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馬小手他也做古玩生意?”
郝劍愣頭愣腦問了一句。
許嶺口若懸河的講述還沒剎住車,旁邊一個矮胖矮胖的貴賓卻是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馬幫主不做古玩生意,但在東海的古玩圈子裡,不通馬幫主的門路,你就做不成古玩生意。”
“這是爲什麼呢?”趙詩雨歪着腦袋,眨了眨眼睛問道。
“爲什麼?因爲沒有馬幫主的路子,你手裡就沒有好貨,沒好貨生意怎麼好?”
許嶺這時剎住了之前的話題,轉而搶答上來,一臉殷勤巴結郝劍和趙詩雨的樣子。
“咱們做這行的都知道,好貨不會自己跑到手上來。要麼參加拍賣行的拍賣,競標得到貨,可誰都知道,這樣得來的貨,根本沒什麼賺頭,說不定就是賠錢賺吆喝;”
他雙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趙詩雨在一旁點了點頭。之前,她在國內知名的古玩珠寶玉器公司裡做首席鑑寶師,雖然不參與公司的運營,但對這些經營上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喏,還有一種進貨方式,那就是收民間的私人收藏者的貨,這個要是弄好了有些賺頭。但這條路子在東海已經被馬幫給壟斷了。”
許嶺瞅了瞅四周,一副生怕馬小手沒走被他聽見了的樣子,聲音也壓低了一些。
“壟斷?這個怎麼能壟斷?”趙詩雨有些好奇。
“怎麼不能?馬幫主手下門徒衆多,而且在東海各行各業都基本上有他的人,馬幫的勢力大着呢!說實話,古玩很多都是文物,文物是不允許買賣的吧?就是從私人收藏者手裡收,那也是偷偷的交易,這就是走黑道,走黑道的事兒怎麼能瞞得過耳目衆多的馬幫?”
許嶺的話音還沒落,旁邊那個矮胖子又插嘴道:“馬幫的人,消息靈的很,誰要是做了私下買賣的交易不和他們說,那好,你就等着你買來的寶貝第二天不翼而飛吧!馬幫是幹啥的?你就是藏在公安局的保險櫃裡,他也能給你弄出來!”
“那你這說的不是欺行霸市嘛?”趙詩雨終於明白了意思,不由看着矮胖子道。
矮胖子臉色突變,忽然伸出右手在自己胖胖的豬頭臉上狠狠的打了一下:“哎喲!你看我這嘴就是欠抽!沒,我可沒說馬幫主欺行霸市!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
匆匆說完,他連忙拔腿離開。看樣子,是怕再多嘴多舌的話傳到了馬小手耳朵裡,給他自己惹禍。
許嶺瞅了瞅他的背影,嘀咕道:“亂說什麼呢?馬幫主統一銷售古玩,那是有得天獨厚的條件。整個東海市,馬幫說不銷售古玩了,誰敢站出來說他手裡有貨?”
“聽你這意思,馬幫手裡有大量的古玩出售?那哈,馬幫能生產古玩吶?”
郝劍甕聲甕氣的問了一句。
許嶺一臉神秘靠近郝劍:“郝總,你和馬幫主是朋友,你怎麼忘記他擅長什麼了呢?古玩是不能生產的,能生產的那就不叫古玩了!但馬幫會這個呀!”
一邊說,他一邊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做了一個“偷”的動作。
郝劍脫口而出:“偷?”
“嗨,我可不
敢這樣說!也就是你,和馬幫主關係好,才這樣說!要我說,馬幫只是古玩的搬運工,地下那麼多的古玩,他們只是負責從地下把它們搬運到地上世界來,搬運到我們這些做古玩生意的人手中來!”
許嶺說完話,伸手招來一個侍應生,從他手託的托盤中拿出兩杯酒,殷勤的遞了一杯給郝劍,並且主動碰了郝劍手中的杯子,自己先飲下一口。
“我明白了!”一旁,趙詩雨道:“古玩商獲取古玩一共就是三個途徑,除了從拍賣會上獲得古玩以外,另外兩條途徑,從私人手裡收購以及通過黑市購買盜墓所得的墓葬品,這兩條路子完全被馬幫控制和壟斷,所以在東海市古玩圈子裡馬小手是一個相當有分量的人物!”
話說完,她不由暗自慶幸,剛剛幸虧答應了馬小手的“交友”請求,不然的話,璟瑜公司一開業很有可能就會被隱藏在這個圈子裡的“潛規則”給滅掉。
不過,幾乎所有人都是朝着郝劍獻媚,對於趙詩雨,更多人是用一種驚豔品味的眼光去欣賞她的美豔。
這倒也好,趙詩雨正想在璟瑜公司開業慶典這件事上保持低調。
“如果不是和馬幫之前有過節,和那個什麼玩意兒馬小手交朋友倒還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最起碼,在東海古玩這個圈子裡混,很有面子!”
