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的兵馬出動,爲江陵增添了無窮的變數。劉尚一刻也不想耽誤下去,與孫尚香商議完了軍情,他決定立刻出兵。
虎女營的三千女兵,加上荊南抽調的兩萬郡兵成了這一次突襲魚復的主力。
當然,出動的並不僅僅是她們,定難軍全體將士,連同文聘統帥的兩萬餘兵馬一起,正式朝着江陵進軍,他們將會負責拖住江陵城中的兵馬。吸引所有的注意力,
水軍三萬人,加上張繡所部數千人則是由甘寧統領,不斷的騷擾着襄陽地域,樊城被破,襄陽不過是隔着一條江水而已,靖海軍出動,聲勢浩大,壓迫的劉表的水軍幾乎是不敢走出水寨一步。
這承平日久的襄陽之地,終於是迎來了戰火的洗禮。但,武昌的兵馬聲勢浩大,襄陽的世家卻是表現的極爲的平靜。劉表的心情,也並沒有有着太多的糟糕,連續的打擊,很是鍛鍊了劉表的忍耐力,面對李嚴的請戰文書,劉表回覆的只有一個字,“守!”
只要守到益州的大軍出來,他劉表,還有着翻身的希望。儘管割讓了西面的土地,數十萬的百姓,他感覺極爲的肉痛,但比起失去整個荊北,成爲喪家之犬。許多人都是認爲這是值得的。
滔滔江水,冒着絲絲的寒氣,戰船之上,一個個士卒,皆是興致高昂。這裡面,郡兵佔了大多數。但是論起聲勢,虎女營難免會奪人眼球。許多的士卒,本來可以在艙中休息,也要特意的上來看一看。
婦人蔘軍,這對於許多人來說,都是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若不是這裡面大多皆是蠻女,恐怕就要在士人之中引發一場劇烈的風暴。
“主公啊,真的要讓她們參戰嗎?我派人探查過了,要突襲永安。就必須攻破巫縣,那裡可是易守難攻,若是不能速戰速決。一旦引起了永安守將的警惕,突襲的效果就沒了。”
潘璋瞪着眼睛,看着身邊一羣羣彪悍的蠻女登上戰船,直到現在,還沒有回過味來。
“怎麼,看不起我們!”孫尚香帶着女將大步行來,虎目之中露出絲絲怒色。周圍的蠻女,也是目光兇狠的盯着潘璋,個個不懷好意。
“我的媽呀!”
潘璋縮了縮脖子,孫尚香在此,他就是有理,也只能是低頭,急忙賠了笑臉,朝着劉尚拱手道:“主公,這個我水軍中有事情。屬下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劉尚擺擺手,讓潘璋退下去。自己卻是朝着公安的方向看過去,那裡,魏延正帶着無當飛軍在拼命的操練。戰船行的不遠,剛剛離開港口,隱隱約約,他還能聽到那種震天的喊殺聲。
虎女營出動,引起的不僅僅是士林的震撼,就是軍中,也是掀起了一陣陣的波瀾,無數人憋着口氣,都不肯被一個女人給比下去。這些日子,根本不需要劉尚鼓動,所有的軍卒都彷彿一頭猛虎,嗷嗷叫着。
“哼,竟然敢看不起我們,等我們奪下魚復,我看他們還有什麼說的。”孫尚香臉上氣呼呼的,撅着嘴走到劉尚身邊。兩隻虎目更是瞪的溜圓。
劉尚笑攬着孫尚香的腰肢,問道:“軍務安排好了,她們情緒怎麼樣?可還害怕嗎?”
