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恐懼無所作爲,恐懼一事無成,恐懼毫無成就。
不僅僅是工作事業生活,還有斬殺本身。理智上講,斬殺是否完成其實並不重要,因爲袁長文這個角色根本不是我,所以角色究竟怎樣都無所謂。
但是,恐懼直接用情緒掌控我,那種猶如溺水一般的窒息感瞬間襲來。還要怎樣才能撕碎這個角色?你還要恐懼我?你以爲我會屈服?
沒錯,我是屈服了,我是害怕了,我是擔憂了。那又如何?這一切都不真實,你的恐懼不再具有曾經的威力,這一切只不過是慣性使然罷了。
我在害怕自己這輩子都沒法斬殺成功,簡直是……還要說多少遍才能明白,角色與我無關!不要再拿角色來糊弄我,沒用的。
根本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情,所有的擔心都很有道理,但依舊只是腦子裡的扭曲而已。不過,哪怕是擔心本身也無所謂,畢竟只是角色言行思維,有什麼問題呢?
就像對錯,根本沒有任何錯誤可言,都只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僅僅是呈現罷了。是我用腦子裡的扭曲來判斷對錯,甚至,這種判斷本身也只是畫面元素的呈現,有什麼錯誤可言呢?
恐懼的內容並不重要,反正你就是要恐懼我,不斷的恐懼我。可惜,想要躲在恐懼中瑟瑟發抖的那個部分,已經被我砍成重傷,再也沒法站起來。
如果你僅僅只有這種程度的恐懼,那麼遲早你會被我砍死。或者說,你沒法阻礙我繼續斬殺,沒法轉移我的注意力,沒法讓我去彌補恐懼的內容。
你可以糊弄我,你可以繼續欺騙我,但是我也能弄死你。憤怒的火焰,連我自己都要燒死,你又算什麼?
那股莫名的力量,我雖然不知道怎麼稱呼你,但你同樣只是虛假而已。或者說,那些讓我沉睡的各種伎倆的總和,就是你。
接受我的憤怒吧,你只是一個虛幻的存在。我不相信你可以承受真實的聚焦,我已經將你看穿,之所以還能被你操控,完全是因爲情緒的力量。
就像站在十米跳臺,誰都知道跳下去死亡的可能性很小,但終究會敗給恐懼的力量。
你欺騙我一次恐懼我一次,就會增加我的憤怒。難道,你認爲我還會跪倒在你的那些伎倆之下嗎?也許會吧,但還能持續多久呢?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是人嗎?我爲什麼要當人?這種僅僅在自己認知範圍內得出的肯定句,有什麼值得相信?
甚至,我根本不知道別人是不是真人,就這樣妄下定論,是不是有些不妥?或者,我應該加上“在我的認知範圍內,並且不知道別人是否假裝憂慮”之類的前提條件。
所有的,都只是“我認爲”而已,有什麼值得相信的呢?
你拿這些玩意來糊弄我,是不是太過於差勁?之所以曾經能夠獲得成功,也許很大程度上是因爲這些話語可以增加角色的屬性,所以我纔不會思考這些直接拿來就用。
如同撿到地上的裝備,直接豐滿角色。在能夠提高角色屬性的前提下,我根本不會在意這些玩意究竟來自哪裡,究竟是個什麼鬼。
我不會低估你,或者說,怎樣高估你都不算高估。但是,你永遠沒法戰勝我,因爲你根本不存在。那份覺察就是一切,根本容不下任何其他玩意。
你跟袁長文這個角色一樣,都是虛假的存在。
我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這一切根本就沒有任何損失,並沒有一個真實的我在這裡,也沒有一段真實的人生,更沒有一個真實的世界。
星球爆炸又如何?人民被屠殺又怎樣?我一無所有,一事無成,浪費人生,這些僅僅是腦子裡的扭曲得出的結論。
這種害怕的深處,依舊是恐懼“沒有角色”。
人生必須有所成就,這種話語是如何牢牢固定在我腦子裡的?明明就是恐懼,爲什麼要假裝熱血勵志,假裝充滿鬥志不辜負時光的模樣?
我可以選擇有所作爲,我可以選擇不讓自己一事無成。但是,這些都應該是我的選擇,而不是被選擇的內容直接拽着走。如果我不選擇有所作爲,那麼你就直接恐懼我,這算什麼狗屎玩意?
沒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在我腦子裡囂張,你就是不停放入東西在我腦子裡,不過從此刻開始,我拒絕。不僅拒絕,還要斬殺你之前放進我腦子裡的扭曲。
不管那些扭曲多麼有道理,不真實就是不真實。儘管我很難在這個世界的層面上,去反駁關於“人生一事無成或者毫無作爲”的話語,但不真實三個字足以推翻一切討論。
我還跟你討論個屁!
你有跟我討論過嗎?哪一樣東西不是你直接甩進我腦子裡的?哪一次不是直接恐懼我?既然你都不跟我討論,我爲什麼還要好心跟你討論商量呢?
有誰跟我討論過是否必須孝順?有誰跟我商量過人生是否應該擁有這些必須?既然你不把我放在眼裡,那麼你也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哪怕你調用全社會的力量,哪怕我這輩子都沒法融入社會,哪怕我根本不可能取得絲毫的所謂的社會上的成功,你依然只是虛假的存在。
我也是虛假的存在。
這些事情依舊只是恐懼,你沒法用同樣的招式一直對待我。也許曾經可以,但現在的效果甚微。也許別人會嘲笑我,甚至老媽也不會理解我,不過這又如何?
不真實就是不真實,哪怕被人質問“這有什麼用?能賺錢嗎?能養家嗎?”這種所謂的很現實的問題,這一切依舊不真實。
爲什麼我要在意是否賺錢是否養家?拋開雖未的顯而易見,答案只有一個,就是恐懼。而我不願意承認這是恐懼,所以編造出各種道理來說服自己。
“人畢竟要在社會上生存……”,根本不需要聽完,這句話的開頭就是一個毫無根據的肯定句。這只是一種妥協,只是一種安撫。
哪裡有社會?哪裡有人?
沒有時間的存在,談什麼生存?
自己的想象,加上恐懼,從而完美組合成各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