午餐酒會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兩點多鐘,走出“錦雲”大酒店,看着貴賓們離去的背影,郝劍咂着嘴說道。
同時,他的心裡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這種滿足感來自於從開業慶典儀式開始一直到現在他被人尊敬的總經理身份以及那些貴賓在發現了他和馬小手有非同一般的關係之後對他的恭維。
在雪窩小村的時候,村長王老虎的臉上經常洋溢着一種自傲,和人說話也大多是那種優越感很強的語氣。
郝劍現在算是體會到了和他一模一樣的心境。
山村少年再一次嚐到了權力和地位帶來的不一樣人生滋味。
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太陽像個熾熱的大火球,燒烤着大地。“錦雲”大酒店一樓大廳的廊房前,水泥地上白花花的一片,細細看去,水泥地反射的太陽光讓空氣中似乎都燃燒着看不見的火苗。
“我今天很激動。”趙詩雨仰面看着郝劍,眉眼間含俏帶嬌:“從春城逃出來以後,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天,看着璟瑜公司成立,我心裡悶着的一口氣終於出出來了!”
她忽然挽住郝劍的手臂,向着酒店停車場方向走去。
“趙姐,你幹嘛要答應馬小手交朋友?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真心實意和俺們成爲朋友?而且還答應他……”
郝劍在額頭上用手搭了一個“涼棚”,這纔算是能在強烈的陽光中睜開眼睛。
趙詩雨低着頭胳膊挽着郝劍急急走着,打斷他的話:“理由只有一個,我們沒有選擇!如果不答應他,鄭凱那邊很有可能機會知道我和璟瑜公司有關係,我的整個復仇計劃就會完全泡湯,璟瑜公司的經營就毫無意義!”
“可他讓俺從萬媚那裡得到古醫書和進入黑瘴谷的秘訣,這不是讓俺出賣朋友嗎
?”
郝劍飛快的瞥了一眼趙詩雨,猶猶豫豫道。
趙詩雨忽然擡頭,大眼睛在明媚的陽光裡眨了一下:“萬媚是你的朋友?你之前不是說是你的親戚嘛?”
“呃,親戚……朋友加,加親戚!”郝劍支支吾吾。
她挽着他胳膊的手臂動了一下:“郝劍,你從春城到東海,一來就投奔着麗人女子醫院而去,我一直覺得這件事情看起來很平常,但一定有什麼蹊蹺,直到今天我聽了馬小手的話,我纔算是稍稍想明白了一些。”
“聽了馬小手的話,你纔想明白?”郝劍更感好奇:“馬小手說什麼話觸動了你?”
“你說,你是不是爲了萬媚手中那本古醫書纔打進麗人女子醫院,和她在一起的?”
趙詩雨突然用眼睛盯着他的眼睛,而且眼光裡充滿了質問。
這個問題太突然,一下讓郝劍有種觸不及防心底秘密暴露在陽光裡的感覺。
“沒,沒有!那哈,俺從俺那旮旯出來,到了這東海市,兩眼一抹黑,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隨便就找到了麗人女子醫院,剛好,俺又會點兒醫術,於是就留在那兒了。”
“哦?是這樣嗎?”趙詩雨的口吻裡充滿玩味:“你別忘了,來東海的第一天你就和我在一起,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當時你告訴過我,你來東海是有事情要做,然後第二天一起牀你就直接去了麗人女子醫院,由此可見,麗人女子醫院是你早就選好的目標!”
“……”郝劍的嘴巴在空氣中翕動了幾下,卻是一時間沒有說出話來。
原本以爲已經有點融進了都市生活,說善意的謊言很流暢就能出口,但看着趙詩雨清澈見底的眼睛,他這會兒有種啞口無言的感覺。
“如果你真的是爲了萬媚手中那本書纔來到東海,那我想,答應了馬小手開出的條件也算是順手牽羊,至於以後要怎麼樣對付馬小手,咱們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眼前這一步先應付過去了要緊!”
趙詩雨的語氣放緩了下來,臉上還掛上了嫵媚的笑:“我不確定你到底是不是想要得到萬媚手中那本書,如果是,這其中有什麼緣故,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問你,但如果你想最終成爲我男朋友,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要昧着良心做不道德的事情!”
“那,那哪能呢!俺山裡人從不做昧良心的事情。”
他想了想,老鬼是他的師父,師父讓他做的這件事情雖然透着蹊蹺,但卻也不能算是昧良心。
“咯咯咯!”趙詩雨陽光一笑:“這是我給爲你融入都市生活上的第四課,記住了,現代男女,哪怕是夫妻,也要給對方留下一些自己的私密空間!”
她拉着他的手向着前方一輛白色轎車走去:“好熱,快點兒!”
“走錯方向了吧?這兒是酒店停車場,俺們的璟瑜公司應該從前面那條路走!”
郝劍急忙輕呼。
剛剛,只顧着和趙詩雨說話,倒是沒有發覺,趙詩雨挽着他的胳膊,走進的是停車場!
“咯咯,沒錯!走吧!”
趙詩雨卻並沒有停下前行的腳步,一臉神秘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