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太陽高高掛在正空,散發出陣陣熱力,但激戰中的將士卻是恍如未覺,猶自進行着激烈廝殺。文聘、魏延、黃忠等人也趁亂擺脫了趙雲、張遼等將的糾纏,指揮士卒進行防禦。趙雲等將當然也不慢,眼見對方脫離戰局,便各自率領本部兵馬在陣前奔射,策應發起猛攻的長短兵步卒。必要的時候,也親自上前,協助韓猛進行指揮。
靜立後方的王旭,雙目如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戰局,觀察着形勢,對於額頭流下的汗珠毫無所覺。
這劉表大寨還真難搞,雖然對方士氣低落,明顯處於下風,可是韌性極強。在各部將校的指揮下,藉助着防禦工事進行頑強抵抗。好在這種拼殺的傷亡不是很大,遠遠趕不上正面混戰或攻城戰,主要是兵器和鎧甲磨損得厲害,不然王旭的心可真要痛到滴血。
不過這種陣地戰倒也在意料之中,所以他並不急,沉着地進行指揮,身後的大旗不時舞動出別樣的變化,戰鼓的敲法也是不停變幻,提醒前方的統軍將領該怎麼做。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發起衝鋒已是有半個時辰之久,本來在後的郭嘉也是忍不住再次走到了陣前,在王旭身邊小聲地道:“主公,半個時辰,只是勉強攻破第一層防禦工事,劉表軍的戰力有些出乎預料啊!”
郭嘉上前,王旭早就已經感覺到,聽到他的話,頭也不回地嘆道:“是啊!荊州人才濟濟,實在令人感慨。”
說着,不由揮手指着敵營右路,有些氣惱地道:“奉孝,你看那右路邊緣的兩部兵馬,實在令人吃驚,士卒進退有序,結陣嚴密,兩部兵馬總計不過四百人,卻硬是擋住了我整整一部千人的攻勢。也不知其領兵者是何人,竟有如此能耐。”
“呵呵!”郭嘉也同樣極爲從容,頗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態。笑了笑,開口接道:“主公也發現了?屬下上來正是爲此,那兩部人馬很不簡單,不但本身戰力超羣,彼此間配合還異常默契。我方那名軍司馬顯然不是其對手,依屬下之見,最好還是換人吧!”
王旭重重地嘆了口氣,氣惱地道:“誒!我方堂堂一個軍司馬卻抵不過人家兩名小校,實在氣人,真想現在就把他給撤咯!”
聞言,郭嘉笑了笑,卻是爲那不知名的軍司馬說情來:“主公莫氣,其實這也怪不得那軍司馬,從其發動的攻勢來看,也算嚴謹,只是對方非凡而已。我觀其用兵,已經足以爲將。”
其實這些王旭也看出來了,只不過發發牢騷而已,看到對方兩個不知名的小校就能擋住自己的軍司馬,心情當然很差。想了想,還是沒有再提撤職的事情,轉而嘆道:“可我所識能人皆在前指揮激戰,突然調離恐怕對主力這邊有影響!”
說着,卻是突然一愣,隨即喜道:“奉孝,我親自前去,你代我在後指揮!”
“誒!不可!”郭嘉當即大驚,急忙擺了擺手道:“主公怎可親自涉險?”
“無妨!我又不是去衝陣,只是指揮而已,放心吧,沒事兒!”說着,王旭也不管那麼多,徑自衝出了陣去,對着右邊待命的一個軍侯喝道:“你率本曲五百人聽我號令!”
“諾!”那軍侯聞言頓時大喜,二話沒說,轉身對着士卒暴喝一聲,便跟着王旭迅速馳往敵營右角。
“前方軍司馬,後撤五十步整軍,準備下一輪衝鋒!”剛剛趕到近前,王旭立刻發出了命令。
那軍司馬之前瞥見後方指揮他的旗幟揮動,就已經知道命令,眼見是王旭親自帶兵前來,更是不敢怠慢。讓身後掌旗手揮動小旗,迅速率領旗下士兵退後,王旭也不慢,第一時間率部接了上去。
不過他可沒急着上前,只管呼喝着壓陣,讓士卒集結衝鋒,以便觀察對方的漏洞。
可這親自體驗過後,王旭更是對前方兩員小校產生了極大興趣,還真怪不得之前那名軍司馬,此二人兵馬雖少,可是用得非常奇妙,藉助防禦工事的阻擋,彼此間協調有致,用兵果真有一套。特別是右邊那位,比之自己也是不遑多讓。
見狀,王旭也是來了興趣,火龍槍一擡,已是高聲喝道:“變陣,長兵步卒在前,短兵步卒穿插,右邊收縮,突襲左邊!”