孫尚香白了劉尚一眼,昂起自己的腦袋道:“當然怕,怎麼不怕,這船這麼慢,姑娘們都在抱怨呢。這樣的速度,得什麼時候才能到達巫縣。”
劉尚失笑,搖頭道,“不能快,快了,難免驚動了對面的敵軍。照我說,其實還是晚上行軍纔夠隱秘。”
“那我們晚上再走?”孫尚香問道。
“出都出來了,現在走也是一樣。”劉尚又是搖了搖頭,他感覺孫尚香的身體有些冷,急忙用自己的大氅,把兩個人都是包裹的嚴嚴實實,
孫尚香臉蛋兒紅了紅。卻是沒有出聲。只是把頭靠在了劉尚的懷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樂出了聲。
劉尚微微一愣,好奇的問道:“怎麼啦?”
“沒什麼.。”孫尚香自顧自的抿着嘴偷樂,兩隻眼睛都是帶着濃濃的笑意。
“喲,孫妹妹,大清早就這麼親親我我哦…..軍情都不要了?”樊鶯鶯從一艘艨艟上跳了過來,她依然穿着自己心愛的狐皮大氅,在這寒冷的早晨,雪白的彷彿一個雪人一般。她的動作很敏捷,並不待艨艟靠過來,隔着一米多遠的距離就是跳過來。因爲動作的緣故,她披着的大氅也是微微的在後面飄蕩,露出了她一身火紅的勁裝。
孫尚香臉蛋兒更紅了,急忙推開了劉尚,又把有些凌亂的頭髮撥到了耳後。
劉尚卻是盯着樊鶯鶯看個不停。心中更是暗暗的讚了一個,這真是千變的魔女,她的年紀,估計已經過了二十,按照現在的標準,可是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但是等她穿上了火紅的勁裝,罩着雪白的大氅,這樣子跳過來,卻又是顯得調皮。
“什麼軍情?”劉尚換了一副嚴肅的神色,親自迎了上去,他記得沒錯,樊鶯鶯與呂蒙是在最前面快船之上,專門負責抓捕水面的一切船隻。
畢竟是秘密行軍,雖然如今整個長江中上游自己都是絕對的霸主,可是有些小船偷偷的載着斥候也是可能的。
樊鶯鶯輕輕的瞄了劉尚一眼,眼睛微微的眨了眨。笑着道:“前面十餘里,發現了一艘商船。似乎是昨夜偷偷的出水,卻是迷失了方向,正巧被我們發現了。”
“商船?”劉尚神色一變。“快帶我過去。這件事可大可小!”
孫尚香也是變了顏色,這些天,劉尚可是下令封鎖了長江,但凡商船,只要是前往的益州或者荊州,絕對不允許出港,這商船卻是半夜偷偷的離開,明顯有鬼。、
劉尚過去的時候,呂蒙已經帶着人押着那艘商船過來了,聞訊趕來的還有潘璋以及徐庶。
看到那艘商船,潘璋整個臉都是白了,劉尚下令禁江,這一段水域,可都是他負責的。;他急忙奔過來,撲通一聲就是跪了下去。
“末將無能,還請主公責罰!”
“不關你的事,起來吧!”劉尚眯着眼睛,看着商船之上掛的旗幟,那是江東的旗號。自從兩邊聯姻,對於對方的船隻,都是沒有絲毫的阻攔,潘璋的人沒有防備也是可以理解的。
商船不大,也就是普通樓船的一半大小。看上去彷彿一個艨艟,可是明顯經過了改進,它的速度更快。
“主公,就是他們想要前往巫縣,幾乎都是益州的探子。”呂蒙押着一羣精瘦的漢子走過來,那些人神色兇狠,雖然別擒捉,可是一個個都不老實。
“哦?”劉尚眉毛揚了揚,指了指其中一個漢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機,“來人,拖下去,直接殺了!”
“諾!”潘璋第一個跳起來,拔出身上的佩刀,拖着一個人就往船舷邊走。嚇的周圍的漢子都是渾身顫抖,他們沒有想到,劉尚竟然會如此鐵血。話都不問一句。直接就是開殺。
“這個也殺了!”劉尚又是指着一個人道,臉色卻是顯得淡然。他倒要看看,這些人是否是視死如歸。
那被指着的漢子嚇的臉色慘白,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強硬,看到潘璋再度走過來,急忙跪下去磕頭,大哭道:“楚侯,饒命啊,小人什麼都說,什麼都說!”
