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綸巾三尺劍,徐庶初出黃巾安!高順請命闖龍潭,智伏何曼是文遠!
這是後來潁川一帶百姓口口相傳的古體詩歌,讚美了平定潁川黃巾的幾個大將,也算是名副其實。
在王旭點頭首肯後,高順和張遼立刻啓程,兩人分別迫近何儀與何曼,以威嚴震懾,又以溫言撫慰,曉之以大義,誘之以重利!
何儀與何曼本就有心歸降,哪裡經得起他們這番恩威並施,幾乎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了一切條件。
父城近在咫尺,高順在確認一切後,當夜便帶着何儀的獨子回營覆命,何儀隨之清點錢財及一切貴重收藏,於次日清晨親自送到了城外大營。
臨戰投誠不比投降,這關係到今後,更多的敵人在面對荊州大軍時,是否會選擇不戰而降。所以王旭也給了何儀足夠的禮遇,親自率領衆將迎接。
何儀爲表誠心,除了負責運輸的兵士,一個多餘的都沒帶。
“哈哈哈……”王旭遙遙大笑:“何將軍今日棄兵止戈,聚衆相投,免去廝殺死傷,實乃有功於百姓!”
這番話是給何儀一個名分,何儀並非笨蛋,當然理會其中深意,拱手行禮回道:“儀何敢居功,本乃失足犯錯之罪民,承蒙王將軍寬恕,招安於我,儀已感激不盡,今後必效犬馬之勞!”
王旭滿意點頭,看來這何儀並非一般匪類,頗有頭腦,當下笑道:“本將軍觀汝談吐不凡。當是有識之士。既已誠心歸附。今後當以所學效力百姓,得千古美名!”
“末將謹聽將軍教誨!”何儀立刻回道,他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連聲音都略微顫抖。
王旭微微一笑,隨後帶着何儀進帳相談,也沒有急着交代接下來的事,反而聊起一些不相干的時局或事務。主要目的,則是通過這種輕鬆的閒聊。旁敲側擊地瞭解此人對待事務的看法,從而大致瞭解一番性格和品行。
但很出乎他的意料,何儀並非其想象中那種兇性盜匪,而是一個頗有些見識的人,不但談吐得體、知書識禮,就算論及詩書也能應答如流。好奇之下,一番側面探問,這才得知何儀悲劇性的前半生。
這讓他很是感慨,溫言安慰!
本來他最初打算回去荊州,就給何儀掛個虛職。若稍有作奸犯科之事,便論罪。沒有,則任其自然。但這時,卻打算今後嘗試着用用,看其實際狀況再說。
對於何儀來說,也是非常激動,王旭超卓的學識和談吐,極具深度的見解,溫言的安慰,還有舉手投足間所展現的那種胸襟和氣度,讓他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這是他曾經在黃巾陣營內,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即便最早的黃巾兄弟間,彼此感情深厚,衆志成城,但卻完全不能相比,這種領袖氣度從未在任何人身上見過。雖然他早年曾有機會拜見過張角,感受其慷慨激昂,魅力超羣,可完全不一樣。
張角更像是一個親和的兄長、一個帶頭大哥,甚至擁有神一樣的信服力。但王旭卻像是一個燈塔,所表達出的東西,無不蘊含着國、民、家的道理,看待很多事物的角度就不一樣,層次也不一樣。
就好比,當年談及家人被貪官勾結禍害一事,張角的態度是以上天的名義定罪,要復仇,鏟盡不平事,雖讓他感動萬分,但讓讀過聖賢書的他覺得少了些什麼!
但如今,王旭的回答卻讓他渾身一震。“報仇應當,但不要陷入仇恨,汝當奮發圖強,着力改變。律法的完善是需要無數代人辛勤努力的,上行下效,只有明君在位,定下完善的監督與懲罰制度,才能真正杜絕這種事,讓世間少受此等苦難。光是殺無用,殺了一個還會有無數個!曾經的被壓迫者一旦上位,同樣可能轉變成壓迫者。”
在這一瞬間,何儀突然解開多年的疑惑,明白了黃巾失敗的原因,更深刻理解了一句古話:天下有德者居之!
兩人相談近兩個時辰,何儀已是傾心歸附,臨別辭行時,滿目淚光地跪伏餘地,行了一個大禮。“末將先回父城,隨時聽候調遣,將軍但有吩咐,末將萬死不辭!”
次日傍晚,趕往舞陽一日一夜的張遼,也帶着一個六歲男孩兒和一個左臉有着長長刀疤的男子反營。
一番交流,得知何曼已經傾心歸附,他們先行趕回覆命,何曼則派遣心腹帶着錢財隨後運至。
自此王旭心中大定,何儀與何曼都已歸附,接下來的黃邵更不成勢,頃刻可下,他也將心思放到了怎樣坑一把曹軍,召集衆將商議對策。
“主公,曹軍自主公回營,已有兩日未動,莫非是放棄了?”管亥道。
“不會!”王旭看了看管亥,笑着道:“既然已經出手,大勢未定,怎會輕易放棄!依我看,恐怕是那夏侯淵此役失敗,將消息報知曹操,此刻都在等待命令。”
“主公所言極是!”張遼立刻出聲附和。“夏侯淵如今在臨潁休整,從臨潁奔赴定陶,若是不斷換馬疾馳,兩日剛好一個來回,恐怕穎陽的夏侯惇等人此刻剛好得到命令。”
“但不知他們會如何行動?”高順皺眉道。
王旭這兩天已經很認真地想過這個問題,此刻微微一笑,沒有急着說話,反而問道:“諸位以爲呢?若是你高順,會如何作爲?”
