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幹見狀附身小聲說:“酒不是難事,全是新開的。”這時才退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諸葛亮感到關小小和慕容雨煙看他的眼神,和以前稍有不同,似乎絕對不是隻有恨而無愛。
楊修放下杯盞,先介紹了花錯身旁的姑娘南宮燕和東方慕身旁的南宮雁,笑說:“軍師莫怪我多情不專,下官身旁兩位伊人,其中之一是專程來伺候大人的。我僅是代爲照顧,免得美人寂寞,眼下物歸原主,任大人選拔。”
諸葛亮肯定不會杷女人當作貨物,不過這可是此時代人人都習慣了的看法,有主之花誠然是男子的私產;無主之花更加是可供買賣迭贈的財貨。因此慕容雨煙和關小小都高興地受之,不發怒,還眼神漣漣地含笑望着諸葛亮,有點捉狹意味的等候諸葛亮選拔。
諸葛亮犯迷糊起來,不聽蔣幹的話還好,有了他那番話入耳後,再分不清楚自己對她們倆個應持的立場了。
多虧他清楚曉得固然未致乎要對她們“如避蛇蠍”,然而依然以“敬而遠之”最是妥當。諸葛亮淡然笑說:“在下哪裡敢奪楊修大人所好,大人兼收幷蓄,方是美事,在下不如另召姑娘吧。”
她們倆個馬上作狀不依,又向楊修撒嬌,弄得滿堂春意,天衣無縫。同一時間委曲逢迎了楊修和諸葛亮,不愧歡場紅人。
連霸大笑說:“軍師確是高明,只一招就避過了招惹我們其中一位伊人之失。連某若早點曉得大人的本事,就不會因大人在切磋武藝前依然來玩樂而錯下判斷,累得囊空如洗,要靠楊修大人接濟才能與我的乖小小打情罵俏。”
說罷抱住霍鶯鶯親了個嘴兒。
霍鶯鶯欲拒還迎後毫不留情地在連霸大腿捏了一記,引來衆男的邪笑。
不知是不是因知悉了楊修詭計的原因,諸葛亮發覺自己徹底投入不到現場的情愫和形勢中去。想起曾在二十一世紀花天酒地的自己,才猛然間曉得自己變化多麼大。
到此刻他依然弄不清楚連霸和楊修的關係,照理連霸既是司馬懿的一黨,當然是擁劉沐的一派,力撐的是李貴人。與楊修的皇后派該是水火不容,然而偏偏卻在此處大作老友狀,讓人費解。
而且連霸的目光樣子,在在都顯示他乃深沉多智,有野心而敢爲敢當的人。然而擺出來讓人看的樣子,卻只是個沉於酒色財富的梟雄,只從這點,已知這人大不普通。
坐在連霸下首的東方慕笑語說:“連老闆最懂說笑,誰不清楚大老闆的生意橫跨兗州司州,愈做愈大呢。”
連霸嘆說:“說到做生意,怎及得大將軍的二舅子劉琦劉大人,眼下連關中、巴蜀和河東都成了他嘴邊的肥肉,各種貿易往來,日進千金,怎是我這種苦苦經營的小商販所能比較。”
楊修按耐不住大笑說:“連爺不是想搏取憐憫,要軍師勸劉爺將贏了的錢歸還給你吧!”
這一次連諸葛亮都按耐不住大笑起來,這連霸自有一套吸引人的魅力。
東方慕泰然自若地說:“連爺的大本營,只論鞍涴,自古就是帝王之州,其他都是中原要地,又是通往東西要道,物產豐饒,梟雄往來販運,經濟發達。連爺竟有此說,是不是有似“妻妾總是我的好”呢!”
