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英雖然對夏林韻這樣不辦婚禮地嫁人不滿,但自從夏林韻嫁楊雲帆後,她臉上有光,對夏林韻笑臉相迎,要他們回家吃飯。
楊雲帆非常仰仗丈母孃的烹調技術對夏林韻說:“你有你媽一半的技術就好了,你看我結婚就象沒結婚一樣,老去飯堂打飯。”
“你不願吃食堂就回你丈母孃家吃唄。”夏林韻反詰。
“回去吃總結是在做客,不自在。”楊雲帆訕訕的。
“那我買菜,省得你男人老九到菜市場不好看,你做飯菜我洗碗,成嗎?”夏林韻看着報紙頭也不擡。
“成交!”楊雲帆笑道。
楊雲帆對夏林韻還是小心的,還沒能駕馭:人家是本地人有資源,我一個外地人不小心翼翼能怎麼樣。
一年後他們有了兒子大名叫楊夏,小名叫B仔,張春英那個歡喜。
老二夏華菁是少奶奶啥都不用做,整天穿金戴銀的,生了閨女僱了兩個保姆日夜幫她帶人,她還清閒地不是做頭髮就是做美容,穿着呢子套裙來夏林韻家,從皮夾子抽出一大沓錢給夏林韻:“姐,給錢你僱個保姆吧。”
夏林韻用手洗濯嬰兒衣服一手的泡沫:“不用,我有錢。”
“我是給我大外甥的,不是給你的。”華菁從籠椅上歡喜地抱起B仔親吻着他紅嘟嘟的臉。
楊雲帆一手接過:“多謝華菁,我幫姐姐收了。”
“姐夫,請個保姆把B仔帶回家吧,讓咱媽給帶帶,老媽已經退休無聊。”
他們把B仔帶回孃家張春英樂得趕緊抱上,摸摸尿布,臉對臉地摩挲B仔的臉蛋,B仔“呀嗚呀嗚”地歡叫。
林韻接到大嫂文馨的電話:“林韻嗎,你的本科通過沒有,拿到會計師證沒有?”
“大嫂,我已經過了本科,已經是會計師了。”夏林韻高興地答道。
“你想不想去珠海工作?我哥哥在那邊投資,需要自己人。”穿着白大褂的在電話那頭文馨問。
“讓我回家想想。”夏林韻猶豫地回答。
文馨說:“想好了打電話給我。”
“好的,大嫂。” 夏林韻答道。
夏林韻聽那頭“嘟嘟”聲才撂了電話。
林韻姑媽的大兒子董和平和大嫂文馨在廣州成家,董和平調到廣州警備區做文職,文馨在廣州的醫院做婦科醫生,一年後有了兒子,夫唱婦隨,一家樂融融。
八十年代初,文馨海外親屬聯繫上,兩個哥哥一直在香港做生意,在深圳已經投資了電子廠,他們看中珠海的山清水秀和市區就在海邊的優勢,打算在珠海投資房地產,他們看中白沙區的一塊地。
夏林韻回家和楊雲帆說:“大嫂說他哥哥在珠海投資,讓我過去。”
楊雲帆瞪大眼睛:“太好了,那裡發展很快的。”
“那你怎麼辦呢,組織部肯定不放你的。”林韻望着楊雲帆。
“你先去,我慢慢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楊雲帆一邊抹桌子一邊說。
他們回孃家說了這件事。
父親夏信風憂慮地說:“不是開玩笑的,想清楚,林韻你去那邊就就等於打老世工,你摔掉這裡的鐵飯碗,那個陶瓷碗能端多久呢。”
“爸,以後還是未知數呢,什麼鐵飯碗我還不鏽鋼飯碗呢。”楊雲帆爲夏信風斟茶打趣道。
“就讓她下去吧,她讀了那麼多書,又經過上山下鄉,相信她會幹好的,聽說那邊掙錢容易。”張春英搭腔道。
“你就知道錢錢錢,孩子去那裡人生地不熟的,遇到難事怎麼辦!?”夏信風用眼睛颳了張春英兩下。
“爸,不怕!有大哥大嫂呢,有什麼事讓大嫂的哥哥幫忙。也不會有什麼事,你別老拿你的女兒當三歲細孥仔咯,我又不是出國,怕什麼呢。”林韻調侃。
“要去你們一起去,林韻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夏信風大聲道。
“爸,他在機關可能晚一步。爸你不放心我每天電話回來,好不好。”夏林韻爲夏信風倒掉冷茶,從新加熱的。
“你們先去珠海現場看看,再決定。”夏信風說。
“好的,我去過幾次珠海,熟頭熟路。”楊雲帆說。
楊雲帆和夏林韻坐火車先到廣州大哥家,夏林韻敲門:“大哥大嫂我們來了。”
文馨開門:“和平,林韻他們來了!”