“我呸!陳老三,虧你平日裡自稱豪傑,竟然如此膿包!”其中一個,似乎是領頭的,他雙目怒瞪着那個磕頭的人,努力掙扎着要衝過去。
“拖出去,殺!凡是不說話的,全部殺了。”劉尚看了看猶自怒罵的人,也許在平日,他會敬佩這樣的人,可是如今是戰場,過多的仁慈顯然不合適。怪只怪,他是自己的敵人。
又有兩個人受不了死亡的威脅。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還有七人直挺挺的站在那裡,臉色固然驚懼,但是始終不求饒,他們被拖到船舷,一刀一個,被砍翻,墜入江水之中,剩下的三人臉色雪白,沒有一絲血色,都是隻顧着磕頭。
“把他們分開,一一詢問,若是有一人說的不對,全部殺了!”劉尚揹着手,微微的皺了眉頭,他行軍這麼隱秘,也是被益州的探子的發現,事情可不太妙。
孫尚香也感覺了事情的嚴重,找來了樊鶯鶯等女將,一羣女人聚在一起,不斷的商議着什麼。
沒過多久,呂蒙在一次上來,臉色卻是顯得有些不好,沉聲道:“主公,問出來了,其中一個人想要隱瞞。我已經殺了,其餘兩人的對話一致。”
“哦,他們說了什麼?”劉尚臉色凝重。
呂蒙道:“益州的兵馬查清楚了,領軍的是蜀中的老將嚴顏,據說此人乃是益州大將,極爲有名。不過他們的動向倒是與我們查出來的差不多,都是分散在各處,似乎正在接受各處的城池。”
“還有呢?巫縣的情況呢?”劉尚又是問道。
呂蒙的臉色忽然有些不好,“這正是我要與主公說得,據他們說,巫縣的守軍有着三千人,最前面的港口上,更是修築了一條長提,只有一個缺口可以通過,只能容納一條船過去,守軍只需要派出少部分人,就能夠守住那個口子。”
“主公,看來益州兵早就防備着我們斷他們的後路了。”又是一人從遠處跑來,卻是徐庶,這一次也隨同出兵,作爲劉尚的軍師,他本來在後軍,聽到了消息急忙趕過來。
劉尚的臉色也是微微有些難看。他萬萬沒有想到,敵軍竟然會把整個港口給堵住了。一條船過去,根本就是找死。
巫縣的周圍整個被石牆給堵住,只留下一個僅僅容商船經過的通道,這對於躊躇滿志,希望證明自己的虎女營的全體將士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劉尚都是打算帶兵回頭,把無當飛軍給掉過來強攻。
但是孫尚香堅決不同意,這是她第一次帶兵出戰,若是不戰而退,對於虎女營可能是個致命的打擊。
“可是,你就忍心看着這些姑娘們大量的戰死?”劉尚勸說道。“攻城的慘烈你又不是沒有見過,稍微不注意,就是一個死字。”
“男兒能夠戰死沙場,我們就不能麼?”孫尚香不服氣,可是聲音卻是越來越低,大大的眼睛之中,更是蒙上了一層水霧。
“哎!”劉尚那個頭痛啊。苦笑道:“打不成仗就要哭鼻子,這算是哪門子將軍。”
“我不管,不打一仗,我們的心血豈不是白費了。”孫尚香忍住淚,拉住劉尚的胳膊,開始了使勁的搖晃。“相公,你想想辦法啊。我們若是這樣子回去,以後就別想擡起頭了。”
“大不了強攻!我們並非不能攻城!身邊不是還有着許多的郡兵嘛。”樊鶯鶯出言道。她眉頭微微的抖動,看上去頗有些鬱悶。蠻人們野戰固然厲害,但是說道攻城,就是無能爲力。
“這樣不行,說好了突襲,郡兵雖然能夠攻城,可並不是精銳,若是守將精明一點,就是一個月,也可能打不破,那時候成都都可能得到消息了。”徐庶並不是很贊成強攻,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就在衆人要出兵的時候,巫縣會突然弄出這麼一手。
“主公,我倒是有個辦法。”
