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苓趕到的時候,幾個小廝剛把阮側妃從白綾上救下。
一段時間不見,她憔悴了許多,原本紅潤的臉變得沒有一點血色,長髮凌亂,眸光暗淡,就像一隻失了生氣的木偶,看不出對於生的渴望。
儘管有三四個小廝壓着,她仍然在拼了命地掙扎,尖利得指甲劃破了幾個人的手背,血腥地味道淡淡地飄散在這間不大的屋子裡。
最後,簡雲苓命幾個小廝把她的手腳綁在了牀上,揮退了所有人,坐到了她的牀邊。
阮側妃瞪大了充滿血絲的雙眼,銀牙緊咬,聲音沙啞地恨恨道:“賤人,都是你把我害成了這個樣子,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簡雲苓伸手替她拂去纏在頭髮上的蜘蛛網,笑得五分清淡三分妖嬈兩分戲謔,道:“你要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但你想好了,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誠然,你可以去跟那個被你狠心害死的孩子團圓,但人間的富貴榮華從此再與你無緣。而且,你要是做過虧心事的話,說不定還要被浸油鍋,拔舌頭。你真的能夠確定,你活着的時候就那麼坦坦蕩蕩,從來沒有害過別人嗎?”
此話一出,阮側妃雖然還是難掩憤恨,但已經安靜下來。
“這就對了。”簡雲苓轉眼打量起她的房間來,笑道:“我真不知道你在恨什麼?孩子是你自己弄掉的。會淪落至此,也是因爲你嫁禍我不成,惱羞成怒打傷了我,才被送到這裡的。如果你小產之後,可以老老實實地繼續做你的側妃,不惹事,不吵鬧,宇文徵肯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你何至於這麼悲慘。”
阮側妃雙拳緊攥,喉頭一股怨氣堵着,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簡雲苓說的都是對的,但她不甘心,她把自己的骨肉都犧牲了,卻只換來這樣一個下場,她怎麼能甘心?
“王妃,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阮側妃哭得滿臉是淚,哀哀求道:“請王妃向王爺求求情,放我出去吧。”
簡雲苓狀似苦惱道:“這……”
阮側妃急忙保證道:“我以後一定聽您的話,出去之後,不會跟任何人爭寵,規規矩矩地生活,再不耍什麼心機了。”
簡雲苓不放心道:“你保證?”
阮側妃點頭如搗蒜:“我保證。”
簡雲苓思量半響,嘆道:“罷了,我就幫幫你吧,但你一定要做到你所保證的,絕不能食言啊。”
阮側妃痛哭答道:“一定一定!多謝王妃。”
簡雲苓又寬慰她兩句,轉身走出。
關門的瞬間,她臉上的如蘭的淺笑變成了凌厲,眼底滿是不屑和嘲諷。
你還真以爲這麼點博取同情的小把戲就能把我騙到嗎?也太小看我了。
原本我還真的想放你一馬,但現在,我必須得讓你長點記性,不然你不會明白,這世上永遠有你對付不了的敵人和翻越不了的高山。
日光漸漸稀薄,又到了黃昏日落的時候,漫天的火紅似被血浸染,簡雲苓嘴角掛一絲冷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