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的事情。
徐州之地,血流漂櫓,從冬季延續到開春的頻繁戰爭,幾乎令的這片膏腴之地變成一片廢墟。田野一片血色,堆滿了死人的屍骨。惡臭直接傳出數裡之外。整個下邳城池,甚至被完全的摧毀了,袁紹在孫策瘋狂的進攻下,憤而焚燬了這座雄城,只是留下了一片廢墟。超過萬人被活生生的燒死在其中。
在官渡,曹操緊鑼密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了黃河,與袁紹的大軍斗的難分難解,殷紅的鮮血,幾乎令的整個黃河成了紅河。
最令人不可置信的,是河內忽然發生了叛亂。張揚被部將楊醜所殺,但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爲楊醜會成爲新任的河內太守的時候,他卻是忽然的投降了劉備。
這一點,震驚了天下人。就是收到戰報的劉尚,都是感覺不可思議。那張揚,可是站在袁紹這一邊的,卻是忽然就是被殺了,得益的反而卻是劉備,這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
但事實如此,張揚是被部下所殺,至於那個部將投降了誰,卻是沒人管的着,只是,劉備的表現,卻是更加的引人關注了,一開始,所有人都是以爲他站在袁紹一邊,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
不過曹操與袁紹,卻都是開始了大力的拉攏此人,得到了河東與河內的劉備,在河北的戰事之中,已經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就是遠在襄陽的劉表,得知了河北的情況之下,也是當着羣臣的面長吁短嘆。“若是此人在荊州,我何懼劉尚孺子!”
這句話流傳的很快,幾乎是瞬間傳遍了大江南北。黃河兩岸,劉備的風頭更加的鼎盛了,甚至於。有一支匈奴騎兵慕名去投。
“也許,這一次,還真是那大耳賊的春天。”
劉表的話最先傳入的就是劉尚的耳中,他不過是淡然一笑。就算劉備真的來了荊州,他又有何懼。
這三天,劉尚並不是白度過的。大量的軍卒已經在同往襄陽的道路上建設了無數的箭樓,已經把江陵與襄陽的聯繫給徹底切斷了。而且,這樣的箭樓還在不斷的修築之中,在最關鍵的位置上,還有着大量的土臺,上面放置了許多舊時的拋石車,這些皆是攻城的戰利品,正好廢物利用。
負責押運這些投石車的是黃浩,黃家唯一的算是成才的男丁。也是黃月英的堂兄,就在土石壘好的當天,他就押送這百餘輛頭拋石車過來了。
長久的俘虜生活,並沒有磨平他的銳氣,他看向劉尚的眼神也是依然有着一絲憤怒,顯然,他認爲劉尚佈置的這個陷阱過於的毒辣了,
這完全就是一條死亡之路,可以想象,若要從這條路突圍,每前進一步,都是要丟下無數的屍體,哪怕就是江陵的守軍最終突圍出去,損失也定然巨大。這些人,可都是荊州的百姓!
劉尚自然知道這些士人的心思,可這就是戰爭,沒有對與錯,只有你死我活!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李嚴會不會得到消息,雖然他知道,就是明知道這裡有陷阱,李嚴若要突圍,也定然會選擇這一條路,但是他就是有些擔心。
突然性,可以讓戰果發揮到最大,若是李嚴有了準備,殺傷力也就有限了。
“城中的情況怎麼樣了?”
眼看着最後一輛拋石車被人推上了高高的土臺。劉尚滿意一笑,扭頭看向迎面走上來的黃敘。
“還是那個樣子,主公裝作要撅地道的樣子,李嚴還真的相信了,這是昨夜從城中射出來的密報……”
黃敘臉上帶着笑容,嘿嘿的道:“聽說,李嚴發現我們再挖地道,嚇的連夜在城中巡視。還有人趁夜從城中出來查探的。”
“那樣就好。這邊的事情也準備差不多了,傳令,大軍結集,我們在一次的攻城。”
劉尚微笑着走下土臺,臺子下,追風它早就等在了那裡,看到劉尚,它急忙擡起蹄子,發出長長的嘶鳴。似乎它也感受到了一種躁動。
至於城外,根本不消劉尚傳令,大軍早已經結集。遠處的土臺之上,無數的霹靂車又被推進了少許,更加的靠近城牆,也更加的容易把石彈射入了城中,不過這一次,它們發射的不再是石彈,而是一個個裝滿了火油的油罐。
地面上,數十輛井闌已經被推到了陣前,上面的弓弩手正在緊張的檢查着自己的武器。雖然井闌威力大,可是受到的攻擊也多,人躲在裡面,並非就一定的安全。
井闌之下,又是一輛巨大的衝車,無數的穿着重甲的力士正最坐在它上面不斷的談笑。一切,彷彿第一次攻城一般。沒什麼兩樣。就是遠處高高的搭起了一個篷子。幾乎已經要延伸到了城牆下。許多的人進進出出,挑着厚重的泥土。那是在挖掘地道。
城上的守軍,也更加的關注那些人。畢竟誰也不希望,在自己熟睡的,突然有人從地裡面鑽出來,取走了自己的性命。
等到劉尚過來的時候,所有的準備工作都是已經完成,就等着他發令了。他依然是走上了最前面的一座土臺,這裡已經是很靠近城牆了。甚至有些流矢還會飛過來,
賈詡與徐庶等文臣正在站在上面。朝着劉尚行禮。
“文和,元直,你們怎麼來了,當心流矢。”劉尚一陣緊張。龐統被流矢射死的情況,他可不希望在自己的謀臣身上發生。
“主公都能親臨戰陣,我們又怎麼退避。”兩人笑了笑,一左一右站在劉尚身邊。徐庶更是拔出了自己的長劍賣弄了一番。賈詡也是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這讓劉尚覺得暗道好笑,也是他多慮了,徐庶可是個擊劍的高手,賈詡也非是手無縛雞之力。再說,周圍更有巨盾遮擋。
土臺之下,無數的軍卒已經靜立城下,翹首以盼。
劉尚深吸了一口氣,環顧了一圈面色堅毅的軍卒,揚聲大喝道:“全軍聽令,開始攻城!”
