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什麼不是畫面元素的直接呈現。
包括我擁有的各種思維和情緒,都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
這就是無法控制,以及無能爲力。
不管我在幹什麼,都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都是角色的舞臺戲劇。
我斬殺也好,我繼續沉睡也好,都是這樣。
並不是“我斬殺沒法導致斬殺完成,我斬殺沒法改變畫面元素的呈現”,於是我就不斬殺。
我斬殺或者不斬殺,都是畫面元素的呈現。
並不是因爲可以斬殺完成而去斬殺,也不是因爲可以變得輕鬆而去斬殺,只是此刻畫面元素呈現我在斬殺。
不需要理由,也沒有什麼理由。
畫面元素解釋畫面元素,可以找到千萬種理由,但這些理由都只是扯淡。
真正的理由就是,此刻畫面元素如此呈現,此刻我覺察到這些畫面元素。
我覺察到“我記得曾經自己在沉睡,我記得自己之前在斬殺,我此刻很輕鬆”,僅此而已。
可以說,我斬殺導致了我此刻的輕鬆,導致了腦子裡的扭曲變少。
但這種解釋,可信嗎?
畫面元素解釋畫面元素,可信嗎?
沒有關聯,儘管關聯可以讓這一切變得簡單,可以讓世界變得美好。
但關聯本身就是扯淡,就是不誠實。
畫面元素呈現“我在關聯”,對此我毫無辦法,就像此刻畫面元素呈現“我在斬殺”一樣。
依舊無能爲力。
畫面元素呈現什麼,這只是很簡單的狀態描述,沒有什麼意義。
也許會讓人感覺卑微,也許會讓人感覺自己在無用功,但本身就是如此。
我本來就沒法控制任何事情,或者說,這份思維沒法控制任何事情。
只是呈現,連思維本身都是畫面元素,談什麼控制。
這些話語,我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但總是阻礙着我的前進。
就像漫畫,一個角色發現自己的思維跟一部分場景狀況相符合,就可以宣稱自己具有自由意志?
就可以宣稱,自己的思維可以控制某些東西,比如拿個杯子之類的?
妻兒就是一種阻礙,很明顯,就在那裡阻擋着斬殺。
我不記得曾經的甜蜜是怎麼回事,但現在,就是一種阻礙。
沒有任何理由繼續抓住妻兒,聽起來很可怕,因爲妻兒必將成爲陌生人。
我卻覺得理所當然。
之前自己想要斬殺妻兒或老媽,必須鼓足勇氣認真面對,稍不注意就會被情緒拉扯。
此刻,我卻根本不想繼續抓住妻兒,也不想抓住老媽。
妻兒的請求,老媽的需求,這些在我眼中跟一坨狗屎沒有區別。
我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這是順流嗎?
沒有任何理由繼續按照腦子裡的扭曲權衡,那種妻兒老媽的要求我必須認真考慮的想法,本身就是扯淡。
人爲的扭曲而已。
彷彿,都是一家人,似乎自家人的需求要優先考慮。
自家人比較重要,這麼多年在一起,當然要考慮對方。
沒有,這些扭曲統統不再存在,並且,我主動不再想要繼續抓住。
妻兒的真實性正在剝奪,腦子裡的重要性也在剝奪。
所謂的重要性,本身就是扭曲自編自導的玩意。
不管這個重要性多麼美好,我跟妻兒之間多麼甜蜜,同甘共苦,一起經歷風風雨雨。
這些理由可以很多,也可以獲得很多人的贊同,但依舊無法改變這只是人爲的扭曲。
吞噬感沒有出現的時候,自己彷彿得到喘息,似乎妻兒並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一旦吞噬感來臨,一旦自己拿起刀斬殺的時候,妻兒就會成爲一種阻礙。
我明顯感受到,來自老媽和妻兒的拉扯,那種牢牢抓住的船錨,我必須斬斷。
當然,我並沒有斬殺妻兒,至少現在還沒有做到。
但是,我不想再繼續抓住妻兒,這就是斬斷的開始。
那種瘋狂並不暴躁,卻非常堅定,我沒有任何理由繼續讓妻兒在我腦子裡放肆。
幸好我是一個人,很難想象,若是在家裡斬殺,會不會變成真的斬殺。
沒有什麼阻礙,妻兒必須砍死,沒有資格在我腦子裡的囂張。
真的不明白,這麼明顯的事實,這些重要性都是人爲的扭曲,還有什麼好爭辯的嗎?
甚至,我連看到“這是扭曲,然後主動選擇”的意願都不存在,必須認定這是真實。
妻兒會變成陌生人,所有人都會變成陌生人,並且無關緊要。
自己還能跟妻兒在一起嗎?
自己還能過曾經的那種生活嗎?
對方變成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我無所謂,對方能接受這樣的狀態嗎?
別人爲什麼要跟一個這種鬼扯的無情的人,在一起呢?
我不知道,不僅僅是問題的答案,連問題本身我也不知道。
畫面元素的呈現,並沒有因果關係,那麼妻兒是否依舊停留在我身邊,我根本無法知道。
那些道理,那些說辭,那些簡單的人性猜測,都是扯淡。
看起來很真實,“妻兒幹嘛要跟一個對待她們如同陌生人一樣的老公,在一起呢?”
僅僅是看起來說的通,僅僅是看起來是這麼回事,但這是真的嗎?
畫面元素倘若呈現了不可理喻的事情,很輕鬆就可以呈現上萬種解釋,來讓這一切變得合理。
所謂的不可理喻,只是腦子裡侷限的認知造成的反饋罷了。
甚至,就連上述論斷的因果關係都不存在,依舊只是畫面元素解釋畫面元素。
沒有一個我,認爲不合理的不是我,認爲合理的也不是我。
沒有我去人爲,也沒有我去判斷,這份思維是直接呈現,依舊也只是畫面元素。
爆炸吧,讓腦子裡的人和事直接毀滅,我不想再去一個個糾纏,都是虛假糾纏什麼?
那種講道理的方式,本身就是一種拖延。
看見虛假,然後扔掉,這麼簡單的事情,自己卻被情緒玩弄如此之久。
無論怎樣解釋,都只會顯得腦子裡的扭曲十分卑微和狹隘,就連恐懼的內容也是如此缺乏新意。
厭惡腦子裡的扭曲,那是根本不管立場,只是爲了豐滿角色的存在。
都是扭曲,樹葉是扭曲,桌子是扭曲,妻兒是扭曲,不僅僅是所謂的理念和思維。
整個世界都是扭曲,本身就不存在。
扭曲再扭曲,也許就是腦子裡的那些毫無根據的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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