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是男子,但是當蕭縱卿的手解開商君外袍時,手還是不由自出的微顫起來,看了商君沉靜的睡顏一眼,蕭縱卿更是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商君的膚色本就白皙,在加上這一番折騰,臉色白得幾乎透明,長長的睫毛,蓋住了他平時冷靜的眼眸,溫潤的脣此時乾澀而泛白,這樣憔悴的他,看起來,竟是柔美的讓人心跳加速。
蕭縱卿趕緊收回視線,輕咳一聲,半扶着商君的脖子,想將他扶起來一些,方便將外袍脫下來,眼光掃過商君的脖子,修長而潔白,很美,但是卻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蕭縱卿怔怔的盯着商君的脖子,好半天,才睜大眼睛,商君,商君他沒有喉結?!
這怎麼可能呢?商君年近二十,早就應該長出喉結了,忍不住伸手輕撫商君的喉間,細滑的觸感讓蕭縱卿驚得趕緊收回手,商君爲什麼沒有喉結呢?難道————
不可能,蕭縱卿不相信自己心裡的猜測,再次將手探向商君的胸膛,手下一片平坦,有哪個女子的胸會平坦成這樣!!一顆懸着的心好像是放下來,又好像有些失望,蕭縱卿也搞不去自己在想什麼。
正想收回手,卻又感覺到手下的觸感有些不一樣,硬邦邦的,即使是肌肉再結實的人,也不可能在睡覺的時候硬板成這樣吧?!心中有了好奇的種子,蕭縱卿便是一定要弄個清楚,伸手輕輕拉下商君的衣領,發現他裡邊還穿着一件中衣,將中衣也掀開,裡面居然按還有一件?蕭縱卿暗歎,商君到底穿了多少件衣服啊!
仔細看,裡邊這件似乎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層又一層緊緊纏繞在胸前的束布,細密而緊實,蕭縱卿納悶,商君纏這些東西在身上幹什~~~~~~~~~
細滑的脖子!胸前的束布!商君,難不成,他,真是——————女子!
腦中出現的聲音,讓蕭縱卿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匆匆將商君放回牀上,緊張的胡亂將他的衣領外衣整理了一下,不敢看商君的臉一眼,蕭縱卿打開船艙的門,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跌撞着在船艙通道上坐下來,蕭縱卿的心怦怦的跳到了嗓子眼上。
商君,商君是女子!!
他,怎麼會是女子?!他進狼窩,盜賊贓,與二哥脣槍舌戰,獨身入疫村,爲百姓闖軍營,這樣的他,怎麼會是女子!怎麼會?!
白皙細滑的脖子,纏繞的束布在他眼前一一閃過,由不得他不相信,商君,就是女子!
“小卿?”黑暗的船艙過道上,蕭縱卿蹲坐在那,臉上的表情有些震驚,有些慌亂,有些不知所措,又隱隱有些驚喜,出來查看的老尤不解的問道:“風浪不小,小卿你怎麼坐在這?”
蕭縱卿顯然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不知道怎麼回答,隨便回道:“我,我就想在這坐一坐。”
蕭縱卿臉色不對勁,老尤擔憂的問道:“是不是商君出了什麼事?我去看看他。”
“不許去!!”商君是女孩子,睡覺怎麼可能隨便讓人進去看!蕭縱卿忽然激動的大吼,嚇了老尤一跳,老尤狐疑的表情讓蕭縱卿有些尷尬,輕咳一聲,乾笑着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他喝了你的藥,好不容易睡着了,就不要去吵他了,我就是悶的慌,在這坐坐。您起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總覺得小卿怪怪的,不過他都這麼說了,老尤也不好說什麼,囑咐道:“好吧,你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蕭縱卿連連點頭。
老尤走後,蕭縱卿挫敗的低下頭,商君是女子,他沒有想到,也感到震驚,震驚過後,心裡莫名的一陣興奮,但是,商君是女子!!他以後要怎麼和他相處呢?!還是把他當男人一起喝酒,勾肩搭背,他做不到了,把他當女人一樣去照顧,憐惜,嬌寵?商君又不是其他故作嬌羞的女人!他或許根本不屑!
哎!哎哎!
