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你說可好?”
商君一僵,爲什麼問他?!衆人紛紛看向他,尤其是修之,本來似乎要說什麼,現在也沉默的盯着他,商君有些不自在,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道:“這。。。應該問郡主和修之的意見吧。”
隴琉璃臉色緋紅,微低着頭,小聲回道:“琉璃全憑哥哥做主。”
隴宜亥看了一眼秦修之,在看一眼滿臉羞澀的隴琉璃,妹妹的心思他自然瞭然於心,這位秦公子的身份不明,不過看氣質修養,應該也是系出名門,一路上讓他們多相處也好,他也可以再好好權衡。隴宣亥看向秦修之,笑道:“門主這個方法到是不錯,不然一行人上京確實難以掩人耳目。一切都是權宜之計,也不需計較太多了。不知秦公子意下如何?!”
秦修之默不作聲,依舊盯着商君。
“秦公子?”隴宜亥連叫了兩聲,秦修之纔開口說話,只不過一直是對着商君說的:“我想聽你的意見。”
商君眉頭幾乎打成了一個死結,今天這是怎麼了,三兒找他麻煩,修之也來湊熱鬧嗎?!他希望他說什麼呢?!修之不會武功,扮作夫妻不僅能掩人耳目儘量減少麻煩,也可以讓他成爲衆人保護的焦點,冷靜的想了想,商君沉聲回道:“扮作夫妻……也好。”
秦修之的心像被一塊大石頭壓着一樣沉悶,商君根本不在意他與誰扮作夫妻吧,就是他與別人成親,他也不會有什麼感覺吧,或許還會和他說一聲恭喜!秦修之苦笑,他爲何還要問呢?!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從來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癡心妄想!
“睿王、郡主隨我來。”不理會身後的目光,秦修之掩下心傷,自顧的舉步走向側院,沒有再看商君一眼。
三人入了側院,商君看着春修之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惘然若失,適時,一雙有力的手攬住了他的肩膀,三兒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輕柔的響起:“你昨夜一整晚沒睡了,眯一下好嗎?待會可以走了我叫你。”
“嗯。”稚稍後退,商君還是不太習慣與人靠的太近,不過蕭縱卿卻不管這些,一路攬着他將他送回房間。
何紹華盯着兩人相擁離開的背影,面露詫異之色,何成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心,喝道:“看什麼,收拾東西,走了。”
兩個大男人摟在一起,不倫不類!指着他們離去的方向,何紹華還想說什麼,手卻被自家老爹一把拍下,提着他的衣領,何成低聲罵道:“別人事情你給我少管,走。”
男風在滄月雖然並不成行,卻自古都存在,商君是什麼人,他還不敢肯定,那個叫蕭縱卿的男人,他己深知是萬萬得罪不得,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
在牀上翻來覆去也沒睡着,商君起身,暗自調息運,太過急於打通因傷閉合的經脈,商君忽覺喉頭一甜,血脈逆行,一抹嫣紅自脣間滑落。
還是不行!他現在的功力纔是原來的三成,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恢復?!用力捶向身邊的木櫃,只聽見一聲悶響,木櫃哐當晃了好幾下,櫃上的書本、瓷器摔了一地。商君頹然的收回手,他這是怎麼了。。。
心煩意亂,商君索性推門而出,冷冽的寒風迎面襲來,寒冷的氣息讓他的躁動漸漸平穩,走到院內就看見一身黑衣的蕭縱卿站在院中央,高大的身型,沉穩的氣勢,即使只是背影,卓爾不凡的氣質依舊讓人不能忽略,三兒,真的不再是當年那個男孩了。
流雲從庭院外進來,恭敬稟道:“主子,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睿王和郡主了。”
“嗯。”蕭縱卿回頭看向側門,正好看見站在身後的商君有些恍惚的看着他,走到商君身側,蕭縱卿輕聲問道:“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
商君把手往衣袖裡收了收,回道:“睡夠了。”
蕭樅卿以爲他冷,又將身上的披風脫了下來,披在商君肩上,商君不肯,兩人互相瞪着對方誰也不妥協,忽然流雲低呵一聲:“站住!”
