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過去的往事,柯美岑像是驟時回到了當年撕心裂肺的瞬間。
“我,我不是,不是……薇兒,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好不好……”癱坐在地上的她,明明張着嘴大聲的爲自己辯駁着,可惜一個音節都從嘴裡發不出,唯有咽喉部位的灼熱之痛,深深地刺痛着她。
就是那碗姐妹情深的羹湯,毀了她的嗓子,毀了她的人生。
奪走了本屬於她的一切。
送給她,送給她一家遺忘了親情的家人。
痛過,恨過,刻意遺忘過。
卻到真正面對這所有的一切時,她的心還是會痛,還是會恨,還是會怨。
告訴孩子們,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但終究於她來說,卻始終是無法釋懷。
拭去臉上的清淚,柯美岑沒再自語,僅是靜靜地坐在榻側,凝視着永嘉帝的睡顏。
她需要靜靜,需要理順腦中各種雜亂。
從而做到坦然面對他,面對那傷她至深,被關在大牢裡的親人。
原諒,簡單的兩個字,讓她頃刻間做出抉擇,卻是有着說不出的難。
“雙兒,你爲什麼要讓我放過他?”御花園一涼亭中,軒轅墨攬着人兒望着夜幕中那一輪彎月,幽幽道。
凌無雙擡眸看向他,道:“他已然知錯,再者娘不也是求你麼,還有,還有你不是說,說我那三妹已有了他的孩兒。”軒轅墨搖了搖頭,聲音輕柔道:“不對,你肯定還有別的原因,纔會讓我原諒他。”嘆了口氣,他接着道:“算了,你不願說,我也不勉強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但凡你說與我的話,我都會照做!”雖然他很想知道原因,但看到她臉上略顯爲難的表情,愛她至深的他,何必再去問些有的沒的。
“其實是她想要我放過齊王。”凌無雙輕聲與軒轅墨說了句,見其似是不解,又道:“她一直駐留在這具身體裡,她說她要走了,要去投胎轉世,讓我就此放過他。”軒轅墨眉宇微皺,在思量着凌無雙說的她是指哪個,片刻後,他皺在一起的眉宇逐漸恢復平展。
他由凌無雙嘴裡的話知道那個她是誰了。
”她走了?“
他淺聲問道。
”嗯。“
凌無雙點頭應了聲,然後頭往貼在他心口位置,道:”她祝咱們幸福。“軒轅墨沒有說話,只是將懷中的人兒攬得更緊了些。
轉眼三天時間過去,皇宮內外,到處傳着有關齊王那日假借太子的名義繼位之事。
街上,行人三五一羣扎堆,交頭接耳,說着彼此近來的耳聞。
”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是呀,聽到這件事時,我當時還真得是愣了半響。“
”可惜了,齊王真得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要不是太子殿下及時出現,恐怕現在就是他坐在皇位上了。“
這時,突然間有個聲音在街上高聲喊道:”齊王在天牢中自殺了,還有皇后和齊王側妃,她們竟然一聽到齊王死的消息,全都一命歸西!“
”你說的可是真?“
”我騙你們作甚?“
”聽說皇后鳳體一直不好,這突然間聽到齊王死在天牢,深受打擊離世,還能說得過去,可這齊王側妃,怎麼好端端地也跟着齊王去了?“有人不解地問道。
”這有什麼?兒女情長唄!“
人羣中,有人發出這麼一句感慨,頓時大家唏噓聲響起一片。
”唉,想當初齊王是何等風光,而當今皇上又是過着怎樣被欺凌的日子,如今,不僅全打了個顛倒,齊王竟爲了重得往日尊榮,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終死在天牢中,世事無常啊!“一老者捋着白鬚嘆道。
”說這些做什麼?“
”老夫我怎就不能說了?“
老者聽到有人對於他剛纔說的話,生出不悅,反問了句。
