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彬的奶奶鄧二妮在新婚的第三天,看着英俊的丈夫林富貴跟着部隊出發,秀氣的她站在送到村頭,久久不願回去,看着丈夫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茫茫的天際。 林富貴家裡是窮怕了,所以他父母給他起名富貴。
一年後,鄧二妮生下了一個兒子。鄧二妮一直沒來等來丈夫的音信。
她一邊勞作一邊伺候公婆。
村裡的大蘭勸她:“也不知道林富貴在不在了,這麼久沒有音信,你不如再嫁了吧。”
鄧二妮說:“我不嫁!我一定要等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的公公婆婆也離不開我。”她堅信丈夫一定要回家的。
村裡有無賴訕笑地挑逗她:“二妮,不如跟了我算了,保證你過得舒舒服服的。”
“滾!”鄧二妮滿臉慍怒地操起扁擔。
每天傍晚,她在低矮的茅草房門張望,或者前用手搭起眼檐到村口眺望,盼望着他的丈夫漸漸的向她走來。有時她還出現幻覺:“富貴,你回來了?”她定定神,眨眨眼,發現是富貴的夢幻影子。
她伺候公婆,看着兒子一天天的長大,她一天天的等待。
那年,黃河水突然崩缺氾濫,她拖家帶口跑到了山腰,才保住性命。 他們沿路乞討,顛沛流離,衣衫襤褸,一年後才走回自己的故鄉,重建家園。
1949年改天換地,她的公婆對她說:“二妮,難得你伺候我們幾十年,有可能的話,你就再嫁吧,這樣太委屈你了。”沒多久,公婆就去世了。
她把公婆埋葬在山崗上,看着白色飄飄的幡帶綁在竹竿頭,插在墳頭上,她帶着兒子慢慢地走下山來,回到泥磚茅屋。
很多鄉親都搬出原來的茅房,搬到磚瓦房裡。她怕丈夫找不到,一直在這裡等候等他丈夫回來。
他兒子林光明在氮肥廠參加了工作。再過幾年娶了城裡的媳婦再生了孫子林彬。
在饑荒的年代她在山上種紅薯,送到城裡讓兒子一家人度過饑荒。
林光明入了黨,哪裡有危險哪裡有困難就上。氮肥廠出現事故,他上前去排查和救人,一聲巨響,他爲了掩護工人,給炸傷了左手,他被評爲王進喜式的英雄人物,上了報紙和電臺。最後做了氮肥廠的黨委書記。
再後來,她的孫子林彬考上大學,然後到珠海工作。
她的丈夫林富貴後來改了名字叫林勇。林勇以爲他們家裡的人被那場洪水衝沒了!加上解放後工作繁忙,沒顧得上仔細打聽,他在行軍的路上結識董和平的大姑媽,一個衝破封建牢籠的知識女青年董歌銘。相識相知兩人結了婚。再後來後來林勇做了將軍。 林勇和董歌銘的兒女,有些在政府部門作一般的工作,有些在工廠搞科研,也有下崗的。林勇他們這一代革命人是不會爲私事,爲了兒女之事向政府伸手的。他們兢兢業業,鞠躬盡瘁爲人民服務。
2005年,董歌銘去世,林勇失去老伴,心裡抑鬱孤獨,他想回家鄉看一看。 走到村口,他看不出村裡原來的樣子。村裡多了很多磚瓦房,但也有泥磚房。 他在村口的大樹下,俯下身問玩耍的小男孩:“小孩子,你知不知道鄧二妮住在哪裡呢?”
小男孩見陌生人拘束地驚慌搖搖頭,然後趕緊跑去他老奶奶那裡,指着林勇:“太奶奶,那個人不知是找誰來的。” 老奶奶放下手裡的針線活,摘下老花眼鏡,端詳着林勇:“你是誰?”
