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過後,所有人意味猶存地上車坐定,大隊出發。
宇文徵在馬車中把剛纔那一幕聽得清楚,脣邊勾起一抹揶揄,道:“你做事可是越發的出格了。”
這話聽着像是責怪,但從宇文徵口中說出,沒有半點責怪的味道。
簡雲苓擡手理了理自己的鬢髮,無所謂地笑道:“沒關係,我慣愛做出格的事情。要是哪天太老實了,可能我自己都不太習慣了。”
宇文徵無奈低笑,繼續集中於自己手上的書,簡雲苓心知路程還遠,索性隨意撿了一處寬敞的地方,合衣躺下,安穩地睡了過去。
春圍的獵場離上次宇文徵出事的那個獵場,有整整一個山頭的距離。
山路難行,大隊到了山腳下,所有人需要換乘軟轎上山。簡雲苓在車裡被宇文徵叫醒,朦朧睜眼,頭下枕着一個軟中帶硬的物體,頭頂是宇文徵凝視的目光
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宇文徵的腿上。
猛地坐起,大抵是這動作太突然,不慎就撞上了他低下的額角。
簡雲苓捂着腦袋疼的呲牙咧嘴,宇文徵卻渾不在意替她提起滑落到肩頭的衣裙,淡淡道:“快下車,大家都已經上山了,就剩我們了。”
簡雲苓確認了下頭上並沒有流血,沒好氣地怨怪他,道:“那你怎麼不早點叫我起來?”
宇文徵低頭撿去沾在袍子上的她的髮絲,無波無瀾的聲音彷彿在訴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是你打呼的聲音傳到了外面,那個人說讓你再睡一會,允我們晚點再上山。”
他說得“那個人”自然就是指的宇文恆。
簡雲苓那雙氤滿水氣的美眸睜的老大,嚷道:“啊?真的假的?”
很難見她有這麼失態的時候,沒想到她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會怕丟人。
宇文徵眼底略浮一絲隱秘的笑意,面上看不出什麼,仍然是那張冷得可以結出冰的臉,生硬道:“我開玩笑的。”
簡雲苓胸中一口老血差點沒有噴到宇文徵的臉上。
從來就沒見過誰開玩笑還開得這麼正經的。他是在耍我嗎?
想到這,簡雲苓憤然站起,扯了扯因爲自己過分奔放的睡姿而揉亂的衣裙,一邊往外走,一邊嘟嘟囔囔道:“一點都不好笑!”
她身後,宇文徵展開一個真心且愉悅的笑容。
簡雲苓和宇文徵依次上了軟轎,穿着白色露膊汗甲的轎伕一路擡着他們到了山頂。
這山下面看上去崎嶇陡峭,怪石叢生,上面卻是一望無際的平坦草原。草原的盡頭還有一片密密麻麻到看不清其中情況的樹林,看樣子並不是天然生長,而是人工栽種的。
難爲了開國老皇帝,爲了讓後世子孫開心,肯定也耗費了不少人力。
除了宇文徵和簡雲苓,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隨行的一隊小太監在一處陰涼裡支上了碩大的華蓋。宇文恆和簡雲歌正坐在華蓋下閒聊,看簡雲歌嬌笑吟吟的狀態,似乎已經把出發前的不悅拋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