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異地生存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不知到了什麼時候，洪岳陽迷迷糊糊的像有了點知覺，他覺得渾身有些冷，整個身子似散了架一樣，他伸了伸腿。
“阿爸，他能動彈了，我見他的腿動彈了一下。”
“嗷？好了好了，我就去，我去看看！”
另一個人輕輕地走過來，用手晃了晃洪岳陽的頭，慢慢地呼喚他：
“喂，你醒醒呀，快醒醒吧！”
洪岳陽昏昏沉沉地聽見有人呼喚他，他慢慢地睜開眼，只見一個老人有六十歲左右，身上穿着有無數塊補丁的帆布衣服，腳上穿着一雙長筒皮靴，靴子上沾滿了魚鱗。老人具有一副和藹可親的面孔，他睜着一雙慈祥的眼睛瞧着自己。老人身旁還有一個女的，年齡大約在三十歲左右，身後搭拉着一個長辮子，穿着很舊的藍花布褂和抹得全是泥漿的青布褲子，她正用羞澀的目光瞧着他。這爺倆看樣子是漁民。
“阿爸，他能睜眼了，我給弄點吃的去！”
“快去，快去！鍋裡我給準備好了，去端來吧！”老人高興地微笑着，告訴女兒鍋裡有他做好的飯。
那個女的一轉臉用一個葫蘆水瓢，裡邊盛着什麼走過來。
“孩子啊，你到底醒了？我在這兒看着你好長時間了，女兒請郎中給你看了，看你渾身都是傷，又被海水衝嗆得很厲害，說是你太疲勞了。他給你的傷口塗了藥，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又在你的人中穴紮了一針，你都沒動一動；他又給你取了藥，女兒用冷開水給你灌了下去，你到底還是醒過來了，不容易啊！快快！”老人接過女兒手中的水瓢，拿着一個小勺子，說，“來，快喝點鮮魚湯，你大概幾天沒吃東西了？”
洪岳陽點了點頭，說：“謝謝您老人家救了俺。”他很疲倦地眨了眨眼，喘了口粗氣，又問老人家，“老人家，我是怎麼能來到了這兒？您這是什麼地方啊？”
老人微笑着告訴他：“你真是命大，在這汪洋大海中，俺爺倆在海中捕撈，發現漂過不少船板和屍體，女兒說大概是什麼船隻又遇難了，可是，你卻牢牢的抱着塊木板幸運地撞在我們捕魚的網上了。我看得出你臉上有福氣，是個大命人啊，不管怎樣，俺爺倆就把你救在小船艙裡。一試試，你果然渾身還熱乎乎的，心臟還跳着。你所帶的一個包袱牢牢地挎在胳膊上，我給你放在船上，也不知還有什麼東西被漂走沒有？孩子啊，這裡是臺灣的基隆，你是哪裡人啊？”
“啊？是基隆，到臺灣了？怎麼漂得這麼遠？謝謝你爺倆了，多虧遇到您爺倆，要不是您爺倆救了俺，俺早就餵魚了，您爺倆可是俺的救命恩人啊，謝謝了！太謝謝了！其實我是一無所有了，難得這個包裹沒丟就行了。”洪岳陽想爬起來，但身子有千斤重，怎麼也爬不起來，他心中暗暗慶幸自己的包裹沒丟就是好事。
“家中遇事了？怎麼孤身一人在海上漂流到這兒？”老人認爲這個人在這樣的汪洋大海里沒死真是稀奇。
“老人家，一言難盡呀！”洪岳陽簡單地敘述些自己事情，又問老人，“聽口音，你爺倆也不是本地人吧？”
“是啊，還真不瞞你，俺老家是山東青島，祖父年輕時，也是在海上捕撈。那年漁船在大海里遭遇了風暴，祖父老公倆和我父親三口被風浪捲入大海，隨風浪漂流，也不知漂流了多長時間，才流落到這個海島附近，也是遇上好人搭救。後來知道是臺灣島，這裡離家鄉太遠，祖父三口實在無法再回故里，只能在此地捕魚謀生。祖父母不在了，父親在此地結了婚，生了我。那時他還整天唸叨着想回老家。後來我長大了，我勸父親，哪裡黃土不埋人呀，窮人到哪裡都是受罪命，俺就在此地混吧。於是我們一家子還是捕撈渡日。在這兒都四代人了。”
“說起來我們還都是老鄉了，我也是山東人，蒼天有眼呀，他鄉遇故知，老鄉遇上老鄉了，真是幸運啊！這就給您爺倆添麻煩了！”洪岳陽心中有了希望，他再一次感謝老天爺，感謝救命恩人。
自此的半年裡，洪岳陽就住在了這爺倆家中。身子好了後，就幫着爺倆摘魚賣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家人姓吳，女兒叫瓊麗，至今已經二十多歲，仍沒嫁人。
老人和女兒對洪岳陽像自家人，爺倆捉到最珍貴的魚就留着給他吃，賣完了魚就買些好東西帶回來給他補身子，賣魚的錢多了還給岳陽一些，讓他自己到附近的商店賣些自己需要的用品。
最讓洪岳陽感動的是，那天，女兒還偷偷地測量了洪岳陽穿衣服的尺寸，給他定做了一身西服。洪岳陽怎麼也不肯接受，說還是讓老爹爹穿吧。女兒溫柔地瞅了瞅岳陽說：
“俺爹整天下海捕撈，穿着這件衣服配嗎？俺家又沒有別人，買了不穿，送給誰呢？這是爹爹的心意，我的行動，你拒絕了能對得起俺爺兒倆嗎？”
洪岳陽不好意思地說：
“我好像個廢人，在您家裡沒能幫助你爺倆做什麼大事，您這樣對我，我心中有愧啊！”
老人熱乎乎地抓住洪岳陽的手說：
“這段時間我已經看出來了，你是一個能做大事的人，等養好了傷，就走出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俺爺倆一定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你，俺爺倆就是你的親人，就是你的自家人，看中了我的家，就在這兒長期住下，看不中，就把事情做好後再重新立一個家，就拿俺爺倆當做你的親戚。”
洪岳陽經過半年後的生活，確實也感覺到這爺倆不錯，不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確實像自己的親人。他的心中反覆思考，自己的身子一旦硬棒起來，確實要走出去，打聽外面的形式，是想法回大陸，還是在此謀生，這要做一個很值得慎重考慮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