”當初,咱們可沒少在背後言語侮辱當今皇上,甚至於咱們家的孩子在街上還用石子扔他……“說話男子絮絮叨叨地向老者解釋着他剛纔的不禮貌之舉。
老者再次嘆了口氣,道:”知道怕了就好,以後可千萬要管好各自的嘴,若不是當今皇上氣量大,恐怕京中早都血流成河了!“說完,他轉身走出了人羣。
宮裡,凌語珊呆的宮殿裡。
”大姐……求你救他……,他是愛,愛你的……,救她……“凌語珊依舊昏迷着,這樣的她,無形中讓凌無雙心生不忍。
湯藥什麼的,是可以維繫她生命,但她心裡已有了求死的念頭,就算再多的湯藥灌下去,也於事無補。
”你醒過來吧,他沒死,他活着呢,就算你不爲了自己,也該爲你腹中的孩子考慮考慮,若是你再這麼睡下去,營養跟不上,孩子定會被你折騰掉的。“凌無雙坐在凌語珊榻側,看着她輕聲說着:”他真的沒有死……“
凌語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憔悴,嘴脣乾裂起了不少小水泡。
”是麼?他沒死,他沒死……,真好……謝謝……“
她仿若聽到了凌無雙說的話,慢慢地臉上沒有了悲苦的表情。
凌無雙雖然沒從其脣角微動,聽到她說出口的話語具體是什麼,但就算是猜,她也能猜得出來。
本尊深愛齊王,終了失了芳魂;凌語嫣深愛齊王,亦沒落得好,死的悽慘不說,且在齊王的憤怒中,丟掉了性命;這凌語珊更是爲了愛齊王,竟連自己腹中的孩子都不顧,好幾天不見醒來。
命運,這就是命運,是凌家三姐妹的命運。
可這命運完全可以逆轉。
然而,她們不願,她們爲了與深愛的男子在一起,似飛蛾撲火一般,迎接着她們的命運。
最終,落得了什麼?
齊王的心?
有麼?她們有得到麼?
從情感上說,齊王愛上的是她,是來自異世的她,並不是本尊。
所以,她們三姐妹一個都沒有得到齊王的愛。
真傻,就爲了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傻傻的順從命運,不知逆轉,尋找屬於她們自己的美好。
起身理好宮裝,凌無雙轉向伺候凌語珊的宮婢道:”用溫水給她潤潤脣瓣,伺候好她。“
”是,皇后娘娘,奴婢一定伺候好凌側妃!“
宮婢屈膝一禮,恭謹地應答了句。
凌無雙臉色微微一變,道:”凌側妃已經追隨齊王去了。“
宮婢周身一個顫|慄,忙跪地道:”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她怎麼就糊塗了,現在宮裡宮外都傳着齊王,皇后,及齊王側妃皆已故去,她咋就在皇后娘娘面前犯下這麼個大錯呢?
宮婢垂眸,一顆心七上八下,生怕凌無雙因她剛纔言語有失,治她罪。
”行了,你起來吧!“
凌無雙擡手,轉身在清影和花影攙扶下出了凌語珊住的宮殿。
國不可一日無君,因此,軒轅墨在永嘉帝那日求過他後,於第二天便以新君身份上了早朝。
朝堂上諸臣爲了討好他,建議再舉行一次隆重的登基大典,被他擡手製止。
軒轅,凌國,他都要送給他的她,如此一來,他還舉行什麼登基大典?
他要給她驚喜,他要她成爲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更成爲真正的女王。
而他,僅是她的夫,是他們孩子的父親。
“主子,咱們現在去哪兒啊?”
走在通往御花園的小道上,清影低聲問凌無雙。
“去天牢。”
凌無雙淡淡地說出三個字,驚得清影和花影齊看向她,“怎麼,我不能去麼?”
鬆開凌無雙的胳膊,屈膝一禮,清影道:“主子爲何要去天牢,難不成主子真的要暗中放他和三小姐離去?”凌無雙伸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點,道:“你呀,要我說你什麼好?現在齊王都已經死了,活着的僅是個普通人,我怎麼就不能去看他?再說,放他離去,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清影低着頭沒有說話。
她能說放虎歸山,總是個後患這句話麼?
