戰。”
“這……”魏延遲疑了,倒不是不敢,而是對於黃忠,他還真是心有愧疚。但片刻之後,還是眼神一凌,但還沒等他行動,王旭的聲音卻是適時傳來:“趙雲出戰”
“諾”趙雲神色一喜,徑自提着崖角銀龍槍奔出。
魏延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急忙轉頭道:“主公我……”
但沒等他說話,王旭已揮手製止:“無妨,你心中有結,此戰不適合”
魏延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遙遙對着王旭一拱手,沉寂下去,只是心中涌起感動。這樣體貼下屬的主公,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場中四將各自兩兩廝殺,不多時已讓兩軍將士看得熱些沸騰,點燃了心中的戰意。
“哈哈哈哈”隨着一陣狂笑,得到曹操默許的夏侯淵猛然殺了出來。“公明,當年切磋不過癮,今日決一死戰如何”
他和徐晃在諸侯討董的時候也是舊識,關係還不錯,此戰一出來,點名就要戰他。
徐晃眼睛一亮,當然不甘示弱,瑞金大斧一揮,果斷迎上。“有何不敢”
眼見及此,不少自恃武勇的將領都忍不住了,曹仁、文聘、夏侯惇等人接連衝出,高順、張靖、張遼都奮勇迎上。一時間,場中煙塵漫天,數隊將領廝殺激烈,戰鼓轟鳴,士卒的吶喊聲也愈加高亢,戰意滔天。
就連身旁趙雨都耐不住性子,激動地道:“旭哥哥,讓我出戰,讓我出戰”
“別亂來”王旭沉悶地呵斥了一聲,也不管趙雨委屈的神色,仔細觀察着場中的形勢。此番鬥將,兩方人馬都有優有劣,不過差距都不大,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麼差錯。唯獨張靖與文聘那裡最讓王旭憂心,文聘畢竟是一流猛將,張靖還是有所不如的。
不過,張靖的表現倒也令人出乎預料,雖然明顯處於下風,但文聘也奈何不得,看來這些年進步確實不小。待其過了最佳成長期,也絕對是一流猛將。此番與高手死戰,倒也能磨礪不少。
而同樣眯着眼睛細心觀戰的曹操也是心中暗自感嘆,王旭本身是個英雄,又有如此衆多能臣武將追隨,堪稱今生大敵。這些將領比之當年討董之時,武藝都有不同程度的進步,想來兵法韜略也當有所成纔是。
隨着時間的推移,兩軍將領激戰越憨,可是都沒有誰能打破僵局。而王旭目前手中已經無大將可用了,低一層次的將領,都留守各部指揮,當然不能出戰,況且出戰也未必抵得住。而張靖和文聘那裡,恰恰是個弱點,一旦張靖戰敗,荊州軍聲勢定然被壓過,那時便是曹劉聯軍發起總攻之時。
思來想去,王旭才轉頭對着趙雨輕聲道:“雨兒,你出戰”
“我?”趙雨一愣,但隨即驚喜地道:“旭哥哥,你讓我出戰了?”
“嗯”王旭點了點頭。“出陣吧,以你的武藝,對方應該沒有誰能奈何你,假如真是不敵,你便果斷退回。”
“嗯”趙雨重重地點了點小腦袋瓜子,二話不說就提搶衝了出去。
曹劉聯軍望見一將出陣,雖然有些驚異她嬌小的身材,但也不敢小視。
“誰敢與我一戰”趙雨倒是不留情面,徑自學着衆將的樣子大喝。
可她聲音剛出,曹劉聯軍卻是陡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竟然是一女子怪不得那身明光甲如此奇怪。”
“王旭軍中無人了,派遣一女子出戰”
“回家生孩子吧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
隨着漫天的嘲笑之聲,趙雨的臉蛋瞬間氣得通紅,緊咬着那可愛的紅脣。“好,不出戰,那我就去幫忙。”說着,調轉馬頭就欲殺向張靖那邊,他也看得出張靖打不過文聘。
她這番話反而令對方嘲笑之聲更濃,抓緊時間打壓荊州士氣,可惜效果不大,荊州軍誰不知道這小姑奶奶的厲害,心裡恐怕都等着看戲呢。只有劉表軍中少數將領陡然面色一變,霍峻、吳巨彼此對望一眼,正想提醒一下衆人,卻已經晚了。
呂公嗤笑着衝出了陣去,大笑道:“無知蠢女,休要打擾文將軍殺敵,今日我就活捉你回去做小妾。哈哈哈……”
這話一出,可是炸開了鍋,荊州這邊突然殺意暴漲。就連正在激戰的趙雲、張遼等人都是分神大喝。“大膽狗賊今日定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