他自己也不慢,一個翻身便跳下了馬來。拍拍他的屁股,讓其自行退後,便迅速向着陣前衝去。之所以如此,是因爲此刻防禦工事未破,周圍全是步卒,如果一個人騎馬衝進去,那就是給別人當活靶子射。而且在多有阻攔的地方,步戰明顯比馬戰更靈活。他已經抱定了主意,要生擒那兩個小校。
激昂的戰鼓,紛飛的大旗,將校的嘶吼,士卒的吶喊,兵器的抨擊,奏響了鐵與血的樂章。
陷入戰鬥狀態的王旭,就彷如一匹餓狼,那種溫和的微笑消失不見,唯一剩下的是冰冷
。多年的戰鬥,數次與閻羅王擦肩而過,都讓他對戰場保持着最大的警惕。
遊走在士兵隊列中,單手平抓着火龍槍,王旭以極快的速度貼近了前線。瞥眼見到左邊這位年輕的將領,正揮舞着手中的利劍,在柵欄後邊鼓舞部下廝殺。雙眼一凜,已是藉着前排士卒的阻擋,躬身奔去。
五米……四米……三米……
心裡默默觀測着距離,就在距離對方只有兩米開外的時候,王旭都然直起了身子,揮手將前方的兩名士卒掀開,從中央一躍而起,手中火龍槍凌空刺出,帶起一抹厲嘯,直奔那人而去。
四目相對,王旭看到對方眼裡的瞳孔瞬間放大,憑經驗知曉這突然的一槍不是他能抵擋,揮劍斜劈的同時,人也往一旁飛身跳開。
“鐺!”一聲脆響,火龍槍被其盪開,只是那股搶上反彈而出的力道,卻同樣將他的身子,震得斜飛出一米多遠,滾落在地。
但王旭精心計算過的突襲,怎會如此輕易結束,沒等對方士卒反應過來,已是瞬間欺身而上,右腳在柵欄上輕輕一點,已是再次前撲,長槍直刺尚在地上的小校。
只不過那人武藝倒也着實不錯,就地一滾,狼狽地避開了這一刺擊。而離他最近的兩名士卒也是反應過來,陡然揮起銅首刀護駕。
王旭正在懊惱兩擊無功,哪裡有心情去應對這兩個普通士卒,槍桿左右一擋,已是將兩人拍得倒退數步。身形沒有任何停留,直擊意欲翻身躍起的小校。
那人的武藝本身就遠不如王旭,再加上被突然襲擊,亂了手腳,此刻又被接連的打擊迫得難以起身,面對再次逼近的長槍,實在沒有躲避之力。猛一咬牙,只能強自一滾,長劍斜挑,意欲強自架住這一擊。
可這招本身就是虛招,王旭根本沒想要他的命,眼中笑意一閃而過,手腕一轉,火龍槍已是變刺爲挑,快若閃電地碰擊到對方的劍脊。
“鐺!”
他的劍本身就是往上斜挑,在加上王旭這猛力一帶,哪裡還能握住,瞬間便被打得脫手而出。沒等他從驚駭中回過神來,火龍槍的槍尖已是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直到此時,那些士卒才紛紛反應過來,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兇猛撲殺而來。
王旭不敢移開長槍,怕對方逃掉。眼見對方逼近,左手“唰”地將腰間干將拔出,橫着一旋,逼退敵兵,狂吼一聲:“殺……汝將已擒,還不投降!”
周圍士卒被其氣勢所攝,眼見直屬上級又在對方槍下閉目等死,氣勢頓弱,紛紛後退。而此時,己方的士卒也是趁勢衝了過來,瞬間將王旭護到了中央。隨後靠近的幾員士卒眼見王旭沒有殺死對方的意思,也非常機靈,當即按上去,把對方給壓住。
王旭這才舒了口氣,擔心士卒壓不住對方,也不多說,直接衝上去,一個手刀打到其頸上大穴,將其擊暈。然後便示意這幾個士卒將其迅速背到後方。
因爲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右邊的那位小校,直到發現臨近的陣線被衝破,自己側翼遭到攻擊時,這才吃了一驚。只不過亂軍之中,士卒阻擋了視線,他也無法看清情況,當即惱怒地吼道:“郝普,怎麼回事?”
突然聽到右邊的呼喊,王旭這才知道那位小校的名字,雖然感覺有些熟悉,但也沒功夫多想,朗聲大笑道:“郝普已經就擒,汝也快了。”
說完,已是不再遲疑,任由那名軍侯帶着士卒繼續突進,他則轉身從側翼殺向對方。
這人也着實不凡,在聽到聲音後,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迅速收攏士卒,開始逐漸後撤。此番當斷則斷,敢於從整個戰局想,放棄已經孤立的守備地區,主動撤退來與其它將士保持一致,而不孤軍恃勇的舉措,讓王旭心裡很是欣賞。只是擔心對方跑掉,所以也是加快了腳步,在士卒之間幾個穿插,迅速奔到前方。
片刻之後,一員面目英挺的小將印入眼簾,雙手持槍,在前沿與士卒保持同樣的動作進行廝殺,嘴中還冷靜地發出一道道命令,指揮士卒且戰且退。僅僅一眼,就讓王旭心裡很是有些喜歡,從其出槍的動作規範和力道來看,他的武藝應該不差,但卻能主動低身與士卒保持同樣動作,而不孤身恃勇鬥狠,雖然缺乏了勇猛之感,可也說明此人是個非常注重團體的將才。
當即長槍一挺,衝到前沿,聲若雷霆地喝道:“前方小將何人,可敢與我一戰!”
那人瞄了一眼,當認出是王旭,頓時愣了片刻。但隨即卻是毫不驚慌,而且也沒有衝過來,朗聲回道:“吾非大將,不逞勇力!”說着竟然不理不睬,猶自且戰且退。
不過王旭反倒是笑了,朗聲道:“好!你不過來,我來!”
說着,長槍一蕩,將前方密集的長戈全部劈開,趁着當中的空隙期身而上,直奔那小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