“殺!”
迴應劉尚的,是數萬人聲嘶力竭的怒吼,他們組成一座座軍陣,沖天的殺氣,絲毫不應爲面前的雄城而減少,反而是更加的凌厲。
一個個井闌,一架架雲梯,緩慢的朝着城牆靠攏。但是最先發威的卻是霹靂車,一陣陣石彈飛速的朝着城牆射去,不過未免顯得有些稀落。
城中之上,頓時傳來一陣陣大笑聲。更有悍勇的乾脆的站在了城邊,朝着下面撒尿。
李嚴也笑了,連續被霹靂車壓着打,總算是消耗光了城外的石塊。他回頭看了看城中。那靠近城牆的房舍早已經是一片廢墟。只有發黑的血,表明了以前發生的過往。
“弓箭手準備,敵軍銳氣已失,該輪到我們發威拉!”李嚴拔出寶劍,鋒利的劍尖筆直的指向天空。陽光之下,劍身一片璀璨,吸引了所有的注意了。
“死守江陵,殺光豫章兵!”
李嚴的舉動,引起了又一陣歡呼。雖然天空依然有着石彈不斷的落下,但是比起一開始那種彷彿末日般的隕石風暴,這些石彈無非就是毛毛雨。
數十日的戰爭,已經讓守軍對於這些,有了一種淡淡的漠視,許多人都是學着第一人的樣子,排成一排,趁着豫章兵還沒有靠近射程,首先是灑出一泡尿。
這樣的舉動,自然令的攻城的定難軍臉色極爲的難看,但是城頭上,卻是引發了一陣陣歡呼。就在石彈越來越稀落的時候,甚至於有軍官專門阻止了士卒,一批批的輪流朝着城頭撒尿。
“可惡!這些該死的軟蛋!”遠處,黃敘看的咬牙切齒。這是赤裸裸侮辱,是軍人就不能容忍。
劉尚也是臉色難看。李嚴的舉動,明顯是要激怒他,也是爲了激勵士氣,只是,自己的會讓這些人如願嗎!
他眼神忽然一冷,轉頭看向了賈詡,迎上的,卻是賈詡同樣冰冷的目光,
“主公,開始吧。就讓這守軍見識一下什麼才叫戰場!”
“傳令……”劉尚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舉起了手,“放!”
“主公有令,放出霹靂火!”有傳令官扯着嗓子,朝着一座又一座的土臺發生的喊話。
“霹靂火?”城頭之上,李嚴忽然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但是,他又不明白這種感覺來自何處。城頭,無數的守軍脫了褲子尿的正歡。整個城牆,都是流動着一股清水,彷彿瀑布一般。
“轟…..”
就在衆人爭搶着要撒尿的時候,天空忽然出現一個火球,然後,第二個,第三個,無數個,它們速度極快,因爲重量輕,甚至比之石彈還要來到迅猛。第一個油罐最先砸落進守軍之中,帶着熊熊的烈火,碰的一聲在人羣之中碎裂。
隨即,無數的火油因爲罐子的破裂而四處的飛射,它們遇火就燃,就在罐子破裂的一瞬間,一片熊熊的烈火就是在包圍了守軍。
“啊…..”守軍猝不及防,第一排的人最先倒黴,他們甚至連拉起褲子都是不能,就是整個人的變成了一個火人。
“遭了,卑鄙的豫章兵,快隱蔽,隱蔽起來!”李嚴雙目幾欲滴血。如此密集的烈火,幾乎是想要救援都不能,他只能流着淚,眼睜睜的看着數百個守軍活生生被烈火吞噬,整個城頭,彷彿被火焰燒着了一般。
守軍驚恐無比,皆是惶恐的朝着四面散開。但是人羣太密集了,他們避無可避,許多人忍受不住這種活生生被燒死的痛苦,乾脆一縱身,從城頭上跳了下去。
“嘭嘭嘭……”數十個火人一起從城頭跳下,直接摔死在地面。烈火依然沒有熄滅,反而燃燒的更加的猛烈。
“傳令,全軍猛攻!後退者斬!”土臺上,劉尚微微的閉上眼睛,再一次揚聲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