董和平:“雲帆、林韻坐。”
夏林韻: “沒什麼帶給大哥大嫂,帶了一隻山雞,冬菇木耳筍乾。”
文馨接過說: “太好了,我們有山貨吃了。是不是野山雞,那可以野生動物哦。”
“不是,大嫂,是在山養的。”夏林韻笑道。
“你們坐,我做飯去。”文馨繫好圍裙。
“我來幫大嫂。”夏林韻跟進廚房。
開臺吃飯時,問夏林韻:“侄子呢。”
“到我姑姐家去了。” 文馨彎腰分筷子。
楊雲帆掏出一瓶茅臺酒:“這是朋友託辦事送的。”
楊雲帆說完每人倒了一杯: “這次下珠海看看,大哥大嫂有什麼吩咐的。”
董和平一口喝完,楊雲帆再倒,連倒三杯。
董和平把酒嚥了咽,喉結動了一動說: “林韻,跟她哥哥說我們想他們,父母不在了請他們有空多回來看看就行了。”
文馨看看董和平英俊的臉通紅,按下杯子:“和平,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經42啦,你爸爸有高血壓,高血壓會遺傳,少喝些哈。”
楊雲帆知趣把酒瓶放到廚房的櫥櫃。
飯後,楊雲帆和夏林韻幫收拾,很快桌面乾淨。
夏林韻湊上董和平的耳朵:“大嫂比你小几歲。”
“4歲。”董和平答。
“大嫂好年輕漂亮哦。”夏林韻打趣。
“再年輕漂亮她也只跟着我。”董和平得意地。
飯後,夏林韻仰望大哥家牆上大鏡框裡的全家福,楊雲帆突然發現:站在前排右四的是笑容燦爛的駱楠,驚訝得張開嘴巴得一個O,馬上鎮靜,不作聲。
文馨指着一對右三四溫文爾雅的夫婦:“這是我姑姐和姑父。”
夏林韻不禁眼睛一亮:“你們真好看,你們全家福個個溫文爾雅,器宇軒昂、西裝革履的從容淡定;旗袍衣裙的端莊賢淑;乾淨整齊的天真爛漫。“
文馨在指前排左二三頭打發蠟,西服領帶,眉宇間一種英氣的中年男子:“人說這是我大哥,這是二哥。”
文馨俯在 夏林韻身後,夏林韻嗅到一種幽香。她怕自己有汗酸味,趕緊鑽到大嫂後面:“你們一家真好!”
“林韻,我們也有最難熬的時候,我父親70年去世,母親72年憂鬱症去世了,不過熬過去了,人生就是如此。”
文馨拍了拍,夏林韻腰:“你還年輕慢慢體會吧。”
夏林韻望着文馨白淨的臉和睫毛裡深邃的眼睛:“嗯,大嫂。”
”大嫂,我都想常常來探你的,但怕坐汽車,上車不夠半個鍾就暈車。“望着文馨夏林韻說到。
”阿韻,我這裡有藥吃了不暈又能防止暈車的。“文馨說完去拉開藥櫃。
指着一盒藥說:”這是嗎丁啉,上車前半個小時吃一片,嘴巴再銜一塊生薑。“
”好,大嫂,我試試。“
第二天一早,他們向大哥大嫂道別,到火車站對面的客運總站坐汽車。
大喇叭放着廣告“紅棉大酒店,食住最方便…
上車沒過半小時夏林韻果然沒有暈車,一路精神爽利。
婚前夏林韻翻江倒海地暈車,那個難受,她把頭靠在楊雲帆肩上,楊雲帆看她臉青嘴脣白的,騙她:“快到,快到……”,生完孩子後,她再怎麼反芻,他也熟視無睹了。她在心裡恨他的功利,窮出身勢利;他覺得老夫老妻再歪暱沒意思,都是孩子他娘了,晾她也不會跑了。
客車在廣州的路上停停走走,塞車長龍,出廣州走了一個小時。
出了廣州,一路的田園風光,一路的一馬平川,窗邊一直劃過一望無際的稻田,莫約三小時纔到珠海,他們在白沙區的石山灣住進“海灣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