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放心,既然我答應了相助,就絕不會袖手旁觀!若是你們攻打新野遇到困難,可以隨時前往江夏求援。我在近日,也會將兵屯駐夏口,配合你們進攻新野。”雖然有些不情願現在就同劉表開戰,劉尚最終還是向賈詡承諾道。
“難道將軍不怕同時激怒劉表與曹操嗎?”
看着劉尚年輕的充滿朝氣的臉,賈詡心中的沉重稍微的放下了一些。如果把曹操比作雄壯的老虎的話,劉尚就是那種初生的牛犢子,他很想看看,當大老虎遇到牛犢子,雙方到底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當然怕!”劉尚老實的點點頭,開玩笑,除了河北的袁紹,誰不怕?要是得罪了他,也不消出兵,直接一道聖旨,把你的官給免了,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這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好處。
“既然如此,將軍爲什麼還要幫我們?”賈詡很好奇,曾經他也問過張繡同樣的問題,雖然張繡沒有回答,可是善於觀人的賈詡還是看出來張繡怕了.
劉尚沒有回答賈詡的提問,而是笑着反問了一句:“文和以爲,消除恐懼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當然是遠離恐懼,避其鋒芒。”賈詡笑了笑,這也是他的真心話,他也是一直這麼做的。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就是他的保身之道。
“不然。”劉尚擺了擺手,並不認同賈詡的看法。“在我看來,消除恐懼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戰勝它!曹操固然可怕,可是他也是人,既然是人,就有戰而勝之的希望。”
“既然如此,將軍何不即刻起兵,突襲許昌,迎天子於武昌?”賈詡眯起的眼睛微微張開,語氣裡不無攛掇之意。
旁邊的魯肅眉頭頓時就是皺起,有些不滿的看着賈詡,暗道這人居心叵測,自己當需要提醒主公留心。
劉曄也是眼神一凝,偏偏這是賈詡同劉尚的對答,他不好馬上插嘴,只能頻頻以目示意,希望劉尚不要上當。
“文和好意在下心領,只是我等人臣,若是攻打帝都,與謀反何異?還請文和別獻良策!”嘴角微微的翹了翹,劉尚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賈詡,心中也是凜然。三國毒士,果然名不虛傳。這招禍水東引實在厲害。要是他真的頭腦發熱前去突襲許昌,張繡的態度就顯得至關重要了,他倒向誰,誰就會是最終的贏家。甚至於,張繡完全可以趁着兩邊大戰的機會壯大實力,真正跳出宛城那個彈丸之地,成爲角逐天下的強力諸侯。
賈詡見劉尚不上當,也是有些意外。只得還是不死心,故意爲難道:“將軍不是說要戰勝曹操嗎,如今曹操就在許昌,若是將軍有意避讓,又如何能夠戰而勝之?”
“戰勝敵人,有很多種方法,文和難道以爲,用自己的短處去戰勝別人的長處,這是智者所爲嗎?”劉尚看着賈詡,很認真的問道。
“在下愚鈍,還請輔國將軍賜教!”賈詡苦笑一聲,與劉尚那清澈的眼神一接觸,他就知道,自己的計策已經被識破了。
“賜教不敢,文和可敢同我打個賭?”不知道想到什麼趣事,劉尚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意。
這絲笑意,頓時就被賈詡捕捉到了,他暗自凜然,通過剛纔的一番對話,賈詡已經徹底收起了輕視之心,真正把劉尚當作一個對手看待。劉尚說的話,哪怕平平常常,他也不敢小覷。
“文和若是怕了,當速速避讓!”不容賈詡思索,劉尚趁熱打鐵,又是拍了拍額頭,大聲道:“哎呀,你看我,明知道文和不敢冒險,還打什麼賭,當我沒說好了。子揚,子敬,還是我們三個自己打賭吧。”
“將軍不用激將!”賈詡一眼就看穿了劉尚的小把戲,只是劉曄魯肅俱是大才,雖然明知道劉尚這種拙劣的激將,他還是恨恨的問道:“敢問賭注爲何?”
