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素雪這番謀算可以說是被人給活活逼出來的,她急切想要在這府裡有個位置,卻又擔心隨時都會有媒婆上門,索性就破釜沉舟,賭了一把。
她深知平郡王妃的性格,一旦咬定的事情就不會再鬆口,更何況蔣氏一向在她心裡的位置就不低,除了沒有子嗣這件事以外,根本無法撼動蔣氏的位置。但她現在明顯是賭對了,蔣氏性子高傲,哪裡容得別人共享自己的夫君,但平郡王妃雖說心裡頭對她也有不滿,可到底她都也成了莊離的人,平郡王妃再怎麼樣也都得看看她肚子爭不爭氣。
但屋裡頭現在的情況可卻也是不好說,平郡王妃雖說同意她入門了,可她嘴裡口口聲聲所說的“妾”卻是讓她有點慌張,她李素雪可不願意做人家的妾!按照她的模樣就算是做了那平郡少王妃也是綽綽有餘的了!她哪一點不如那潑辣蠻橫的蔣氏了?!
蔣氏早已是心如死灰,她回府才短短不到兩天,府裡頭就發生了這樣多的事情,多的她都來不及應對,昨日還因爲她的歸來還歡喜不已的夫君,今日懷裡頭卻是抱着別的女子,她聲音有些顫抖,“莊離,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要娶她?”
莊離在猶豫,“思兒,我怎樣也都是要對她負責的……”
“好好好!”蔣氏突然笑了起來,連說了三個“好”,咬牙道:“你要娶她,那就休了我!”
這一句話在屋裡頭掀起了軒然大波,這醜事要是傳了出去,平郡王府在平城的聲譽恐怕會一落千丈!
平郡王府的小王爺跟恩人義女有染不說,還爲了娶恩人義女,狠心休了三年朝夕相對的妻子蔣氏。
先不說別人如何說,恐怕那蔣氏的爹爹和兄弟就第一個衝上門來,刀劍棍棒以對。
“思兒……”莊離微微睜大眼,他想要去拉住蔣氏,卻是被自己懷中的李素雪牢牢抱住,“大哥,我疼……”
蔣氏見到這一幕,心裡頭更是猶如針扎般刺痛,她眼睛發澀,但是她的驕傲卻不准她哭。
她將髮髻上插着的一支美人玉簪拔下,那玉簪在此刻她的手中,重量卻是猶如千斤之重,被她放在紫檀木桌上,那是莊離曾經尋遍這平城給她找到的美玉,按照她的模樣,一刀一刀刻成的絕世佳品。
莊離見她此番模樣,便知她只怕是被這件事傷透了心。
蔣氏起身緩步走到李素雪的面前,眸中的恨意和冰冷使得李素雪不自覺的就往着莊離的懷裡縮了縮身子,她突然笑了一下,嬌豔的臉上帶着醉人的笑意,擡腳就要走出這屋子,卻是被人突然抓住手腕。
她以爲是莊離,剛欲甩掉,卻是聽到那人勸慰的聲音。
“嫂嫂,有話好好說,先別動氣,要是驚了肚子裡頭的胎兒那可就不好了。”
平郡王妃一聽這話,手裡頭的茶杯頓時就不穩了,險些打翻在地上,慌忙站起身走上去扶住蔣氏,滿眼裡都是喜色,“思兒,你可是有了?”
這句話如同地雷一般在屋裡頭炸了開來,蔣氏哪裡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一臉茫然的看向林長歌,林長歌卻是不動聲色的上前挽住她的手,在她的手掌心中寫出了一個字。
安。
這個意思是要蔣氏安心,萬事有她。
蔣氏不明白林長歌的意思,卻也是沉默着不說話。
“舅母恐怕是不知道的,昨個嫂嫂身子不舒服,我本以爲是此番長途跋涉,所以令得她身子有些乏,就叫丫鬟去請了大夫過來,替嫂嫂診治,結果大夫說了,嫂嫂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只是她不准我開了口,說是要今早上自己開口。”林長歌似若天真的開了口,彎成月牙兒的眼睛卻是瞥了一眼跌坐在地上,早已傻眼的李素雪。
林長歌本來是不想參與這平郡王府的內鬥,只是在蔣氏的身上,她恍若看到了自己當初的無奈,她欽佩蔣氏的傲骨,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可惜當初的她並沒有這份狠心離開容楚的心,而是被他當成了踏腳石,一用再用。
但如果現在蔣氏離開的話,無疑是讓李素雪奸計得逞,她不禁的有些想要嘲笑李素雪竟然急切成了這副模樣,纔不過略微敲打,就焦急的下了手,愚不可及,倘若蔣氏冷靜下來的話,往日裡頭想要收拾這李素雪卻也是簡單得很。
所以她現在得把蔣氏給穩住,蔣氏素來是個直腸子的,李素雪那點小心思她是半分都容不下,可憑着莊離那少王爺的身份,就算是沒有這李素雪還會再來個更厲害的,倒不如讓這李素雪先擋住納妾,擋住平郡王妃心頭上的那塊心病。
“快!快去請大夫來!”平郡王妃急忙叫身邊的丫鬟趕緊去請大夫,臉上的笑意卻是壓根都止不住,彷彿剛纔的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一個勁兒的抓着蔣氏的手,摸着她平坦的小腹,“我的大孫子,等會咱們可得去祠堂裡頭好好拜拜!真是祖宗保佑咯!”
李素雪哪裡想到平郡王妃變臉的速度竟然這樣快,她氣得心裡頭犯堵,就連莊離都喜的幾步走上前抓着蔣氏的手,俊逸的臉上是無法言喻的興奮,更是令得李素雪氣得眼睛發紅,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把蔣氏撕成了碎片!
怎麼可能就這麼巧,她就差那麼一點點就逼走了蔣氏,結果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蔣氏就懷孕了,她不信!不信蔣氏這三年都沒動靜,現在還能有動靜了!
李素雪心中冷笑,只當是蔣氏想要自救的蠢辦法,想要用這種法子那可還得看你那肚子爭不爭氣!
李素雪眸中的猙獰之意全然落在林長歌的眼裡,她只是不語而笑,抓着蔣氏的手安撫她的情緒,示意她放心。
蔣氏也是不知所措,她方纔完全被林長歌那番話給弄懵了,哪裡知道她的意圖,不自覺有些緊張,林長歌想要幫她的心意是不假,可她根本沒有懷孕,大夫來了那豈不也是白搭!
她越想眉頭皺得越緊,可看在平郡王妃和莊離的眼裡卻又成了另一番的理解,平郡王妃只當她還是在氣李素雪的事情,不停地說着好話安撫她,免得動了胎氣,心裡頭卻是計量着如何同李素雪說將婚事再拖一拖,等着蔣氏生下了孩子再談也不遲。
莊離心疼嬌妻,更是氣憤於自己的莽撞,可他卻是越發想不明白,自己昨夜明明是已經將李素雪打發走了,怎的後來她卻衣衫不整的睡在了自己書房的榻上。
屋子裡頭,各人的心思皆有不同,那丫鬟請來的大夫剛一進屋子,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吩咐過來爲少王妃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