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嗎?
看見修行本身是如何阻礙我的修行了嗎?
一旦有了進步,我會非常開心。一旦修行沒有任何進步,甚至出現倒退,我的整顆心就完全處於慌亂狀態。
也就是說,修行本身的波動足以毀掉我。該死,誰在修行?爲了什麼而修行?
不管抱着什麼樣的目標在修行,本身就是說明自己依舊處於某種看法之中。一定要修行到巔峰,這樣所有人才會崇拜自己,沒有人敢欺負我,沒有人敢挑釁我。
大家都會尊重我,老媽也會昂起頭在世人面前驕傲。
修行有自己的生命,它不受我的控制。我之所以焦慮慌張,完全是因爲角色的存在。角色擁有大量虛假的自我定義,“沒有修行,我就完蛋啦”,“那個比我慢的,現在都修行到我前面去了”,“我怎麼還沒有前進?”
而這些虛假的自我定義,完全來自於帝國、社會、時代宣傳等等。正是由於這些自我定義,纔會讓角色開始思考什麼未來、焦慮、恐懼等等。
不是我在思考,而是角色在思考。那麼,思考的所有依據,完全建立在腦子裡的記憶、經歷、認知、以及信息儲備之上。
而腦子裡的所有數據,僅僅來源於這麼多年來的所見所聞。再次回到原點,因爲虛假的自我定義存在,從而產生任何方面的思考。這思考,讓角色相信未來正如自己思考的那樣。
於是,任何事情的波動,都會對角色的情緒產生碰撞,從而進行情緒拉扯。
這一切,都是因爲我擁有自我定義,所以角色才能輕易的操控我。真是搞笑,難道我不知道這些自我定義都是虛假的嗎?
我知道,然後呢?
然後依舊牢牢抓住,任由角色利用這些自我定義狠狠的玩弄我,而我又反過來幫助角色繼續抓住這些虛假的自我定義。
看法,都是扭曲的。
新觀念跟舊看法之間的碰撞,似乎誰都想要說服對方,自己纔是正確的。猶如兩片陣營,分別搖旗吶喊,舉例證明自己纔是真理。不斷從對方的陣營中挖人過來,這個消息那個新聞,不就是幹這樣的事情麼!
必須要有一個觀點,必須成爲某個陣營的一員。否則,就會被社會淘汰,甚至受到一定的殘害。比如被送進精神病院之類的。
我真的可以控制思考嗎?看起來是,但根本不是。角色自己在思考,在腦子裡各種自我定義的推動下,並且藉助環境的影響,來促成思考的進行。
跟我有毛關係!
角色會自保,只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有點保不住的樣子。
我會認同那些思考,並且把這些思考當作真實的自己,彷彿就是自己在思考。而在這種時候,我不會覺察到自己在思考。這種全身心投入的思考,很容易解決問題。
但是,有什麼問題需要解決?不斬殺角色,那就是最大的問題。其餘的,只要角色存在,那就會有無窮無盡的問題。看似解決問題會充滿成就感,但這個成就感屬於誰?
角色在這個世界上,自娛自樂,玩弄着我的人生。而都屬於我的生命,尼瑪根本就沒有開始就結束了。角色利用恐懼讓我根本不敢反抗,被束縛在恐懼的繭裡動彈不得。
最扯的是,角色爲了讓我們安心,竟然轉移注意力,然後利用鄙視等驕傲情緒,來讓自己滿足於現狀。感覺好不錯,彷彿自己根本沒有被囚禁一般。
我沒有完成,這就是鐵一般的事實,說再多都是粉飾,解釋再多也不過是角色的把戲。誰在解釋?角色自己在解釋。
別人的勸阻?哪裡有別人!所謂的別人,只不過是別人的角色,而角色當然要互相拯救,畢竟角色只能靠別人的角色來獲得認可。不管這個認可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
我的人生,根本就沒有開始!
我不過是被恐懼牢牢裹住的一個小蟲子,不敢做任何事情,所有的決定都在那小小的腦袋中進行。隨時都被恐懼所糾纏,似乎整個宇宙都充滿了敵意。
帝國第一人?
哈哈,我的弟子們,我的崇拜者們,你們究竟知不知道你們在崇拜什麼?我這種小蟲子,有誰會崇拜?有誰會願意做我的弟子?
蟲子帶領蟲子罷了。同類纔會追尋同類,纔會崇拜同類。因爲那是自己的夢想,似乎就是自己未來的模樣。但並不是崇拜之人的內心,而是將崇拜之人的環境作爲自己的夢想。
被好多人崇拜,被好多人認可,似乎振臂一呼衆人響應之類的。
這不是恐懼是什麼?恐懼被無視,所以渴求被認可。
真是好笑,我就是做着這樣的美夢一路前行,但是在我內心深處,完全知曉自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登上帝國巔峰。但是嘴上,似乎必須要有這種夢想,否則就會被別人鄙視。
一方面幻想巔峰,一方面又被恐懼牢牢束縛。誰都知道如果按照現在的狀況前行,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登上帝國巔峰。似乎離開目前的軌道,自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未來會美好嗎?嘴上必須說美好,但內心深處都明白,並不會太美好。而在行動中,似乎我們已經確定,未來相當的糟糕。所有的未雨綢繆都是認定未來糟糕纔會出現的反應。
未來會完蛋嗎?漆黑中的亮光,恐懼中的希望,這些不過是角色爲了防止自己玩壞,而讓我有了一份期盼。避免自己被大量的恐懼壓垮,而出現的一種減壓手段。
都是噪音!
修行這麼多年,無數汗水無數心血,現在卻是阻擋我前進的東西。除了斬殺,我找不到任何別的方法。
有點可惜,自己曾經的榮譽,現在說扔就扔。不過,想要延續榮譽,這本身就是角色的伎倆。誰規定“曾經的榮譽,必須未來繼續綻放?”
似乎,一旦自己失敗,就會被所有人嘲笑,當作負面教材。或者完全被遺忘之類的。又是誰在規定“人生一世,必須成功,至少不能辜負時光。”
那麼,怎樣纔算成功?怎樣纔算不辜負時光?
似乎問題的答案必須交給別人,由別人來評判自己的一生是否值得。
統統都是看法,都是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