看到她嘴角噏動,卻不再言語,凌無雙笑的一臉無奈。
傻丫頭,擔心的可真夠多,能這麼做,她肯定是做了妥當的準備,以防往後出現個萬一。
花影跺了跺腳,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凌無雙,道:“主子,不能就這麼放了他,如果,奴婢是說如果哦,他若是不知感恩,有朝一日再行不軌之事,你豈不是放虎歸山了麼?”凌無雙看了她和清影一眼,笑道:”把你們的心都裝進肚裡,未來絕不會有那種事發生。“
在做出這個決斷前,她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今日去天牢,想來下面的人按照她的吩咐,帶着她要的東西已經在那等着她了:“走吧。”
“是。”
清影,花影應聲,攙扶起凌無雙繼續向前走着。
“主子,在大齊你不讓奴婢幾個喚你皇上,這在軒轅,你又不讓咱們稱呼你爲皇后,這多不合規矩啊?“花影一臉不解地看向凌無雙,”規矩是人定的,要不要,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凌無雙隨口說了句,”可是,可是這樣會顯得奴婢幾個沒有分寸,會不會被人在背後嚼舌頭呀?“花影再次出聲道。
”明面上,你們不是跟他們稱呼的一樣麼?“
凌無雙頓住腳,對着清影和花影挑眉道。
”主子說的也對哦,奴婢幾個僅是在私下裡,才按先前的稱呼喚主子的。“
花影吐了吐舌頭,憨笑道。
凌無雙淡笑道:”那你還問那麼多,是不是想回星月宮了?“
”別,主子你可千萬別,奴婢幾個說過,一輩子也不離開主子身邊的。“花影連連擺手,急切地說了句,“主子,你可別再拿這個嚇唬奴婢幾個了。”清影狡黠一笑,俏皮道:“主子你可是將星月宮宮主之位拜託給了南風公子,若是奴婢幾個回去,以南宮主對主子的關心,肯定又會把奴婢幾個派回到主子身邊伺候,到時主子豈不是沒轍了,呵呵!”說到最後,清影笑得是一臉開心。
花影點頭,嘿笑道:“主子,清影說得對,南宮主絕對,絕對不會讓奴婢四個呆在星月宮的,所以啊,你就別再拿趕咱們回星月宮嚇唬了哈!”
“調皮!”凌無雙嗔了兩人一句,道:“別再貧嘴了,趕緊與我去天牢,將事情了結完,免得三小姐一直這麼昏睡不起,傷了她肚裡的孩子。”說着,她提步已經走出去老遠。
“三小姐可真夠癡心,他有什麼好的,喜歡的連腹中孩子的死活都不顧!”
清影撅起嘴巴嘟囔了句。
“好了,少說些有的沒的,沒看到主子已經走遠了麼。”花影拽了拽清影的衣袖,朝凌無雙背影看了過去:“主子做什麼事都是雷厲風行,她可是懷着好幾個月的身孕呢!”清影掙脫開自己的衣袖,邊追向凌無雙,邊說花影:“還說我呢,看看你,明知主子有着身孕,還放心她一個走在道上不上去扶着她。”
“我說,我說你這人咋這樣呢?我還不是爲了喚你一起走,纔沒有顧上攙扶主子麼。”
花影瞪了清影一眼,爲自己爭辯了句。
關押軒轅擎的天牢裡,光線雖然昏暗些,但衛生環境方面倒還可以說得過去,畢竟不管怎麼說,他的身份在那擺着。
而看押他的獄卒,對他態度也算不錯,沒有盛氣凌人地欺辱於他。
秦安遵照永嘉帝的吩咐,着御醫這兩天去天牢中爲軒轅擎處理過身上的外傷。
但,內傷以及他體內中的毒素,御醫可是完全束手無策。
軒轅擎不傻。
他知道永嘉帝算是留了他一命。
要不然,也不會着御醫到天牢裡給他治療傷口。
活着?
他還有活着的必要麼?
他爲什麼而活?
他又以什麼身份而活?
難道他就要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裡活到生命終結那天?
他輕輕動了動身子,身上未痊癒的傷口,被他生生扯了開,痛得他蒼白消瘦的面容,驟時變得扭曲。
昔日軒轅第一美男,現在已經變得憔悴不堪,但他身上的皇家貴氣還在,因此,他並不顯得有多麼的狼狽。
那人現在應該已經是軒轅之主了吧?他脣角牽起一抹苦笑。
——他費盡心機想要奪得的皇位,那人想來一點都不在乎?
是的,他定是不在乎的。
以他的能力,早幾年想要登上太極殿那把椅子,亦或是天下一統,都不是難事。
而她,她更是尊榮無比。
大齊女皇,軒轅與凌國的兩國之母,更甚至有天會成爲這整個天下的女皇。
這樣深厚的愛,他用什麼與那人比?
