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迴

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 夢 回/看書閣

惠善等人蹲守徐泰家餵了半天蚊子,總算髮現一些端倪。

世人重利,商人也大多如此。徐泰那天在形勢所逼之下,不得不答應馬齊捐糧,原本是說一百擔,王輔跟他討價還價,外加威逼利誘,終於上升至三千擔,就這還把他心疼得不行,馬齊走後,他整個人坐在那裡恍恍惚惚任旁人喚了半天都沒有反應。

醒過神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來管家,商量着如何將秘密安置糧食的地點挪一下,免得被官府發現,到時候又逼着他捐糧,他就連跳黃河的心都有了。

又派人去給姐夫噶爾圖送信,解釋了今天的情況,讓他必要時派人來協助。

胤禛他們早就料到這一着,信還在半路,就被中途埋伏的人給截了。

這邊偷偷摸摸出去準備半夜三更挪換糧食的人,也被惠善他們跟蹤了。

一舉兩得。

噶爾圖是大意了,他沒想到有兩個乳臭未乾的阿哥在背後撐腰,馬齊和王輔就敢如此膽大妄爲,敲詐了一大筆糧食不夠,還要連根拔起。

徐泰更沒有料到,山西巡撫妻舅的名頭擺在那裡,幾人居然一點情面都不留,甚至於無視他姐夫背後的太子殿下。

其實如果單就胤禩在,以他的個性未必會趕盡殺絕,但是多了個胤禛,也纔有了今日的局面。

“信呢?”

惠善從懷中摸出一封信函呈上。

胤禛並不急着打開信。“你們先下去吧,切莫打草驚蛇,盯緊一點,明日一早你來拿我的手令,去請噶爾圖過來一趟。”

惠善應聲退下,將門輕輕合上。

“四哥,如果請噶爾圖來,等於跟太子之間沒有迴旋餘地了。”屋內靜了一會,胤禩道。

胤禛畢竟年少,還沒有若干年後那般冷心冷性,殺伐果斷的決絕,聞言猶豫了一下,道:“這些人都是國之蛀蟲,官商勾結,若不處置,只怕官場上就永無清廉剛正之風了。”

這倒像是前世那個冷麪王四哥會說的話,胤禩笑了起來,過了片刻方道:“四哥,你忘了還有皇阿瑪在,他老人家聖明裁斷,不會放過這等臣子的,何況我們現在只是來協助欽差辦案,不是真正的欽差,不好越俎代庖。”

他沒說出口的是,以他們現在無權無勢,貿然跟太子對上,並非益事。

胤禛擰眉想了一會,擡眼瞥見他眉間淡淡疲憊,嘆了口氣道:“先睡罷,明日再說。”

胤禩眼上還纏着紗布,舉止甚是不便,胤禛又不願喊來外人服侍,將兩人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打破,只好略顯粗笨地扶他上榻,又幫胤禩脫下外衣。

胤禛不放心他一人,特意過來與他同睡,此時兩人抵足而眠,身邊胤禩的氣息淡淡傳來,他心跳就莫名快了幾分。

如今的胤禩再也不是那個粉嫩小童,身邊躺着的這個人,身材修長,俊秀溫雅,已經能想象日後成熟的模樣。

早知還不如把高明喊過來伺候,讓他一個人睡去,何苦這麼折磨自己。

胤禛暗歎了口氣,望着帳頂發怔。

另一頭胤禩真是有些累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只不過他做了個夢。

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中的他被綁縛在牀上,四肢動彈不得。

而周圍幔帳,全是大紅的喜色,連同身下被褥,都繡上鸞鳳和鳴,鴛鴦戲水的圖案。

如同成親之夜。

隱約中,有人將帳外的燭火吹熄,掀起垂下的帷帳,半個身體坐了進來。

看不清面容。

胤禩微微蹙眉,覺得有點熱,掙扎了一下,綁住他的繩索捆得很緊,完全無法掙開。

“誰?”

那人不答,只是脫靴上榻。

紅色的幔帳將牀榻圍得嚴嚴實實,半分看不見帳外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