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城頭,袁字大旗緩緩倒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火焰般耀眼的孫字大旗,街道上,無數的孫軍士卒滿臉的疲憊,強攻了三天,整整三天啊,。每一個活下來成功攻入城門的人,最少也是參與三次進攻。其中,孫策直屬的親衛更是一刻不停,連續的打了三天。
“總算是攻下來了!來人,給劉子任送個消息過去,壽春破了!”孫策渾身血污,俊朗的臉上說不出的憔悴,壽春這樣的大城,如果不是袁術的兵卒都沒有什麼鬥志,恐怕別說三天,就是三個月,那也不可能攻陷的了。
但是孫策畢竟是攻陷了。他現在就站在壽春的城牆上,兩年前,他就是從這裡出發,南下江東,而今,他又回來了,但是壽春城已經換了主人!
“伯符,袁術的皇宮還沒有攻破,我們不能掉以輕心,還有,袁氏一族絕不能留着!”周瑜的眼睛滿是血絲,但是他的語氣卻是說不出的冰冷。
“可是我答應了劉子任,儘量活捉袁術!”孫策微微的笑了笑,一想到劉尚要逼迫袁術命令紀靈效忠於他,他就想發笑。
“捉了袁術,萬一他對劉尚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東西呢?”周瑜語氣幽幽,聲音極爲的飄忽,似乎在耳邊,又似乎在天外。
孫策卻是打了個冷戰,是啊,要是袁術亂說話怎麼辦?
“殺!皇宮中人,一個不留!”孫策臉色突然猙獰了起來,只有死人才可以保守秘密,最少,再他實力足夠強大之前,玉璽的事情就不能泄露。但是現在,他首先要攻下皇宮。
“報,將軍,不好了,皇宮起火了!”一個校尉飛奔了過來,他本來是負責攻打皇宮的,那裡面還有着少量的袁術殘黨在負隅頑抗,可是他只是衝到半路,皇宮之中已經冒起了濃煙!
“快走,全力滅火!”孫策心中漏跳了一拍,隨即反應過來,火急火燎的衝向了火場。當然,並不是整個皇宮都着火了,只是袁術平日休憩的偏殿燃起了滾滾濃煙,那裡就是袁術最後退守的地方,不過現在卻是一片瓦礫場。
“袁術人呢?”孫策臉色猙獰的抓住一個皇宮內侍,厲聲喝道。
“陛…陛下已經自焚了!”被抓住的內侍用那尖利的公鴨嗓子,說出了一個險些令孫策暈倒的話。
自焚了,那玉璽呢?孫策臉色從沒有過的難看。他付出那麼多代價,咬着牙忍住了劉尚的敲詐,到頭來,可不要說哦玉璽沒有了!
“伯符別慌,壽春城就這麼大,我們立刻封閉四門,只要沒有人出去,那東西總會找到的!”
周瑜腦子急速轉動,突然眼睛一亮,他又一把提起了那個可憐的內侍,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兇狠的光芒,“你要死還是要活?”
“小人要活,小人要活,將軍有話儘管問,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個內侍慘白了臉,極爲尖利的叫喊。
“那好,我問你,這裡可有密道!”周瑜眼神炯炯的盯着那個內侍,手已經按向了劍柄,只要這個內侍一個眼神不對,周瑜不介意殺了他。
反正這裡面內侍多的是。
“有!有!”那個內侍匆忙的點頭,彷彿爲了表功,他掙扎着起身,雙手胡亂的揮動:“小人知道路,小人知道路!”
“快帶我去!”孫策眼睛一亮,一把扯住內侍,就要讓他指路。
“皇宮也需要徹底搜查!”周瑜看到孫策要走,急忙提醒道。
“這裡交給你了,我去看看密道!”孫策頭也不回,實在是那件東西對他太重要了,那是孫堅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
劉尚軍中,這時候已經收到了壽春被攻下的消息,
他當即下令大軍拔營,往壽春趕去,雖然他沒有爭奪玉璽的意思,可是壽春還有大量的錢糧,他總要派個人過去看一看,誰也不清楚袁術這些年搜刮淮南之地,到底屯聚了多少錢糧,但是劉尚想來,總應該是個天文數字吧。
“主公,你說我們這次會得到多少錢糧?”廖化有些興奮的跟在劉尚身邊,不住口的詢問道。
他是黃巾出身,乾的就是打劫的勾當。平日裡,廖化也多少以此爲傲,可是自從跟了劉尚,廖化才感覺到自己以前的勾當確實是上不得檯面,看看主公,帶着大軍屯駐了三天,不費吹灰之力,壽春的兩層錢糧就落入了口袋,實在是我輩的楷模啊!
“據說,董卓在長安附近修築的堳,裡面有着數萬大軍三十年的口糧,袁公路乃是與董卓同時起兵的,兩個人又都是搜刮的能手,你說,壽春城中當有多少錢糧?”甘寧笑道。
“最少,也該有十年的存糧吧!”廖化板着指頭,口水嘩嘩就往下流,作爲黃巾,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糧食的可貴,
“沒有那麼多,董卓可是洗劫了整個關中,才湊齊了那麼多糧食,袁術這人奢侈無度,我估計城中最多該有百萬斛糧食吧!”