出聲的是呂蒙,他指了指外面停泊商船,“我們手裡不是還有着益州的探子嘛,我們不如藉助他們的力量,先進入巫縣裡面,然後裡應外合。只要衝進去了,哪怕只有數百人,我們也能夠獲勝。”
“我看可能。只是需要選擇一些精銳,還有,那兩人可靠嗎?”徐庶有些遲疑。
“把他們帶過來!”劉尚想了想,覺得呂蒙的主意不錯,巫縣雖然有三千人,可並不是全部佈置在港口上,只要能夠混進去,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不多一會兒,那兩個探子再次被帶了上來,他們的表情都很是驚恐,尤其是就在半個時辰前,就在這船舷上,他們的同伴被一刀一個的殺死,如今,他們又被帶到這裡,一個個心中都是惶恐。
“楚侯饒命!饒命啊,我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絕不敢有絲毫的欺瞞。”兩人還沒有走近,就是跪下去拼命的磕頭,而且死活不肯在前行一步。
“我有那麼可怕嗎?”劉尚摸了摸鼻子,他自認爲自己已經算的上仁慈了,起碼他沒有動不動的屠城或者虐待俘虜。
“楚侯不可怕,楚侯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好人。”其中一人還比較機靈,雖然在痛哭流涕,可是臉上竟然帶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
“馬屁精。”孫尚香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天下還有這樣的人。
劉尚反倒是眼前一亮,更是親自走過去,把那人扶了起來,笑着道:“不用擔心,只要你們肯投靠我,我保證不傷害你們!”
“是是,楚侯英明神武,小人們久仰大名,今日情願歸降。”那人臉上的馬上露出一劫後餘生的笑容。
另一人也是反應過來,拼命的磕頭道:“小人也願意投奔,絕不敢有二心。”
“那好,我這裡正有一件事情,非你們不能辦成。若是此事成功了,方能證明你們是真心歸順我。”
“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兩個探子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問道。
劉尚笑了笑,命人給兩人賜坐,兩人膽戰心驚,恭敬地道了謝,又是看了看周圍的人如何坐的,方纔是挪了半個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事情很簡單,我要你們帶着我的人混入巫縣,饒過那道該死的石牆。怎麼樣,你們能夠辦到嗎?”
“這……”兩人的心中微微發抖,暗暗叫苦不迭,可是看到劉尚那微微有些冷下去的眼神,他們又是不敢反抗,只能道:“楚侯有命。我們遵從就是了。”
劉尚微微有些喜悅。看到兩人同意,他也是放下了一個大石頭,看着兩人也是多了一絲柔和,“如能奪下巫縣,你們就是首功!照例是要賞賜一張金餅子的。對了,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張達。”“小人範疆。”兩人搶着道。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劉尚微微愣了愣,仔細的看了看兩個人,難道這兩個膿包也是什麼有名的武將,可是,看他們那貪生怕死,溜鬚拍馬的樣子,不像啊。
“是麼。小人在蜀中,別人也都是我的名兒叫着順口。”張達有些驚喜的說道。
“確實挺順口的。”劉尚的臉皮微微有些抽了抽,這兩個傢伙,這察言觀色的本事還真是厲害,似乎還真有點本事,可是他怎麼就是想不起來。
