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自己這種人竟然沒死,而且似乎還活得不錯。
儘管自己在湖水中墜落,儘管周圍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但似乎感覺不是那麼糟糕。
我的內心比漆黑更黑,所以,反而成爲一種治癒。
再陰暗的內容都沒有我陰暗,再可怕的事情都沒有我可怕。
可惜,我根本就不想要什麼治癒,所謂的積極向上根本就是恐懼的變裝表演。
正反雙方的背後都站着恐懼,消極積極,都是如此。
但在沒有腦子裡的扭曲參與下,似乎情緒變得很是純粹,猶如別人扇了一耳光,痛感立刻就會出現。
也許吧,我又在完善所謂的理論,似乎想要證明“所有情緒背後都站着恐懼”。
可惜的是,這句話本身就不真實,最多也只能算得上畫面元素解釋畫面元素,依舊建立在無數假設之上的論述。
毫無真實性可言。
另一方面,倘若別人反駁,那麼我必然爲了維持角色屬性而爭執,“本來就是”這種論調簡直就是這頭情緒化怪物的口頭禪。
我是在跟情緒之間較量,而不是什麼討論理智之類的。
直接死掉就好,還有什麼好商量的吶。
把角色拖出來,放在陽光下暴曬,沒有什麼角色屬性可以抵擋這一點。
隨時都想要維持袁長文這個角色,“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就是一種禁錮。
我可以更換禁錮的大小或者形狀,但就是不能丟棄這個禁錮,因爲禁錮就是侷限就是框架就是角色存在的必須玩意。
一個角色若是無限,還叫什麼角色呢?
想要歪曲話語似乎非常容易,幸好,我不需要什麼話語,就連老師的話語也要丟棄。
什麼也不知道,那些所謂的知道僅僅是一廂情願的相信而已。
而不敢丟棄自己的知道,又只是情緒的拉扯罷了。
沒有一個我。
這很關鍵,我始終都在認爲,是我在思考,是我考慮做事的後果。
可是,不管我怎樣考慮,都不是我在考慮,都只是畫面元素。
並非我不知道火焰是否會灼傷手,並非我不知道做這件事的結果,而是,統統都是畫面元素的呈現,呈現出角色的這種狀態思考言行等等。
按照之前的說法,我只是記得火焰會灼傷手,但此刻,我面前有團火,誠實的回答就是,我並不知道火焰是否會灼傷手。
以此推論開來,我根本不知道我做了某件事究竟會有怎樣的結果。
我不讀書,我亂花錢,我隨意辭職,我懶散在家,我不努力……這些看起來都會導致一些很明顯的境況,但這種想法只是一種猜測,只是建立在卑微認知中的編造。
也是恐懼讓這一切佔據主流,讓我直接將其拽住當作真實。
但是,這只是“不害怕生活”,這只是無腦流的生活而已。
還要繼續前進,因爲這個“我”根本就不是我,這個角色跟我並沒有什麼關係。
根本沒有一個我,真實之中沒有角色存在,而侷限之中那根本就是虛假就是不存在的玩意。
換句話說,所謂的我,只是一個不存在的玩意。
這份思維就是如此呈現,消失了就消失了,出現了就出現了,本身就不存在。
袁長文這個角色,這份思維,根本就不是我,儘管我一直這樣自稱。
或者說,畫面元素一直這樣呈現。
並不存在袁長文這個角色,儘管呈現瞭如此衆多的記憶回憶以及各種經歷,但不真實的不存在。
這就是我最最恐懼的玩意,沒有角色,沒有一個我。
幾乎所有的恐懼,都是爲了豐滿角色,爲了避免看到“沒有角色”這個真實。
並沒有什麼歷史的長河,也不會有什麼人會記住我。
就算有,那也跟這份思維並沒有什麼關係。
也許我是所有人,也許所有人背後都站着真實,但我此刻根本無法確定。
在這個畫面元素之中,只有袁長文這個角色背後站着真實,至於別人,我一無所知。
沒有必要繼續討論什麼畫面元素,直面“沒有角色”,直接扔掉角色。
很難接受,根本沒有一個我。
如果沒有我,那麼誰在思考呢?
這種問題只是情緒的對抗,只是想要轉移注意力的手段。
沒有角色,跟死亡的狀態很像,就是沒有這份思維沒有所有的這一切。
這個世界不再存在,這個角色不再存在,這份思維不再存在,別人的話語聽不見,我自己也不能再說什麼,一切都沒有了。
角色還在頑強的堅持,這個世界距離我越來越遠,終究角色會死亡。
也許,沒法活着的時候斬殺完成,但不管怎樣都無法傷害真實。
那個黑乎乎的真實,沒有時間,一直都在那裡,一直也沒有變化,也沒有什麼所謂的演化。
不存在什麼人類,這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
也不存在什麼星體什麼宇宙,只是在那裡無限。
儘管不知道自己走下去會怎樣,是浪費人生還是斬殺完成,統統不知道。
但是,卻沒有絲毫想要停下的想法。
之前的吞噬感似乎也消散了,我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當然,我也沒法明白。
我還在不停給自己添加角色屬性,真是的,自己真的可以斬殺完成嗎?
沒有什麼值得希望,斬殺完成與否似乎已經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不會有人受傷,也不會有人獲利。
美夢與噩夢罷了,醒來之後什麼都沒有額。
關鍵在於,醒來之後並沒有一個角色,也沒有什麼感受,真實之中沒有角色。
那些情緒,只會存在於虛假之中,因爲只是侷限。
我不斷試圖證明自己的存在,總是企圖維持角色。
那種避免被剝奪角色屬性的想法,總是讓我遠離斬殺。
真的就像有漏洞的氣球,必須不停吹氣才能保持氣球的形狀。
繼續前進吧,哪怕自己內心似乎有點鬆動,似乎不太想繼續前進,但又感覺自己完全停不下來。
腦子裡的扭曲消散了很多,也讓腦子安靜了很多。
還不夠。
哪怕自己不害怕生活,哪怕自己輕鬆自然,但依舊沒有斬殺完成。
沒有一個我,都是畫面元素的呈現。
總覺得,這句話跟斬殺之間隔了一道鴻溝。
差了點東西,所以纔沒法跨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