“百萬斛?”廖化覺得眼暈,“得多少錢啊?”
他還記得前幾年,一斛糧食漲到了一萬錢,可是都沒有人賣,不是大家不想,而是所有人都沒有糧食,大家只能吃草根,吃樹皮,甚至成羣結隊去捉人吃!
“多少錢也不管我們的事,我們拿了自己應得的就趕緊走!這個壽春,絕對太平不了了!”劉尚插了一句。隨即不再說話。
不過五十里的距離,大軍轉瞬就到,只是現在的壽春,已經沒有了劉尚初見的高大,城牆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城牆不遠,雙方陣亡的士卒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面上,灼熱的陽光下,夾雜着大量的污黑的血跡。看上去格外的刺眼。
“這個孫策搞什麼,攻下了壽春,卻是沒有派人過來清理屍體!”劉尚眉頭一皺,一來就看到這樣的場面,實在有些不吉利。
“回主公,孫策進城後不久,就把所有的士卒調進了城中,說是要清剿亂黨,所以城外這些屍體也就沒有人收拾。”
一個前來迎接的校尉看到劉尚不悅,急忙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又道:“還有,劉軍師從廬江送了封信過來。”
“去幾個人,把這些屍體收斂起來,孫策的自己叫人來認領,那些袁術的,全部都火化了!”死者爲大,孫策既然沒工夫管,劉尚看見了,就不能不管。而且,他還擔心這大熱天,這些屍體長久暴露會染上疫病,這可是劉尚不希望看到的,最少,在拿到錢糧,返回武昌的時候,他都不希望自己的部下有什麼損傷。
“諾!”
這時候,跟在劉尚身邊的除了將校就只有親兵,總不能讓將校過去搬屍體吧,當下,劉尚的身後走出百餘個親衛,又回軍營尋了一些車馬。然後往城牆邊走去。
城門處,還有少量的孫策軍卒在巡邏,看到劉尚的親衛過去,他們都是警惕的走了出來,觀察着那些親兵的舉動。
“壽春城中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守城的士卒如此緊張?”
劉尚心中疑惑,卻又不好去問。反正他也沒打算進入壽春,管他壽春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一路行軍,天氣又熱,劉尚着實累到了,匆匆回到營地,一頭躲進了帳篷裡,翻看起了劉曄來信,
“這個孫伯符,性子還真急!”劉尚搖頭苦笑,卻是孫策的任命的廬江太守已經帶着兵馬急吼吼的跑過去要城了,所以劉曄特意寫信過來請示。
劉尚看了一遍,就拿起筆來,準備批覆。冷不丁簾子被人拉開了,一個親衛滿臉的興奮,搓着手掌道:“主公,你絕對猜不到我們發現了什麼!”
“總不會敵襲!”劉尚笑道,也停下了筆,
“嘿嘿,主公,”親衛靠近了些,又四處張望了一下,才悄悄的道:“主公剛纔不是派人過去收斂屍體嗎?”
“是啊,怎麼了?”劉尚糊塗了。
“我們在裡面發現了一個活人!”甘寧低聲道。
“有活命的,能救就救吧。”劉尚笑着搖了搖頭,死人堆裡發現活人而已,這種事情有什麼稀奇的。
“當然要救,只是這個人有些特別,雖然是一副小兵打扮,可是無論年齡外貌都是不像,我看倒像是喬裝逃命的大官。”親衛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哦,人現在在哪裡,傷的重不重?”劉尚頓時來了興趣。
“不重,只是皮外傷,可能是從雲梯上跌下來,摔暈了過去,我們過去的時候,那人才剛好醒來!所以被我們給發現了。”親衛如實稟告道。
“既然不重,那就帶過來我看看!”劉尚頓了一頓,又道:“孫策的人可有說什麼?”
“孫策的人都在城門裡,城牆上沒有人。”親衛回道。
“好,帶過來吧,對了,把興霸與子義也叫來!”劉尚想了想,又叫住了就要出去的親兵。
“是!”
親兵答應了一聲,看到劉尚再沒有吩咐,才急忙退了出去。
不過一會,甘寧太史慈先後過來。一起立在劉尚身邊。隨後,劉尚才讓親衛把那個人帶了上來。
站在劉尚面前的卻是一個青年男子,白皙的臉上殘留着一些血污,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見到劉尚,他的臉色更加的白了,卻是強硬的沒有跪下,而是目光直視着劉尚。
“大膽,見了我家將軍,還不跪下!”兩個親衛滿臉怒色,就要強迫他下跪!
“不得無禮!”劉尚呵斥了一聲,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這個人,“說吧,你是什麼人,在袁術帳下所居何職?”
“小人王光,原是主公帳下一個軍侯!”俘虜雙手緊握,低聲答道。
“原來如此!”劉尚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這個青年,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道:“既然是軍侯,這官也挺大的了,來人,把他送給孫策吧,要殺要剁,就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