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州,節度使府後宅。
十三歲的節度使田懷諫在母親元氏的再三勸告下,才結束和幾個童僕的玩耍,在兩名乳母的服侍下洗了個澡,乖乖地去睡覺。
元氏也折騰出一身細汗,看着兒子甜甜地睡去,這纔去往浴堂。侍女們不待吩咐已經準備好了點了香水撒了各色花瓣的池水,元氏出生在大戶人家,雍容華貴的生活從來被她視作天然,渾不知這樣一池清水要耗去三戶中等人家一個月的用度。
浴堂是她的丈夫田季安留給她的,闊大而豪華,過去她很少到這裡來,她的丈夫是個放浪的人,總喜歡帶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過來戲水,即使見着她也不避諱,反而笑嘻嘻地邀請她一起遊戲,她恨死丈夫的放浪,然而時過境遷,當她的丈夫已經變成華貴棺木裡的一架白骨時,她忽然大徹大悟愛上了這裡,這裡殘留着她丈夫的氣息和記憶。
自去年那件可怕的事情發生後,她每天都要一個人靜靜地在這待一會兒,想些事情。
侍女們知道她的這一習慣,一切準備好後,便翩然退了出去,現在偌大的浴室就剩她一個人。元氏解去浴袍,輕撫着令人驚歎的完美肌膚,她十六歲嫁給田季安,第二年生下田懷諫,此後十三年,再無所出。而今二十九歲的她,正是一個女人一生中嫵媚成熟的巔峰時刻。
浴池的一面牆上鑲着一塊巨大的銅鏡,那是她丈夫田季安的傑作,他就喜歡對着鏡子和女人做事,這些女人既包括她,也包括他帶回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過去每當此刻她總覺得滿心屈辱,時過境遷,她反而有些懷念了,丈夫雖然放浪不羈,對她還是尊重的,不像某些人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兇狠的像頭野狼。
元氏對着銅鏡認真欣賞自己的**,凸凹有致堪稱完美的身材,嬌嫩白皙的皮膚,過去田季安一見着她總也貪戀不夠,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傢伙,自己能十數年讓他保持新鮮感也不容易呢。她想起剛成婚的第三天,田季安把她帶到這,當着一羣乳孃、侍女的面按着她的脖子讓她彎下腰和她做那事,那時她真是恨死他了,她拼命反抗,愈反抗他愈興奮,手硬的像只鐵鉗,按的她脖子都快斷了,後來還是沒爭過他,當着許多人的面被他荼毒了一次,那一次之後她很長時間不肯到這裡來,任憑他花言巧語怎麼哄騙。
元氏微微嘆了一聲,沿着白石階慢慢走入水中,水溫不高不低剛剛好,五色的花瓣豔麗多彩,美輪美奐,但元氏知道她們和自己的如花容顏一樣都會在歲月的侵蝕下慢慢老去,變得鬆弛,灰黃,讓人不忍睹視。
雖然偌大的浴堂只供她一人獨享,任何人包括她的兒子也不能擅自闖入,但浴池的四周依然加了錦屏,在此私密空間裡分割出一處專屬她一人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裡,她可以爲所欲爲,做一些難以啓齒的羞羞事。
然而她剛走進錦屏,眼前就閃出了一條人影,白晃晃的一身肥肉,一張令人厭惡的胖臉,元氏惱怒地回身就走,那人卻猛地撲過來,攔腰將她抱住,她想叫,嘴卻被他捂住,她奮力掙扎,激的水花四濺,卻終難擺脫那人魔掌。那個肥碩的身軀抱起她,趟着水來到池子南岸,掐着她的脖子就勢一壓,元氏趴了下去,臉正對着那面銅鏡。
“別叫,是我。”
熟悉的低啞嗓音,發出狼一樣的警告,他開始掰扯她的腿,想分開她們。
來人是後府管家蔣士則,丈夫田季安面前忠誠可靠的奴僕,田季安死的不明不白,魏州軍權落在田興父子手裡,元氏做出了一個讓她後悔終生的決定:重用蔣士則對抗田興父子。
蔣士則很快掌握了內宅權力,對她的態度越來越不恭敬,這讓她憤懣,她也動過廢黜蔣士則的念頭,然爲了所謂的大局,她只能一步一步地忍讓,一忍再忍,終於退無可退,終於在一年前的一個夏夜發生了讓她至今思之心驚的噩夢。
那個晚上身爲主母的她,被一羣奴僕誘騙到後院水榭,被蔣士則和他蓄養的一班死士輪番蹂躪。自那時起她這個主母就成了蔣士則的傀儡,她的兒子甚至連傀儡都算不上。
雖然屈辱,元氏卻沒敢再叫,蔣士則有膽量到這來,就不怕把事情鬧大,事情鬧起來,他雖不敢把自己怎樣,身邊的人卻要跟着遭殃,他會把她們統統清除,手段陰狠至極。
蔣士則分開了她的腿,元氏能感受到他身體某個部位正在可怕地崛起。
“不要,別,別……不要……”
蔣士則沒有聽從她的警告,硬挺而入,啪啪濺起朵朵水花,元氏閉上了眼睛,她不忍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和身上那張可惡的嘴臉。
蔣士則身體肥壯,看似威猛,實際卻虛的厲害,掙扎着動作了一下,已是滿目猙獰、滿身虛汗,不得已只能草草結束。他丟開元氏,蹲身泡進水裡,舒服地喘息着。
元氏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藏進飄着五色花瓣的水裡,驚恐地望着蔣士則。
“你別瞪着我,沒有我,你們母子早吃田興父女害了。”
蔣士則游到岸邊,吃了兩片冰糖雪梨,喝了口茶,雙臂愜意地搭在滑潤的石岸上,打量着這間富麗堂皇的浴堂,對元氏說:“知道我爲何能在後宅吃的開嗎,因爲我能捨得。我把我十三歲的妹子獻給你丈夫,就在這,哦,就在那,讓你丈夫荼毒啦。那妮子沒福氣,回家去不到三天就嚥氣了,可是我呢,十數年如一日,對你夫君是忠心耿耿,從無半點怨言,所以啊,他臨死的時候纔會把後宅的兵符交給我。哈哈,佛家說因果報應,有因必有果,有果也必有因,他昔日做下的因,今日就要報在你的身上,你服氣不服氣?”