“大姐,你知不知道鄧二妮呢。” 林勇俯下身問。
那老太太再認真端詳林勇,站起來一拍大腿:“哎呀!你是富貴嗎!?二妮一直等你,等的好苦哇。”說完讓她的太孫子攙扶着,他們帶着林勇走到半山腰,那間泥磚的茅屋。
老太太大聲地:“二妮,你看誰來了!”
在林勇小時候住過的茅草房裡,水霧煙氣氤氳着着一個白髮蒼蒼,佝僂着在竈頭前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轉身,老眼昏花疑惑地問:“你找誰?”
林勇趕緊上前問:“你是二妮嗎?我是富貴哦?你認不出來啦?”
鄧二妮嚎啕大哭撲到他身上,拍打着他的背部:“你這挨千刀的,怎麼現在纔回來哦。”
大蘭看着情形趕着孩子:“走走……”他們悄悄地離開。
“富貴呀,你也那麼老了。”老太太撫摸着林富貴臉上的皺紋。
“你一直守在這個家呀。”林勇問。
“是呀,我一直守着這個家,爹孃他們也沒嫌棄我,把我當閨女一直留在身邊,直到去世。”二妮滿臉是淚。
“我在老屋一直不敢走,怕你找不到我們。”二妮從屋裡出來,拿出繡有鴛鴦的白手帕給林勇擦眼淚。
林勇看那條熟悉的手帕,是他們新婚的定情物,是他上街買給她的,鄧二妮一直珍藏着。
“我也是一直想着家哦,也不知道你們還在不在了,我對不起你呀,讓你苦等了那麼多年。”林勇老淚縱橫。
鄧二妮蹣跚地帶林勇走出家門:“富貴,我等了你70年,終於等到你了,我是可以瞑目了。”
“二妮,你不要這樣說,要好好保重,日子還長呢。” 林勇跟着說。
“我帶你去見一下爹孃。”說完把他帶到山上。
老太太拄着柺杖帶林勇走到父母的墳前,林勇深深地鞠了三個躬,久久就不願離去:“爹孃,原諒兒子的不孝,現在纔來看你們,感謝二妮一直照顧你們,她的恩情,我這一輩子也報答不完。”
等到黃昏兩個人才顫巍巍手牽手回家。
“二妮,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林勇溫和地說。
”我想吃五花的紅繞肉。“二妮望着林勇說。
他每天摻扶着鄧二妮走進走出,回憶起他們的青春年華。
他任由鄧二妮呵斥,他只是嘿嘿地笑。夜晚他扶着鄧二妮上廁所:“你怎麼這麼笨,手電筒都不會拿。”
“是,是。”他應承到,她對她百般遷就。
他扶着鄧二妮上山下山,聽她叨嘮。人們詫異看見這個氣宇軒昂的老人跟在老太太的身後,聽老太太的大聲責罵,其實也包含了親暱,他卻笑容可掬的跟在後面,嘴裡老老實實地不停說:“好,好,是,是。”她要把70年的情撒出,他要把70年的債還清。
不久,老太太就在他的懷裡幸福滿足地合上雙眼。他把她埋在了父母的旁邊。
工程完工以後,劉朝顏功成身退,她和男朋友劉之魚領了結婚證,準備去美國。
劉之魚帶着眼鏡,青靚白淨的他,身材修長,文質彬彬。
他倆上公司派喜糖,夏林韻一看劉朝顏的夫君不禁驚訝,笑了:“這就是你的白馬王子啊!”
“你們認識?”劉朝顏嫣然笑道。
“他還是我的知青戰友呢。”夏林韻走上前去和劉之魚親切握手。
劉朝顏開玩笑:“你們不來西式的擁抱嗎?”
夏林韻爽朗地說:“在這裡不合適中國國情,我去美國探望你們的時候再來一個西式擁抱,你可不要吃醋哦。”
“她不喜歡吃醋,她喜歡甜點。” 劉之魚笑道露出兩個酒窩。
然後他們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文明赫馬上站起來和劉之魚親切握手,向他們道喜:“ 我們公司的劉公主就交給你了,劉生你要好好保護啊。”
“一定一定。”劉之魚雙手握住文明赫的右手。
劉朝顏靦腆地笑着。
文明赫從抽屜拿出兩隻瑞士表,交給劉朝顏說:“這是你們的結婚禮物。”
劉朝顏雙手接過,他們倆向董事長欠了欠身說:“多謝,老世!”