高順一怔,認真思考片刻,緩緩說道:“若是我,在不知何儀、何曼已經投降的前提下,必然令李典率軍攻打商橋寨,避免形勢進一步惡化,同時命令穎陽夏侯惇攻打襄城。然後隨時等待出兵時機。因爲從目前明面上的跡象看。黃巾已經混亂。搶先拿下兵力弱小的襄城,很有優勢。”
話音剛落,旁邊的張遼頓時出聲:“我與高順想法不一樣,若是我,必然出兵黃邵的郾城,迫降黃邵,那裡至關重要。得之,可以既可以回頭對付商橋寨。同時也能順勢逼迫何曼,再有穎陽夏侯惇牽制,可扭轉大局。”
“郾城?”高順不解,搖頭道:“郾城怎麼可能輕易拿下,黃邵兵士雖然沒什麼戰鬥力,但好歹也有幾千人,出來是烏合之衆,但藉助城牆堅守還是有可爲。站在曹軍那個角度,又不知道黃巾賊具體情況,怎會捨得付出那麼大代價?”
“況且。李典手中目前也沒什麼兵力,頂多兩三千人。還要防守召陵,夏侯淵與曹洪已帶着主力追到臨潁,如何能在短時間內成功?”
“這話不對!”張遼顯然不贊同,出生反駁:“算上報信的時間,夏侯淵軍士已經歇息兩日有餘,完全可以讓夏侯淵分兵返回召陵,李典則帶着留守兵馬攻打郾城,若是執意要攻,現在的黃邵哪裡能擋?即便付出些代價,也是值得的。至於召陵,若是夏侯淵返回及時,誰能趕得及威脅到那裡?”
論及戰法,高順也是寸步不讓,接口辯道:“此法雖可行,但需要耗費時日,容易生變數,不可取!”
兩人這番爭論,讓王旭聽得連連點頭,但不想他們再辯駁下去,搶着出聲打斷:“高順、文遠不用再爭了,且聽聽張靖的意見!”
“我?”張靖一愣,似乎沒想到王旭會問他,但頓了片刻,還是回道:“襄城已經被調空,也沒有什麼戰鬥力,根本不敢出城,無法形成牽制力量。若是我,當會讓夏侯惇繞過襄城,襲擊這裡的大營,就算不能成功,也要安營紮寨,截斷荊州軍歸路,然後再由夏侯淵等人,尋機從郾縣黃邵處打開突破口!”
“哈哈哈哈……”王旭笑了,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都有良策扭轉戰局,你們三人所言,都是大有可爲。”
但隨即卻搖遙頭,若有深意地笑道:“不過,曹操非一般人,他並不只是想扭轉戰局而已,這邊的戰報傳到他手裡,肯定不會輕易罷休,只要他不知道何儀、何曼兩部黃巾已降,必然會大規模反撲,舉措也絕對比你們所言更爲兇猛。雖然我無法斷定他究竟會怎麼做,但無非捉住兩個要點!”
衆將皆是疑惑相望,張遼奇道:“主公,不知哪三個要點?”
“遏制我軍退路、布兵險要之地、再尋機甕中捉鱉!”
王旭斬釘截鐵地說:“其實此次夏侯淵大敗,並非其無能看清形勢,而是陷入局中,又因奇襲失敗而憤怒,再加上急功近利,這才着了我的道。若他在我進軍召陵的時候,就立刻圍繞這三點做爲,我也不敢與其周旋近半月,早就返回商橋寨了。”
在座將領都是世間名將,哪能不明白其中道理,立刻領悟其中奧妙,眉頭緊皺。
目光一一掃過,王旭也沒有多解釋,直接開口下令:“不管曹操如何舉動,但必然圍繞這三點,而我們既然想打一場,就絕對不能被動迎擊,被牽着鼻子走,必敗無疑。”
“高順、張靖!”
“在!”高順與張靖應聲出列。
王旭凌厲的目光深深注視着兩人:“此去襄城,共有一大一小兩條路,你二人連夜率領各自陷陣營及飛龍軍,火速沿大路奔赴襄城,沿途還是多注意隱蔽,能不暴露就不暴露,但以行軍速度爲第一,此後見機行事!還有,路上務必小心些!”
“諾!”兩人果斷應命而去。
“管亥!”
“在!”管亥興奮地起身拱手。
“你立刻率領一千狂刀衛南下,接應徐盛,我擔心那邊有危險。雖然我回營時,已經派人快馬吩咐過徐盛,讓其帶着錢財返回,但其所帶物資甚多,除去傳信所耗時間,目前起行只有一日,恐怕走不快,你路上也要小心應付!”
“諾!”
待他們三人離去,帳內頓時冷清下來,只有王旭、張遼和典韋三人在座。
沉默片刻,張遼才遲疑着道:“主公,這大營調走三千人,目前可就只有末將的一千逍遙津死士,這若是大軍前來,末將擔心主公……”
不得其說完,王旭已是揮手笑道:“夠了,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逍遙津死士!我不需要你與敵軍正面激戰,只要能守住這大營兩日,待何曼那邊的錢財送至,蘇飛、霍峻也帶兵前來將物資全數運回,那便是功勞!”
張遼虎軀一顫,沉聲道:“末將定盡全力!”
王旭微笑點頭,但隨即又突然出聲提醒:“不過,之前張靖說的那計策不可不防,夏侯惇確實有來攻打的可能,這幾天晚上小心點!”
“末將明白!”張遼朗聲應命,隨即也轉身走出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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