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讓琉璃幫你吧。”
秦修之將凍的紅腫的手置於袖間,拘謹的回道:“不敢勞煩姑娘。”他沒想到這位姑娘會獨自前來道謝,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有損她的名節。
隴琉璃一雙明眸怔怔的盯着眼前的男子,就是他,把她就出來的,她認得這雙眼睛,溫柔得如早春的微風,還有他的聲音,低沉輕吟。在她昏迷的時候,他的樣子一直在腦中盤旋,陪伴着她度過黑暗與恐懼。在她醒了的那一刻,她只想立刻見到他,所以她找來了。
將秦修之不自在的樣子看在眼裡,隴琉璃微微低下頭,輕聲回道:“琉璃只是想來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來之前已和哥哥說明緣由,公子不需擔憂。不過若是琉璃讓公子如此爲難,琉璃走便是了。”
隴琉璃蹙眉低語,神色委屈,秦修之趕緊起身,微微一偮,說道:“小姐言重了,我只是。。。。。。”只是什麼?時間*****不傷及她的顏面,秦修之確實爲難了。
秦修之的侷促讓隴琉璃輕輕一笑,他果然如她想象中的一樣,是個謙謙公子。拿起桌上的白玉膏,溫婉的笑道:“公子的凍傷還是要儘早上藥比較好,以免日後留下病根。”
秦修之進退兩難,她好心想要幫他擦藥,他再拒絕似乎傷了她的顏面,但是讓她上藥,他又覺得不妥,這如何是好?!秦修之不語,隴琉璃直接起身,拉着秦修之的衣袖到桌前坐下,用指尖挑起一抹膏藥,輕輕抹上秦修之的指尖。
修之的手凍傷了嗎?!是今天出門的時候凍傷的吧。他竟是一點也沒有留意到。商君擔憂的朝裡看去,只隱約能看見女子清麗的背影,她正細心的在爲修之上藥。商君撫上門邊的手再一次放下,他進去幹什麼呢?有這麼一位溫柔細緻的佳人照顧,哪裡還需要他多事?!
怔怔的放下手,商君別過頭,不再看向那一室的溫柔,舉步離開。
隴琉璃的手纔剛搭上秦修之的指尖,秦修之立刻收回手,胡亂的掏出藥膏抹在手上,粗魯的動作痛的他額上浮起了薄薄的汗珠,好在很快抹勻了,秦修之趕緊笑道:“擦好了,多謝姑娘。”
隴琉璃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藥膏,她就這麼可怕?!
商君剛要跨出修之居住的小院,立刻聽見一聲略顯尖銳的女聲:“唉喲,各位爺,你們這樣闖進來,我們還要不要做生意啦?!”
商君閃身退回小院中,貼着院牆看去,五十多名鐵甲軍正站在庭院正中央,敏銳的眼掃視着庭院的每一個角落,領頭之人根本不理會老鴇的吆喝,冷聲說道:“搜!”
一聲令下,鐵甲軍立刻分爲三組,向各個側院奔去,其中一隊真朝着他這邊衝來,想到修之房間裡的隴琉璃,商君回身奔向秦修之的房間。
房門被忽然推開,秦修之和隴琉璃都嚇了一跳。看清是商君,秦修之問道:“商君,發生什麼事?”
商君一邊關上房門,一邊解釋道:“鐵甲軍的人正在搜查,很快就會搜到這樣。”他話音才落,紛雜的腳步聲已經逼近小院。
鐵甲軍!隴琉璃臉色鐵青,低叫道:“他們一定是來抓我哥的!”
“郡主不用擔心,睿王身邊自會有人關照,倒是你。。。。”鐵甲軍的人一定都見過隴琉璃的畫像,不能讓他們發現她。商君憂心的環視了一眼室內,失望的發現,沒有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
她是郡主?!那個男子是睿王,商君顯然知道,那麼他救他們是早就計劃好的?!秦修之覺得自己很悲哀,對於商君的事情,他真的一無所知。
商君看向發愣的秦修之,急道:“修之可否幫她易容?”
回過神來,聽見外面腳步聲越來越近,秦修之搖頭:“來不及了。”
確實來不及,商君蹙眉思索,忽然擡頭看向隴琉璃嬌美的面容,眼神一暗,沉聲說道:“如此。。。。。。商君得罪了。”
話歇,只聽見衣料撕裂的聲音,隴琉璃的外袍被商君一把撕了下來,露出身上單薄的中衣。
“啊!”隴琉璃臉色鉅變,環住雙臂,驚恐的瞪着商君,躲在秦修之的身後。
商君把衣服散亂的丟在地上,似乎還不過癮,繼續欺身上前,秦修之抓着商君的手,低聲問道:“商君你到底要幹什麼?”