院子裡等待的人都是一驚,紛紛朝流雲呵斥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四十開外的中年漢子站在院門口,身上穿着陳舊的棉襖,臉土滿是風霜的摺子,也正驚恐的看着他們。
流雲走近,冷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中年男子慌得後退了一步,才戰戰兢兢的回道:“大爺,我是前院的馬伕,老闆讓我牽幾匹馬到後院,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馬伕?流雲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此時側院裡,秦修之領着一個少婦走了出來,吼引了衆人的視線。
那婦人面若桃李,看起來溫婉大方,一頭長髮盤成了典雅的留仙髻,站在秦修之身邊,活脫脫一個年輕貌姜的小婦人。
大家都盯着她看,隴琉璃有些不自然的輕拉衣袖,問道:“這樣可以嗎?”
她一出聲,睿王府的家將們纔敢肯定,眼前這個依然美麗,卻和原來完全不同的女子就是郡主。
蕭縱卿大笑的輕輕鼓掌,說道:“好個風姿綽約的美嬌娘,好般配的一對。”
確實很般配,他們兩人站在一起,男的俊,女的俏,正是珠聯璧合。商君低下頭,假意整理衣襟,也因此忽略了秦修之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
何成一直注視着秦修之的身後,久久不見隴宜亥出來,急道:“睿王呢?”
隴琉璃神秘的一笑,回道:“哥哥早就在院子裡了。”
衆人面面相覷,何紹華不相信的喊道:“沒有啊,我們一直沒有看見睿王出來。”
泰修之沉默不語,隴琉璃笑而不答,這院子裡,除了他們一行就沒有別人了,等等,還有一個人!何成回過身,看着還被流雲押在門邊的中年漢子,遲疑的說道:“難道是。。。。。。
“哈哈”中年漢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朗聲說道:“秦公子的易容術可謂出神入化了!”他對易容術一直很感興趣,也學過一段時間,但是今天見識過秦修之的技藝,才真正知道自己原來學得根本上不了檯面,難怪秦修之能一眼看出他的僞裝。
“真的是睿王!”剛纔還沙啞戰慄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朗,何紹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近隴宜亥細看,他臉上的每一處皺紋都極盡細緻,那眉那眼,怎麼看都是個中年男人,這張臉連他這個常年跟在睿王身邊的人都被矇騙了,何紹華不得不承認:“太神奇了。”
隴宜亥走到秦修之和隴琉璃中間,朗聲說道:“以後所有人一律稱我爲子函,琉璃爲夫人,秦公子爲少爺。”
“既然都準備好了,那就出發吧。秦公子與‘夫人’同乘一輛馬車,子函駕車,其他的人隨車護衛。”蕭縱卿也震驚於天下間真有這樣精美的易容術,秦修之,果然有點本事!也好,他喜歡有點能耐的對手。刻意加重“夫人’二字,如願的看到秦修之眉頭一皺,蕭縱卿心情頗好的看向商君,溫柔的笑道:“君,你身體不好,就乘後面裝載行李的馬車吧。”
“好。”商君爽快的答應了,率先走出庭院,鑽進了馬車。
蕭縱卿看着商君匆忙的身影,原來帶笑的臉漸漸變得冰冷。
君,該死的在乎那個叫秦修之的男人!!
臨風關滄月主帳等待受降,本該悲涼蕭索的主帳內,尤霄靠坐在椅子上,雙腳疊放在桌上,手裡拿着銀戟認真的擦拭着,寒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絲毫不見頹敗之色。
一人未經通報,直接進入帳中,半跪行禮道:“夫人。”
未擡眼,尤霄冷冷的說道:“說。”
“睿王被逼至遊城北郊的懸崖,拒不投降,最後墜崖身亡。”
“墜崖?”尤霄擦拭銀戟的手一頓,繼續問道:“屍體找到了?確定是他?”
“是的,在山崖下的石灘上發現了屍身。”停頓了片刻,小將還是如實回道:“不過屍體巳經被巖壁刮的體無完膚,臉都血肉模糊,但是從身型衣着看,是睿王。”
血肉模糊?那就是不能確定了!這麼容易墜崖,又剛好摔倒面目全非!
世上沒有什麼多巧合。“調一半人回京保護皇上,其他人繼續一路追查可疑人物。”
“是。”小將聽命而去。
隴宜亥的生死關乎這場仗該如果打下去,這是他證明自己最好的機會,他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他的計劃。
放下手中的銀戟,手緩緩撫上臉頰上一道深深的疤痕,尤霄眼中寒光四起,那個叫商君的男人就這樣消失了,在多次挑釁他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不會讓他就這麼逃走的,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