巨浪之後的寧靜秋夜,也只有蕭縱卿一人獨自苦惱,一夜無眠。
商君輕撫着微疼的頭悠悠轉醒,他好像睡得很熟?!撐着身子坐起來,商君苦笑,上船兩三天,他幾乎都是睡過去的,伸了伸腰,除了有些僵硬之外,一切都還好,低頭看看自己微亂的外袍,商君以爲是當時浪大,自己又睡了這麼久,有些亂也很正常。整了整衣襟,商君起身,船艙外很平靜,商君推開木窗,正看見一輪紅日在海平面上徐徐升起,滿天的紅霞,映紅的清冷的海水,暖人的陽光照在身上,即使還有風浪,船依舊在搖擺,卻也覺得溫暖。
商君站在窗前,暗暗調息之後,精神也稍稍好了一些。
船艙裡已經被打掃過的樣子,他記得昨晚吐了好幾次,但是現在船艙裡依舊整潔,應該是三兒收拾的吧!商君心裡一陣暖流流過,難爲這位蕭家三少爺了。
打開門,商君低喚:“三兒!”
過道里有些黑,前面隱隱有一個黑影蜷坐在那,商君不確定的在叫一聲:“三兒!?”
“我在這。”商君第一次叫他的時候他就聽見了,不知道怎麼面對商君,也就沒回答。低着頭,蕭縱卿慢慢的站起身來,眼睛卻是到處亂瞟,就是不看商君。
商君笑道:“你坐在過道上幹什麼,到艙裡來吧。”
“哦。”一步一步緩慢的走過,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過道上爲了防止船劇烈搖晃時滑倒而準備的扶手他都沒看見,狠狠的撞到上去。
“嘶——”
蕭縱卿疼得齜牙咧嘴,商君迎上去,嘆道:“你的手怎麼樣,讓我看看。”
才扶起他的手,三兒就像被開水燙道一邊,馬上彈開,一邊匆匆走進船艙,一邊回道“不,不用了,我沒事。”
走進船艙,蕭縱卿也是坐在最遠的一張椅子上,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三兒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商君在他身邊坐下,問道:“三兒,你怎麼了?”
“沒什麼。”回答的太快,商君沉下臉,說道:“你說謊,你爲什麼不敢看着我。”以前的三兒可不是這樣的,他有時張狂,有時倔強,有時爽朗,卻絕不會如此無所適從。
蕭縱卿心下疙瘩一聲,難道他要告訴商君:我趁你睡覺的時候拔你衣服,知道了你是女子!!商君就算不一巴掌打死他,估計也老死不相往來了!
昂起頭,蕭縱卿故意盯着商君的眼睛,大聲回道:“我哪有不敢看你!我只是見你暈船得厲害,擔心你而已。”
商君失笑,就因爲這個,他以爲他會信?想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商君也不再追問,微笑着回道:“我沒事,已經好多了。”
“哦。”蕭縱卿怔怔的盯着商君笑了,以前只覺得他俊,怎麼沒發現,他笑起來,這麼美。
這小子傻笑什麼?!商君看他精神恍惚的樣子,說道:“你上船之後都沒有好好休息,昨晚上也幸苦你了,你好好睡一會,我去問問老尤還有還有空房間,如果沒有,你就和我睡一間吧,你睡牀上,我睡地上。”
蕭縱卿睜大眼睛,他,要和商君住一間房?這,可以嗎?原來還在彆扭,一聽見商君說他要睡地上,立刻叫道:“我怎麼可能讓你睡地上!”哪有女人睡地上,男人睡牀的道理!!
商君好笑的看着三兒激動的臉,笑道:“我比你年紀大,我睡地上有什麼問題?在飛鷹寨的時候,我不也一樣睡地上!”
那時候你是男人,現在你是女人!蕭縱卿堅持說道:“你暈船,身體不好,不能睡地上!你一定要睡,我就去和老尤一個房間,去他那睡地上。”
“好,聽你的。現在我不睡了,你在牀上睡吧。”他的倔強無人能敵,商君也不與他爭,男生睡睡地上,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蕭縱卿躺在牀上,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問道:“我睡覺,那你幹什麼?”
商君拿着書,靠坐在窗邊,回道:“睡夠了,不想躺着,你睡吧,我坐着看看書,分散注意力,可能就沒那麼暈。”
“哦。”
躺着看商君絕美的側臉,在晨光中有些模糊,墨黑的長髮隨着海風飄揚,嫺靜的彷彿天邊的浮雲,聚散隨心,很美,緩緩的閉上眼睛,蕭縱卿輕輕的勾起了脣角。
商君是女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