這番話立時又引發捧腹大笑。
諸葛亮私底下對這楊修的謀士留上了心,固然只區區幾句話,已足曉得他是個有見識的人。
玄德欽定的內鬼蕭若侯沒有出現,可能是因時機未到,依然末能打入楊黨權力的小圈子內。待他害玄德的詭計得逞,形勢纔會好轉。
此時陪戴無忌的醉鳳仙發出一聲尖叫,原來是戴無忌按耐不住對她動起手腳來。
花滿樓四大名妓是當今許昌最紅的名妓,身家地位稍差不多的人,想拈根手指都做白日夢。即管權貴如曹操、楊修之流,亦須落點功夫,才能一償所願。
而這也是顯出她們身價不凡的地方。眼下戴無忌那麼急色,可進而推之此君只是俗物一件。全憑楊修的親族關係,纔有望進窺高位。
楊修和戴無忌,就像曹操和被罷了職的曹洪,可見任用親人,千古不變。然而卻每是敗破之由。
剎時間諸葛亮懊惱起來。
當年因貪霎時間之快,除去了曹洪,實屬愚蠢。假如任他留在羽林軍裡,就可藉以牽制典韋了。
想到此處,鐵了心不管怎樣都要在楊修坍臺前好好的“善待”戴無忌。
楊修毫不留情地看了戴無忌一眼後,拿起杯子向醉鳳仙謝罪,這個討厭諸葛亮的美女才轉怒爲喜,固然事後一定會在姐妹間罵臭戴無忌。
諸葛亮又聯想起有絕招可竊聽這類對話的蔣幹,覺得既荒旦又好笑。
連霸爲了緩和形勢,嘆說:“若說做生意,魏王方是大家,單憑他漢史內對農耕技術的記述,廣及辨識土性、改造土壤、因地制宜,又看重間苗、除草、治蟲、施肥、深耕細作、生產季節等,就知他見地確是過人了。”
花錯假笑說:“若我花錯有他的財力權勢,也可出部書過過癮兒,眼下大漢人才鼎盛,什麼東西弄不出來呢?”
諸葛亮自然曉得連霸有意不良,好加深楊曹兩黨的介核。卻不由得私下裡出了一身冷汗。沒想到文明的宣傳能夠協助一種法西斯的統治!因此即使是楊修陰謀得逞,得益的最有可能依然不是楊修而是曹操。
在朝野的簇護下,曹操可十分容易製造形勢,蓋過伏皇后。當他正式登上亞父的寶座,憑着他在文武兩方面的實力,他諸葛亮和楊修就禍從天降了。
在神不守舍,魂遊太虛間的時候,小小嗲聲響起說:“諸葛將軍神不守舍,又酒不沾脣,是不是貴體違和呢?”
諸葛亮驚醒過來,見大家眼神都彙集在自己身上,而關心自己的恰好是蔣幹形容爲多情的關小小,順水推舟說:“昨天晚上多喝了兩杯,醒來後還是有些頭昏腦脹腳步飄飄的……嘿!”
正想借勢藉詞溜掉,楊修已搶着說:“倘蕭先生非被劉皇叔召了進宮看病,就可叫他來看看軍師。蕭先生向以醫道名著當世,保證能藥到醉除。”
諸葛亮立時出了一身冷汗。
玄德召蕭若侯到宮內去,當然是借診病爲名,問取情報爲實,然而弊在蕭若侯是楊修詭計的施行者,倘以花言巧語,又或暗做手腳,騙得玄德服下毒藥,不就是大禍立至。
然而想想玄德既是劉備,自不應會被人害得變成白癡,只是世事難料想想從今往後劉備的那個扶不起的阿斗劉禪是不是給後宮的這些庸醫所害就不清楚了。想到此處諸葛亮心如刀割,霍地長身而起,作揖說:“請各位見諒,在下猛然間記起一件要務,務必要立刻前去了結。”
大家無不詫異地朝他望來。
楊修愁雲密佈說:“究竟是怎麼要務呢?能不能讓下人去做?眼下酒菜還未一一擺上!何況還有我特別爲大人佈置的歌舞演出呢。”
連霸也說:“軍師身子都還沒有坐暖,就急着要走,我們怎都不會十分容易放過你的。”
諸葛亮背地詛咒自己犯迷糊,這事確可差人去辦,簡雍就是最佳抉擇,一旦由他知會關羽,再由關羽找孝文侯研究就成了。陪笑說:“是我霎時間急得犯迷糊了,這就去交待下人,請各位饒恕。”
楊修等這時才釋然,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