“很簡單,一個承諾而已!”劉尚樂呵呵的,怎麼看怎麼像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賈詡見了更是心驚,急忙問道:“是什麼承諾?若是太過分的,老夫自願認輸。”他也果決,不可能爲了爭口氣就答應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一旦文和輸了,往後若是張繡兵敗,或者文和不願意在宛城效力,你只能投奔於我,這個承諾對你來說,應該不算過分吧?”劉尚語氣誠懇。
“只是這樣?”賈詡有些不相信。
“就是這樣,文和可願意賭一賭?”劉尚屏住呼吸,突然感覺有些緊張。他絕不能讓賈詡這樣的人才投入敵人的一方。那樣的話,他真的將會食不甘味,寢不安席了。
“我只能答應你,決不與你作對,至於爲將軍效力,我只能保證,會第一個考慮武昌,若是將軍同意,我方會與你打賭!”賈詡沉吟了一番,最終還是提出了小小的修改。他不可能因爲一個賭博,就把往後的路堵死。
劉尚不說話,只是伸出右手,手心面向賈詡。
賈詡也點點頭,同樣伸出左手,面向劉尚,安靜的密室,突然傳出三聲響亮的擊掌聲。隨後,又是傳出數聲大笑。
“擊掌已畢,還請輔國將軍說明怎麼個賭法。”擊完掌,兩邊算是正式定下賭約,賈詡彷彿又是回到了年輕時代,急忙問劉尚怎麼個賭法。當然他的心裡也是隱隱的猜到,這個賭注,必定與曹操有關,這纔是他下定決心同劉尚打賭的原因,他很想看看,劉尚將會用何種方式打敗曹操。
呵呵一笑,劉尚卻是起身,對這賈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文和請,我們邊走邊說。”
“將軍先請!”賈詡客氣回禮,讓在一邊。雖然他是客人,可是劉尚的官位擺在那裡,他要是真的走在前面,那可就是大大不敬了。同樣的他也好奇,劉尚會採取何種方式勝過曹操,難道他打算用兵嗎?那樣不是中了他的計策嗎?
劉尚當然不會現在出兵跟曹操打仗。先不說打不打得贏,要是沒了曹操,誰來戰勝不可一世的袁紹?如今的公孫瓚,越來越是昏庸,除了易京之外,所有的地盤都被袁紹佔據了,算算時間,公孫瓚敗亡之日已經不遠了。
劉曄與魯肅也很好奇。這一路上,他們也在想着劉尚到底會用什麼辦法來打敗曹操,可是就算兩人同劉尚親密,也實在是想不通,難道是比將,算起來,太史慈甘寧二人確實萬夫莫敵,可是曹操手下諸將,也不見得弱了啊。
沒有讓三人疑惑太久,劉尚帶着他們,直接拐進了將軍府的馬場,說是馬場,到彷彿一個寬敞的大草地。
草地上,,追風帶着一羣小弟呼嘯而來,當場就是嚇了賈詡一跳。當然,追風雖然雄壯,對於西涼出身的賈詡來說,也不過是眼前一亮,真正嚇到它的,是馬羣后面跟着奔來的兩頭大象。這種東西,他來時雖然見過,這近距離的看見,還是頭一次,當時就是心臟猛跳,暗道劉尚打算用象兵同曹操爭鋒不成。
笑呵呵的指着其中一頭大象,劉尚笑道:“文和觀此獸如何?”