手被秦修之抓着,商君也不再去抓隴琉璃了,卻是將手探向修之的衣襟,使力拉扯,秦修之的上衣也被商君拔了下來。將衣服凌亂的丟在牀前,商君拽着秦修之和隴琉璃,一把將他們推倒在牀上。
“商君。。。。。”
“護住她,別讓人看見她的臉。”匆匆丟下一句話,商君輕拽紗幔飛身上了房樑。於此同時,房門被粗魯的一腳踢開。
如果此時還不明白商君的意思,那他也太笨了。秦修之反應極快的拉起旁邊的薄被,蓋住隴琉璃的身體,嘴裡大罵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可以就這樣闖進來,本公子是花了銀子的!”
隴琉璃卷着身子,靠在秦修之身邊,一動也不敢動。
鐵甲軍衝進來,看這一室的衣物狼籍,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忽略牀上的兩人,將室內翻了個底朝天。商君躺在房樑之上,手撫上腰間的軟劍,一雙眼緊盯着繡牀。
搜了一圈,一名小將在領頭人身邊低聲說道:“大人,沒有發現。”
領頭之人微微眯眼,盯着秦修之懷裡的女子,商君心下一驚,難不成有什麼破綻?!
室內一下變得異常安靜,隴琉璃驚得微微發抖,秦修之忽然一把攬住隴琉璃的腰肢,將她橫抱在腿上,瞪着領頭人,秦修之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吼道:“看什麼看?小翠今晚我已經包下來了,她是我的人!”說完,他還對着院外大聲喊道:“老鴇你給我過來!”
老鴇急忙衝進來,看清牀上的人,急忙揚起笑臉,賠罪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都是我不好,我給您把小紅也找過來,算是我的賠償,今晚一定讓您盡興。”
“滾開,你當也沒錢是不是?!”
“哎呀,哪裡話,您消消氣,消消氣嘛。”
兩人吵得火熱,領頭人不耐皺起眉,低喝道:“走。”
鐵甲軍一行人離去之後,老鴇大聲吆喝道:“公子莫氣,我立刻給您備些好酒好菜。”說完躬身微微做了一個福,關上房門,追着鐵甲軍而去。
門一合上,秦修之立刻起身下牀,將牀沿旁的輕紗放下,才連忙說道:“修之得罪了。”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剛纔的輕佻。
隴琉璃輕輕擡起頭,面若桃花。捂着火熱的臉頰,深呼吸了好幾次,她才能儘量平靜的回道:“權宜之計,公子……不必掛懷。”
天!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剛纔,剛纔靠在他懷裡的時候,她以爲自己會暈過去。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連心跳聲也溫柔穩健,就像他的人一樣。
商君從房樑上一躍而下,剛纔忽然運功,他的胸口又有些痛,靠在窗邊,商君暗暗調息。
秦修之趕緊迎上前去,急道:“你的胸口又疼了?!”
無所謂的搖搖頭,商君笑道:“不礙事。現在不痛我纔不習慣呢。”
一向溫和的修之在聽見他這樣不愛惜身體的自我調侃之後,眼神也變得溫怒。商君輕輕揚眉,趕緊回到:“我下次一定小心。”
下次?!永遠都是下次,秦修之對他的保證一點也不抱希望。
靠着窗沿,商君環着雙臂,上下打量着秦修之,似笑非笑的調侃道:“沒想到謙謙君子也還有‘不爲人知’的一面,商君佩服。”剛纔他大喊‘你以爲爺沒錢是不是’的時候,商君差點沒笑岔氣。想不到溫文爾雅的修之扮起紈絝子弟來,竟是惟妙惟肖,難怪他的易容能讓人無從分辨,他的易容從來都不僅僅只是樣貌。
秦修之尷尬的勾起脣角,一臉無奈地回道:“還不是你想出來的鬼主意。”
秦修之哀怨的表情逗樂的商君,商君大笑起來。看他捂着胸口笑得快岔氣,秦修之只得輕拍着他的後背,輕聲勸道:“好了別笑了,待會又咳嗽了。”
商君點點頭,好不容易收斂了笑容,卻感覺到帷帳內一雙明眸大眼正直直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