算了,不管了,劉尚搖了搖頭,勉強的看了兩人一眼,看他們衣衫襤褸,披頭散髮,實在不像話,隨後吩咐道:“你們下去吧,養足了精神,等到要用你們的時候,你們再過來。、來人,帶他們下去,順便,給他們一個都伯的頭銜。”
“都伯?主公,這會不會太擡舉他們了。”潘璋皺了皺眉頭,很是厭惡的看着兩個人。
劉尚微微一笑,沉聲道:“我這邊很簡單,有功者賞,不管他是什麼人,有過者加刑,無論他是什麼身份……”
“是,是,多些主公,俺們發誓,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定要幫助主公把巫縣給奪下來。”範疆張達那個激動啊,剛剛差點送命,轉眼卻是忽然做了官兒,人生際遇之離奇,哪裡說去。
兩個人千恩萬謝,又是朝着劉尚磕頭,方纔是歡天喜地的跟着親衛下去。如今,那兩人的模樣可是不同了,一個個雄赳赳的,看上倒是多了一絲豪邁的氣概,可是看了他們剛纔的表現的衆人,卻是直皺眉頭。
孫尚香更是不滿的揪了劉尚一下,“那樣的人,照我說,一刀子殺了乾淨,何必還給他們官兒當。”
樊鶯鶯也是忍不住呸了一聲,“真沒想到,漢家兒郎還有這樣的,比起我們五溪的最弱的男子還要不堪。”
劉尚哈哈一笑,搖頭道::“一樣水養百樣人,他們固然可鄙,但也不是全無用處,這一次,奪下巫縣的重任,還真非他們不行。至於以後我話已經說明白了,他們是吃肉還是吃糠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傳令,精選士卒兩百人,先去商船中待命。”
大軍繼續啓程,沿着江水而上。、這一路,負責哨探的呂蒙明顯謹慎了許多,越是接近巫縣,衆人的心情也是越是緊張,許多人都躲入了船艙之中,不在露出頭來,孫尚香更是一刻不停,站在高高的船首,不斷的朝着遠處張望。
那艘商船,也是不緊不慢的跟在旁邊,兩百名軍中最悍勇的士卒已經埋伏在其中,但是,唯一特別的是,選來選去,這兩百精兵,竟然全部都是女人。可把周圍的郡兵給鬱悶壞了,人人臉上都是有着羞色。
“主公,再過半日,我們就要到達港口了。”徐庶大步走了過來,此地,已經長江的上流,水流變得湍急了起來,徐庶雖然潁川人,可是對於坐船到底並不是很適應,臉上總是沒有多少血色。
但是站在劉尚的面前的徐庶,一雙眼睛炯炯的。這不單是虎女營的首戰,也是他徐庶第一個作爲謀臣跟在劉尚出征,自然興奮無比。
“很好,傳令,大軍停止前進,叫子明多派探子。搜查附近水域,對了,讓張達範疆過來見我。”
“諾!”徐庶大聲的答應,親自走到船首,揮舞着旗幟,作爲的戰船,也是紛紛舞動旗幟,停在了原地,只有一艘艘快船,被三五個小卒駕駛者,往來的穿梭。
張達範疆是最先到來的,兩個人經過一日的修養,起色明顯的好了很多,身上也是穿着簇新的都伯軍裝。,遠遠看上去,倒還真的而有那麼一絲軍人的氣質,尤其是兩人不說話的樣子,很有點硬漢的架勢。不過一說話就是露餡了。
“小人拜見主公,主公呼喚小的,可有什麼吩咐。”離着還有數十步,兩個人就是跪下磕頭,碰碰碰的聲音在甲板上極爲的響亮。可是他們卻是磕的不亦樂呼,似乎還較上了勁兒,
劉尚頓時笑了起來,這兩個人,倒是讓他想到了清代官場的上的一個名話,若是要做好官兒,就要少說話,多磕頭。這兩人,還真有些那樣的味道。
他請兩人起來,再三的強調自己並不要他們如此,只要他們認真辦事,總會是出頭的日子。
可是兩人反倒是急了,大聲道:“主公身上有着神龍的氣息,屬下凡人一個、見了真龍,不敢不跪。”
劉尚聽的是面紅耳赤,大感吃不消,這兩人拍馬屁的功夫着實令他無語。只能是任由兩人跪着,道:“好了,如今這巫縣也快要到了,你們可準備好了?”