從頭到尾,他只是在一味地傷害她,不斷地找她的麻煩,此刻靜下心想想,他真的是很不堪,且不配得到她的愛。
“你們在此處候着便可。”
牢房門口,凌無雙輕聲與清影和花影吩咐道。
“是。”
清影,花影應聲,不放心地低應了聲。
“哐啷”一聲,牢門被獄卒打了開,凌無雙轉身看向她身後數名宮人,語聲輕淡道:”你們也在這候着,過會本宮自會召你們。“宮人們點頭,端着各自手裡的托盤,退離至一旁。聽到牢門響,軒轅擎緩緩地擡起頭,驟時神情變得激動起來。
她來了,她竟然來看他了!
怎麼辦,怎麼辦?
他現在的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看到這樣的他,她會怎麼想?
轉瞬,他隱去眼裡的激動,神色變得如死水一般,隨之心底的擔心跟着消無。
他擔心什麼?
他有必要擔心麼?
她眼裡從來就沒有他。不,應該說展現風華後的她,眼裡至始至終就沒有過他。
他剛纔的擔心,真是多餘的可憐。
慢慢垂下頭,他不再看她。
凌無雙看着眼前蹲坐在牆角,蓬頭垢面的男子,沒有啓脣說話,就那麼靜靜地凝視着他。
淡然,清澈的眸光,刺得軒轅擎心裡不時地苦笑,她不認識他了麼?不認識現在骯髒不堪,蓬頭垢面的他了麼?既然不認識,又爲何專程到這裡來看他?
他擡起了她,與她的眸光對視了上,艱澀地扯了扯脣角,沙啞着聲音道:”對,對不起……“他終於當着她的面,說了句對不起。
爲什麼說了對不起之後,他心裡感覺到了無以倫比的輕鬆?
”你的側妃現在都還沒有醒轉,知道麼,如果再這樣下去,她和她腹中的孩兒都將會離開這塵世。“凌無雙說出口的話不急不緩,似是僅在闡述事實一般,”她,她和孩子是,是無辜的,求你麼放過他們。“軒轅擎求道。
”不是我們放不放過她,而是她自己沒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她以爲你已經不再人世,所以要帶着腹中的孩子追隨你而去。“
”我,我……,她真傻……,我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喜歡過她,不值得,真的……,一點都不值得……“
軒轅擎垂着頭嘆息了句。
凌無雙目光沒有從他身上挪開,語氣仍舊清淡無波,道:”值不值得,想必她心裡清楚。”說到這,她話語微頓片刻,方纔接着道:“說起來,你是幸運的,凌家三姐妹都深愛着你,但你不知珍惜,終了爲了個情字,落得這般田地,現在回頭想想,你可有後悔過?”凌無雙嘴裡的凌家三姐妹,自然指的是本尊與凌語嫣,凌語珊姊妹仨,然而她說出口的話,軒轅擎沒有過多的心思去細細琢磨。
因此,他看向凌無雙,目中帶着傷痛,啞聲道:“後悔?我後悔自己當初薄待於你,把你對我的愛不當回事,甚至於厭惡你,連看你一眼都覺得是對我的侮辱。我瞧不起你,鄙夷你一個瘸腿,胸無點墨,兼花癡草包竟妄想着得到我的憐chong。三年中,我想着法子休棄你出齊王府,終了,我得償所願,看着你傷心地領着丫頭走出了齊王府大門。”
“沒想到的是,你並非傳言中那般不堪。就在詩文大會上看到你第一次展現風華時,我的眼就從你身上再也移不開,那時,我就後悔了,後悔休你離開了齊王府,後悔放這般美好的你與我沒了關係。我想挽回,挽回你重新回到我身邊,卻被你一次次地拒絕。”
“你是我的,你本屬於我,我要重新得到你,一步步地爲了達到目的,我變得不再是我,找你麻煩,更是想要置你於死地……,呵呵,回頭想想,一切都像是場夢,如今夢醒了,我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軒轅擎一字一句地敘說着,敘說着他壓抑在心底很久,很久的話語。
對於他說的話,凌無雙沒有接話,而是啓脣道:“我如果放你和你的側妃一起離開京城,但爲此你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你可願意?”軒轅擎目中溢出一抹疑惑,放他離去?付出一定的代價?
他身上現在還有什麼?
只不過一條爛命罷了。
既然命都被她放過了,那她還要他付出什麼代價?
