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殿朝臣已經開始議論紛紛,簡太師的臉色越來越像生了一層鐵青色的銅鏽,簡雲苓立在宇文徵身側,對這有趣的場面頗有參加的慾望,於是綻開一抹如花嬌顏的淺笑,施施然向前一步,正站到簡太師身邊,垂下如星水眸,雲淡風輕的補刀,道:“說來也怪了,十幾位門生,竟都於同一地方爲官作僚,看來簡太師也爲他們費了不少心吧。”
這一唱一和,一個黑臉一個白臉的套路,同那日除夕宮宴上的宇文恆和簡太師如出一轍。
轟然一聲,鋪天蓋地的討論聲再也掩蓋不住,如潮水般涌出。
簡太師雖說權勢滔天,但朝野之上看不慣他,或者一心想要扳倒他的人也大有人在。因此,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他們怎麼會不抓住。
在此起彼伏的討論聲中,武官列站出一個身材雄武,滿臉絡腮鬍的莽漢,痛快的盯着簡太師伏下的背影陰笑一聲,粗粗抱拳,沉聲道:“皇上,微臣認爲,簡太師既然是這些人的老師,無論知情與否,都罪責難逃。請皇上加以嚴懲,否則難堵悠悠衆口,更無法爲翰王爺和翰王妃討回公道!”
簡雲苓側首打量着說話的那個人。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位應該是左騎將軍蘇蕭,蘇側妃的親父。看他的樣子,應該不只是爲了幫自家女婿,好像還與簡太師有什麼宿怨。
所以你看,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便是天理的循環。誰叫簡太師以往樹敵太多,到了這時,正好給了別人報復踩低他的機會。
“微臣同意蕭將軍所說。”
“微臣同請。”
“微臣同請。”
“……”
一時間,竟烏泱泱站出二十多人。
羣情憤然的當口,面對滿朝文武的咄咄逼人,宇文恆目光中閃現無人可見的肅冷幽火。
雖然他對這次的事耿耿於懷,但也明白脣亡齒寒的道理。現在還不是可以和簡太師一拍兩散的時候,若處置了簡太師,等於削弱自己的羽翼,這對他來說大大不利。
縱觀整件事,明明是他一手操縱,最後被帶入困局的反而是他自己。
再反看宇文徵,如今卻端坐於大殿之上,言語間不改尊貴鎮定之風範,淺淺幾句話,便激起一場朝堂風波。
他身邊的女子目光灼灼,平淡微笑,散發着其他女子所沒有的獨特神采。
憑什麼,憑什麼老天如此不公?憑什麼所有的好事都到了宇文徵那個殘廢的頭上!他纔是天子,是這個國家的王!
“皇上,蕭白將軍所言極是,老臣教導不嚴,便是有錯,老臣願自領責罰。”簡太師如今已成衆矢之的,若不想情況繼續惡化,只有他自己站出來領了這個罪,才能讓宇文恆藉此從輕發落,又不至於落人話柄。
“哦?太師如此深明大義。不知太師認爲,皇兄該如何處置你比較好呢?”這次說話的依舊是宇文徵。他已然看穿了簡太師的心思,並沒有打算給他一絲一毫可以乘隙投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