“主公放心,屬下時刻準備着。”張達頭腦靈活,立刻回答,範疆又是慢了一拍,心中鬱悶,只能是磕頭。
劉尚再也受不了,急忙讓兩人下去準備,想一想,又是很不放心,問徐庶道:“元直,我怎麼覺得讓這兩人過去,我就是那麼的不踏實。”
徐庶急忙點頭,顯然很是贊同。說道:“主公,這兩人剛剛歸順。品格更是不堪,我覺得,有必要派個人上去監視他們。”
“這倒是不用,艙中有着大量的精兵,他們身邊也是郡兵中的精銳,這兩人貪生怕死,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只是元直要下去準備一下,吩咐大家養足了精神。”
………………
巫縣的守將,乃是吳蘭,他是川中有名的。自從劉表把江陵以西的土地送給了劉璋,吳蘭就是奉命被派到了這巫縣坐鎮。
但也僅僅是坐鎮,作爲川中的大將,也許是往常憑藉這山川險隘成了習慣,他也在這巫縣的周圍修築了大量的石牆。隨後,就是每天喝點小酒,調戲一下抓過來的荊州女子,日子過得不亦樂呼。
今日,他依然是像往常一樣,坐在軍中喝着酒。周圍聚攏了一批他自己的部將。雖然都是姓吳,可是此吳蘭,與蜀中吳家卻是毫無瓜葛。相反,他有着自己的一羣兄弟,從前在蜀郡落草,後來馬相起兵,他跟了過去,馬相兵敗,他順勢就投降了劉焉,故此,他的手下,很有些山賊水匪。
這些人,皆是嗜酒如命的人,有了吳蘭帶頭,更是大喝特喝,不過一會兒,人人都是醉得東倒西歪。
就在此時,負責巡江的小校卻是跑了過來,聞着周圍的酒香,他也是吞了吞口水。但是軍情緊要,小校又是急忙的端正了神態,大聲道:“吳將軍,我們的探子回來了,說是有重要的軍情回稟,不知道是否可以放他們進來?”
吳蘭酒量好,還沒有徹底的醉過去。他聞言皺了皺了眉頭,有些不滿的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黑漆漆的,正是麻煩!”
此時,天已經黑了,吳蘭正打算摟住一個女子快活一下呢。但是,軍情面前,他也不敢怠慢,雖然他與嚴顏一般,都是將軍,可是架不住嚴顏是劉璋新任命的巴東太守,兩人算是上下級的關係。
“他孃的嚴老頭,自己跑到秭歸去享福,卻讓我在這裡捱苦!”
不情不願的穿上衣衫,盔甲都不要了,他就那麼披着一件厚實的衣服走了出去。大步走到了石牆之上,大吼道:“探子呢,大半夜過來作死啊!”
“吳將軍,不好意思,沒辦法,情況緊急,楚侯大軍正在公安結集,似乎要攻打巫縣,我們害怕過來晚了,耽誤了軍情。”
張達走到最前面。大聲的回道。
“什麼,楚侯要攻打巫縣?”吳蘭一聽,這酒就醒了大半,他還有些謹慎,舉起火把照下去。
“將軍,不認得我啦,我是張達啊。還曾經和您喝過酒呢。”
“他孃的,是你這個馬屁精,來人,放行吧,是自己人。”
周圍的軍卒一聽,急忙朝着石牆的口子跑過去,賣力的拉着鎖鏈,原來,這水面都是倒鉤暗樁,一旦不知道的人開船進來,就會被堵在那裡,成了活靶子,而且,因爲戰船被鐵鎖卡住,相當於自動把石牆的缺口封住了