看出他眼裡的疑惑,凌無雙淡淡道:“我會解了你身上的毒素,但隨之你身上的功力會因爲我配製的藥丸化爲烏有,也就是說你將不再有武功傍身,且這一生都不能習武。”見軒轅擎臉上沒有多餘表情,凌無雙接着道:“但凡你運氣想要重新修煉武功,瞬間便會周身血脈盡斷,後果即便我不說,想來你心裡也是明白的。”
沒有聽到軒轅擎應聲,凌無雙凝視着他,輕淺一笑:“你不願意也行,那麼你的後半生只能呆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裡。”
“我,我答應。”
軒轅擎看向她,掙扎了一會,啞聲道。
凌無雙點頭:“這就好,不過呢,我還會對你做一件事,這件事或許對你來說有些過分,但爲了未來你好,大家好,我覺得還是很有必要的。”軒轅擎手撐牆壁,起身道:“你說。”
“將東西都端進來吧。”凌無雙轉向牢房門口,對候在門外的宮人們命令道。
“是,皇后娘娘。”
宮人們領命,端着托盤相繼走到了凌無雙身旁。
手指一做工精緻,且設計極爲巧妙,質地罕見的銀色面具,凌無雙對軒轅擎道:“這個是我着人打造的,一旦戴在臉上固定好,沒有我手裡這把鑰匙,就是用盡一切辦法也別想打開它。”
她展開掌心,只見一枚小巧,類似耳釘樣的小小物件赫然呈現在軒轅擎眼前:“你若是同意我此舉,就點點頭,然後我會着人送你和你的側妃離開京城,去一處僻靜之地生活。”
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在防範他卷頭重來麼?
軒轅擎扯脣苦笑出聲:“你覺得我有那個能力麼?”
凌無雙淡淡道:“我是個怕麻煩的,所以只好難爲你了!”
“是他讓你這麼做的嗎?”
軒轅擎眸裡有了他往日的邪魅神采,扯脣問道。
“他?呵呵,你太小瞧他的度量了,再者,你覺得他會在乎你未來的動向麼?”凌無雙笑得一臉的諷刺。
她深爲軒轅擎的問話感到可笑。
軒轅墨的能耐,就是出現十個,一百個,甚至更多個軒轅擎,恐怕都不足畏懼。
是她嫌麻煩,嫌擾她以後的清淨日子,纔會想出此舉。
杜絕所有的可能發生。
“既然是你的意思,我應下就是。不過,我想問你句話,請你如實回答我,可好?”軒轅擎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一雙眼睛認真地盯着凌無雙,補充道:“我就問你一句話。”凌無雙點頭,淡淡道:“你問吧?我會如實回答你。”
深吸了口氣,軒轅擎問出了他的話語:“你可有,可有真正愛過我?”未展露風華前的她,是愛他的,這個他從她的眼睛裡,看得一清二楚,但三年後的她,變得不一樣的她,可還對他生出過愛慕?他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究竟爲的是什麼?
他想,可能還是他心裡的那一絲不甘心吧。
凌無雙皺了皺眉,看向他道:“我只能說,以前的我肯定是愛過你的,並且愛的很深,至於被你休棄後的我,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遺忘了你,在我心中,你與其他的陌生人沒有兩樣。”
答案明明心裡有數,卻不死心地還要問她,這就是徹骨心痛的滋味吧?
不過,這個滋味並不是很難以接受。
痛是痛了,可這次的心痛,與他原先的心痛之感大有不同。
——不再不甘心。
良久,他擡起頭,淡然一笑,道:“我知道了,祝你和他永遠幸福!”他眼裡的神色甚是誠摯。
凌無雙灑脫一笑,道:“謝謝!”轉身走到牢房門口,她又頓住腳,轉身看向軒轅擎,道:“順便告訴你一聲,這幾日京中,乃至天下百姓,應該都知道了軒轅齊王殿下和他的側妃皆已身死。”
望着門口已經消失的那抹背影,軒轅擎對宮人們道:“動手吧。”她做的真是萬無一失,滴水不露。
“這是皇后娘娘給你的藥丸,還請及時服下。”
突然,清影小跑進牢房中,將手中一精緻小盒打開,亮出裡面的藥丸,與軒轅擎道。
“替我謝謝皇后。”
軒轅擎接過清影手裡的小盒,語聲平淡道。
“嗯。”
清影點頭,轉身出了牢房。
沒想到不可一世的齊王殿下還有這麼淡然的時候,清影在心裡腹誹了句。
天牢門口,凌無雙見清影出來,道:“給他了。”
“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