“非人力所能匹敵!”賈詡由衷讚歎,只是嘆了口氣,道:“輔國將軍可是要用這些大象打敗曹孟德?”如果那樣,他只能說,劉尚太過於狂妄自大了,隨着劉尚的大勝,大象怕獅子的傳聞早就飛遍了荊揚,這會兒,估計曹操都是收到了消息。
劉曄與魯肅也是蹙眉,有些擔憂的看着劉尚,心底裡也同賈詡一般,懷疑劉尚開始驕傲輕敵了,要不是有外人,他們已經開始勸諫了。一個主公才能平庸不可怕,可怕的是驕傲自大,不聽良言。多少人,就是這麼倒下去的。
“是,也不是!”劉尚如何不知道這些人想法,只是他感覺偶爾問難一下這些大才也是有趣,所以故意的賣了個關子。
“還請主公細細道來。”聽了劉尚這個回答,劉曄的心裡突然有了些信心,如果不是成竹在胸,劉尚是不會有心情玩笑的。
“還請輔國將軍明示。”賈詡卻不以爲然,暗道就是你有十萬頭大象,就算你的大象不怕獅子了,難道就以爲能夠橫掃天下了,要是那樣,還要他們這些謀士幹什麼,還談什麼行軍佈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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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尚神秘一笑,隨手找來其中一頭大象,卻是突然問道:“你們可是以爲,我要訓練一批象兵來同曹操大戰?”
“然也!”賈詡很乾脆的承認了自己的看法。要不然爲何帶他來馬場。
“主公此舉,定有深意!”劉曄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偏向劉尚。魯肅猶豫了一下,卻不說話,只是靜待劉尚解惑。
“還是子揚瞭解我!”劉尚感嘆了一句,一邊逗弄着大象,一邊扭頭問賈詡道:“文和觀此象雄壯否?”
“極爲雄壯!”賈詡讚道,也忍不住上前摸了摸。
“那麼,你能在一天之內,在不傷害大象的前提下,用最簡單的辦法稱出他的體重嗎?”劉尚嘿嘿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賈詡。沒錯,這就是他一開始想到的法子,也是個極爲無恥的法子,他還記得小學課本上曾經寫過,曹操一時興起讓人稱大象的體重,接過當場難倒了無數大才,還是他的小兒子靈光一現,想出了這個方法。要不是這件事過於轟動,也不可能流傳下來,偏偏,現在的曹衝還沒出生呢?
當然,劉尚也不相信整個大漢,就只有一個曹衝能想出解決的辦法。不過,既然是賭博,總是有着風險的,但是劉尚有信心,肯定自己的贏面比較大,而且看到賈詡的臉色之後,劉尚的信心,又是提高了一大截。
現在的賈詡,已經完全呆了。他沒有想到劉尚居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哪怕他學究天人,可是在經學主導一切的年代,突然碰到一個數學兼物理問題,他就是絞盡腦汁,也是無法想出哪怕一個完全符合劉尚要求的答案來。這道題看似簡單,關鍵就在那個最簡單上,從劉尚的神態看,顯然他已經掌握了一種極爲簡單的方法,最就要求別人想得辦法要比劉尚的辦法更簡單才能獲勝,這樣的問題,光是想一想,賈詡就有頭痛。
劉曄與魯肅也是面面相覷,兩個人嘀嘀咕咕,一直商量了許久,也想出了無數辦法,可是最終又被他們否決了。三個名傳千古的大才,就那麼默然無語的呆在原地,久久沒有挪動。
“這麼樣,想出來了嗎?”這是劉尚騎着追風跑了一圈回來。
三人搖頭。
“這回該想出來吧?”這是劉尚偷空陪着大喬吃過晚飯,又喬裝打扮,帶着新媳婦逛街回來後特意來問的。
三人苦笑。
夜幕時分,天地漆黑一片,昏黃的月光只能照出一片黑影。一身白衣的劉尚飄忽而至,同情的挨個拍了拍三人的肩膀,道:“別想了,回去吃個飯,洗個澡,睡一覺可能就想出來了。”
三人嘆氣,挪動麻木的雙腿,一邊走,一邊苦苦的思索。月色之下,三道長長的身影拖得老長老長。
第二天一早,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賈詡苦笑着,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在從人的護衛下,神情恍惚的離開了武昌,看着城樓上揮手告別的劉尚,他發誓,此生第一要務就是戒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