敵人若要進攻,只能是翻越石牆,可是石牆的外面,又全部都是江水,根本不可能架起雲梯,可以說,這地方,就是個銅牆鐵壁,想要攻破,除了硬碰硬,沒有別的辦法。這也是嚴顏能夠放心的帶兵四處佔據城池的原因,這地方,它乃是險關。三千人鎮守,就是三萬人過來,也休想輕易的攻下。
不遠處的夜色之中,劉尚靜靜的看着那巫縣的港口,不禁是捏着一把汗水,好在自己有着內應,不然,可能真的要在這裡碰的頭破血流了。只是,他們能成功嗎,尤其是那兩人還是軟骨頭。
一旁的孫尚香,也是緊緊的握住拳頭,雖然只是兩百人,可那些也是她的兵,她不想平白的讓她們死去。
“主公快看,他們進去了。”有眼神好的蠻女低低的說道。
果然,遠處掛着燈火的商船,慢慢的往前面行去,算一算距離,估計已經通過了石牆,劉尚精神頓時有些振奮。孫尚香則是整個人都是撲在了劉尚的身上,叭的一下親了劉尚一下。
“相公,她們進去了,我們快開船吧。”
“傳令,全速前進!”機會稍縱即逝,兩百對三千,她們支撐不了多久。
劉尚親自提着橫刀,站在船首的最前沿。看向那漆黑夜色下的巫縣水港,眼神中,露出一抹殺氣。
孫尚香早已經是迫不及待,她直接從樓船上跳下去,落在了一艘艨艟之上,一片船槳划動,那船彷彿離弦的箭,朝着前面就衝。
石牆上,一個校尉很快的發現了不對,雖然水面漆黑,到底也是有着微微的光亮,遠了看不清,可是近了,戰船的輪廓就是明顯起來,
“將軍,不好,有大量戰船過來了!”
“什麼?”吳蘭一驚,趕忙看向水面,果然,大量的戰船朝着這邊衝過來,雖然是逆流,可是風向卻是正好,看到對面發現了,劉尚索性不掩飾了,令人升起了風帆。
石牆缺口,商船進去的一瞬間,一羣蠻女忽然吼叫從船艙中殺了出來,朝着水裡就是跳了下去,
江水很冷,可是她們的血液卻是極熱,就在兩邊的守卒還沒有過來的時候,商船上,忽然又是冒出一羣弓箭手,這些人皆是負責監視範疆張達的親衛,武藝自然不弱,他們雜和張弓搭箭,朝着兩邊射去,掩護着蠻女的登岸。
“不好,是敵襲!快攔住他們,橫起鎖鏈!”吳蘭的酒全醒了,化作了一片片冷汗,在他的背上不斷的冒出來,他看了看商船,還好,只有幾百個人,只要行動迅猛,還來得及。
“啊!死來!”吳蘭怒急了,他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三米高的石牆,他竟然就是那麼跳了下去,朝着商船就是殺了過去,其餘的士卒可沒有吳蘭這樣的本事,一個個面色驚慌的順着臺階朝下面跑。
“再快一點,全力衝過去!”劉尚聽着遠處傳來的喊殺聲,大聲的命令道,最後,他更是親自拿起一個船槳,用力的划動起來,如今,爭取的就是時間,誰能夠更進一步,誰就是能夠勝利。
“殺啊!”吳蘭終於衝到了敵人的面前,舉起鋼刀,就要把面前的人劈成兩半,可是瞬間,他的眼睛忽然瞪大了,他感覺不可思議,極爲艱難的道:“女的?”