元氏不得已點點頭,側過臉去,不去看那張圓乎乎的胖臉。
“來找你有兩個事,幽州派人到了魏州,田興父女瞞着你兒子私下接見,我懷疑不是什麼好事。我的意思,你跟你兒子說一聲,明日找個理由見見這個人,看看是什麼來路。第二個事,下月是我的生辰,我決定好好操辦一下,到時候你帶你的兒子一起過來,咱們一家好好聚聚。就這兩件事。”
wωw¸тTk án¸¢Ο 元氏道:“人家既然是私下來,讓懷諫出面見他,豈非要把事情鬧僵?我看不見也罷。”
蔣士則惡狠狠道:“婦人之見,你聽我的,休要囉嗦。”
元氏吃了一驚,沒敢再吭聲。自一年前,她吃蔣士則誘姦後,這家奴算是拿了自己的把柄,再不把她放在眼裡,呼來喝去,予取予奪,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但此刻,元氏也是敢怒不敢言,魏州軍權、政權盡在田興父女手中,自己的兒子田懷諫能保留節度使的名分,還得靠蔣士則一干人維持,若是連他都得罪了,田興廢掉他兒子只是分分秒秒的事。到那時自己卻是徹底沒了指望,受過的委屈也在沒有討還的那一天了。
“我要走了,來給我更衣。”
蔣士則站起身,挺着肥碩的肚子說。元氏感到一陣噁心,卻又不得不從,她拿起自己的浴巾,蹲下身仔細給他擦拭,蔣士則卻又一次揪住她的頭髮,逼她爲自己品簫。
元氏滿腹屈辱,奮力掙扎了一下,卻掙不脫蔣士則的魔掌,無奈只得張口含住,那粒腰果大小的東西卻怎麼也振奮不起來。蔣士則覺得無趣,不耐煩地放過了自己的主母。
秦墨如約見到了田興父女,向田興表達了兩家和好之意,魏州和幽州交好是有傳統的,這個傳統對雙方都有利,作爲一個有深遠眼光,睿智豁達的人,田興很願意跟李茂繼續保持這層合作關係,大方向已定,剩下的細節他委託女兒田萁去跟秦墨談。
他只管大事,不問瑣碎,田萁的心細,也能拉下臉,談細節她更有優勢。
秦墨和田萁密室相對時便沒有了許多拘束,秦墨拿田萁的婚姻開玩笑,挨田萁刺了兩針後,頓時老實起來。兩人各爲其主,時而爭的面紅耳赤,時而又能暢懷大笑,魏州和幽州之間共同利益多,分歧少,只因是第一次接觸雙方都想給對方立下規矩,這纔有了許多爭吵。
田興見事情久拖未決,召田萁到書房,勸道:“與人爲友,大度一些又何妨,太過計較是處不來真心朋友的,目下我們的麻煩在蕭薔之內。”
田萁道:“真是隔牆有耳,我們兩個關起門來說話,怎麼都有風透在你的耳朵裡呢。”
田興笑道:“你休要疑心,我見你們一連三日談不下來,就知道你又斤斤計較啦。許多事,只要彼此信賴,一言可定,何必談的那麼細,讓彼此都束手束腳。”
田萁道:“您是管大事的,自然可以大而化之,我們是做小事的,爭的就是蠅頭小利。萬丈高樓平地起,您謀劃的大事還不得靠我們這些小事添磚加瓦,一層一層壘起來?”
田興哈哈一笑,倒釋然了。
田萁也忙改口了:“按照您的吩咐,我儘快跟幽州方面達成協議。樹欲靜而風不止,許多事啊,不是你要做,是事逼着你去做。”
田興卻是重重一嘆,欲言又止,再三猶豫後方道:“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也許你是對的,長痛不如短痛。”
蔣士則以田懷諫的名義約秦墨去節度使府赴宴,秦墨問田萁:“是鴻門宴還是斷頭宴?”田萁道:“怕,你可以不去嘛。”秦墨道:“笑話,我堂堂幽州節度判官,李少保的特使我還怕他扣留我不成。”田萁道:“好話嘛,那你還猶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