劉之魚跟文明赫說:“董事長先生,有空來美國考察考察,本人一定熱情款待。”
“你是在麻省理工大學讀的博士嗎,畢業有什麼打算。”文明赫問劉之魚。
“我想在博士後科研工作站工作一段時間,積累技術和經驗後再想一想怎麼樣。” 劉之魚認真的回答。
劉之魚看文明赫櫥櫃上的一張全家福老照片好奇:“坐中間英姿颯爽的年輕人是誰?”
“這是我的大伯。”文明赫把照片取下,指着中間說。
“我在和我外公的影集裡看見你大伯的身影,他們應該原來是同學和同僚。” 劉之魚端詳着照片說。
“我外公是深圳客家人,黃埔一期的,聽說他後來到了香港,聽說又到了臺灣,不過我們一直沒了來往,我母親是他最小的女兒,我母親十分想念他。” 劉之魚幽幽地說。
“我大伯也是這樣去的臺灣。不過他早些年去世了。”文明赫嘆然道。
文明赫叫讓司機送他們,他們回頭說:“不用了,我們要到處走一走,珠海的風光實在是太漂亮了。”
2005年,受政府的邀請劉之魚夫婦回國,成爲國家的智囊團成員,爲祖國的建設建功立業。
劉之魚的兩個姐姐留在南山市,他弟弟1979到了德國他姨媽那裡。
他的二舅原先是國民黨連長,到新疆勞動改造,在新疆找了農村的女子結婚。他外婆53年去的世。
1980年,劉之魚在德國的姨媽把他們二舅全家都接到德國去了。
劉之魚的父親是英俊的山西人,根正苗紅的貧農黨員,是大工礦培養的苗子,但是他爸爸跟他媽媽相識以後非她媽媽不娶。
礦領導跟他父親說:“你不要你的前途了?回去好好想想!”
劉之魚父親回去想了三個晚上,最後還是決定非她樊菲眉不娶。
結婚以後,他父母琴瑟和鳴,恩愛有加。 俗話說的:恩愛的夫妻到不了頭,他爸52歲就去世了。
他大姐長得漂亮,有頭腦,大膽敢幹,所以在家裡受寵,她嫁的老公是很會哄人的潮州生意人,他媽喜歡的不得了。 這個女婿嘴巴甜,一上門大包小包,媽長媽短的。他媽媽笑得嘴巴不能合攏。
大女兒在家得寵,說一不二,說話聲音大,兄弟姐妹都很怵她。
他二姐,長相普通,在家一直受冷落,嫁的老公是客家農村籍的中學老師。 她媽媽樊菲眉看不上這個女兒,長相不漂亮,而且總不吭聲,不言不語,再嫁這種老公樊菲眉這個大小姐更加討厭。二女婿到岳母大人家,總是土頭土腦,灰溜溜的,大氣不敢出。
樊菲眉罵二女兒:“你自己回來就好了,不要帶你那個老土老公回來,你要嫁就嫁吧,卻嫁了那麼窮的,你不丟人我覺得丟人。” 二女兒低頭不語,默默地做家務。
原先,大女兒在百貨公司做售貨員,大女婿在糖菸酒公司做經理,再後來,大女兒跟大女婿都下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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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婿後來卻做了教育局長,二女兒從塑料廠調到教育局的印刷廠。
劉之魚的母親樊菲眉年老,都是他二姐夫鞍前馬後,伺候在身,到老的時候樊菲眉才知道以前最看不起,被她嫌棄的二女兒二女婿爲她養老送終。
大女兒、大女婿自顧不暇,煩惱多多,哪裡有太多的心思去伺候她呢。兒子又遠在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