“正是你老孃!”那蠻女卻是大怒,舉刀就是殺了過來,模樣格外的兇狠。
“滾開,老子不殺女人,叫爺們死過來!”吳蘭怒火更勝,擡起一腳,想要把那個蠻女踹開,可是瞬間,那蠻女就是躲了過去,手中大刀,片刻不離吳蘭左右。
周圍,聞訊趕來的士卒也是與蠻女殺到了一處,尤其是看到殺過來的都是女子,許多的士卒都是放聲大笑,
“一羣娘們,也想要跟我們動手!”一個士卒大笑,乾脆丟了刀子,雙手就要去抓身邊的蠻女,“正好老子缺個婆娘,你正合適……”
“去死吧!”一羣蠻女大怒,瘋狂的衝上去,把那人剁成了肉泥,樣子極爲的兇悍,雖然只是兩百人,可是蠻女手中武器皆是有着劇毒,見血封侯,反倒是殺的周圍的守軍節節敗退,他們再也笑不出來,驚恐的四面逃離。被殺的潰不成軍。
“這羣瘋女人,哪裡來的。”吳蘭受到了特別的照顧,五個蠻女圍住他,各種武器不要命的朝着他砍來。吳蘭卻是左右躲閃,應對從容,但是看到自己的部下四面潰逃,他卻是氣不打一處來。
“堅持住,他們人數不多,快,去大營調兵,把弓箭手都給老子調上來。”
吳蘭暴跳如雷,大聲的激勵士氣,最後,他更是親自帶頭往前面衝。周圍的蠻女皆不是他的對手,紛紛被砍到在地,不過短短一瞬間,超過十個人被吳蘭殺死
“殺啊!跟着將軍怕什麼!”守軍一看吳蘭拼命了,紛紛反身殺回來,不遠處,大營之中也是衝出了無數的士卒,儘管衣衫凌亂,倒是氣勢也是恢宏。更零星的箭雨朝着蠻女們射去,
“殺,殺啊,她們沒有多少人了。”吳蘭大笑着,帶着人,不斷的朝着蠻女們進攻,漸漸的,她們又是被逼退到了水面,眼看着既要退入水中。
就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陣陣戰鼓之聲,一艘艨艟,忽然衝外面衝了進來,孫尚香一聲嬌喝,率先從戰船上跳了下來,朝着吳蘭就殺。
“又是一羣娘們!”吳蘭臉色發黑,看到孫尚香殺過來,想也不想,劈頭就是一刀,孫尚香銀槍抖動,口中發出一聲虎吼,那銀槍快如閃電,奔着吳蘭的心口就過去。
吳蘭急忙招架,噹的一聲巨響,兩人兵刃相交,吳蘭只感覺一股子巨大的力量涌入了身體,蹬蹬蹬的即使後退了三步,可是還不容他站穩,又是一杆標槍,閃電般的朝着吳蘭的的胸口刺去,
“他孃的!”吳蘭情急之中,一把抓住身邊的士卒,擋住了標槍。但是他卻是不敢戀戰,扭頭就跑,如今敵人都殺進來了,他纔不會死守下去。
沒有了吳蘭的指揮,守軍頓時大亂,被虎女營殺的節節敗退,船上的潘璋,幾乎是看的呆住了,喃喃道:“好可怕的一羣母老虎。”
呂蒙卻道:“光看有什麼用,我們殺過去,不能讓她們比下去了!”
“殺殺殺……”
呂蒙的話,彷彿火上澆油,無數的郡兵呼嘯着戰船上跳下去,奮力的岸邊游去,也有人夾着小舟,飛速的靠近石牆,丟出無數的鉤鎖,靈活的往上攀爬。
遠處,劉尚微笑着看着這一切,他沒有想到,虎女營居然還有這樣的效果,這些郡兵雖然很多的人都是第一次參加戰鬥,可是看氣勢,他們已經是不弱了。
“只要見見血。或許裡面還能選出一些可造之材。”
劉尚默默的想着,卻是忽然感覺自己的腳下微微的晃動,不知不覺,他已經到了岸邊,不遠處,戰火正酣,雖然吳蘭逃了,可是大部分的將官都是不知情,許多人都是醉醺醺的衝出來,
酒壯人的膽,他們並不是特別的害怕。
“放過小兵,先殺了那些將官!”劉尚微微一皺眉,拔出橫刀,直接船上跳了下去。、黃敘寇封毫不遲疑,也是帶着人跳了下去。
“都讓開,連弩準備!”
劉尚大吼,讓周圍的蠻女讓出道路,黃敘寇封則是帶着百餘名親衛順着中間的空隙飛快的衝了上去。
兩百把連弩,頓時露出了它猙獰的一面,隨着陣陣嘎嘣之聲,無數的弩箭傾瀉而出,那些正要衝鋒的守將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冰涼,成片成片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