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秀身子一顫,連連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咱們的吃食和茶水,是她們兩個負責沒錯,可這怡心居有這麼多丫頭僕婦,難免有人鑽了空子,趁她們……趁她們不留意的情況下,給
咱們飯菜、茶水裡下了毒,肯定是這樣……肯定是這樣的。”事實已經明擺在這裡,巧秀還是一心一意地爲自己身邊的兩個丫頭開脫。
其實,她心裡已有些許懷疑,懷疑紅兒、紫兒就是對她和昊陽下毒的兇手。但她就是不願心底這絲懷疑,成爲事實。
昊陽說得話,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且昊陽也不會平白無故地對人不信任。
巧秀眸色慢慢地變得黯淡了下來,看得昊陽心有不忍,他出聲安慰道:“娘,你別難過,也別心裡難受,我也僅是猜測罷了,至於是不是她們兩個,亦或是她們中的一個,給咱們下的毒
,待我問清楚她們,就知曉了!”
良久,巧秀嘴角翕動,慢慢地對昊陽道:“陽兒,娘很瞭解紅兒、紫兒兩個丫頭,倘若不是有人逼|迫她們給咱們母子下毒,她們倆絕對不會揹着良心,對咱們母子做下那等惡事的。”說着,她嘆了口氣,眸色鄭重地看向昊陽,接着道:“答應娘,確認真是她們所爲的話,也別太過重地責罰她們。”
昊陽道:“娘放心,孩兒知道分寸的。”不重罰,但真是她們一起所爲的話,他會直接發配了她們,也算對得起多年的主僕情了!得不到昊陽的準話,巧秀還是有些不放心,然,她又知如果紅兒、紫兒真是受人指使,且公主沒有發現昊陽身上中毒一事,她和昊陽的xing命,自是難以保住,因此,她嘴角翕動,囁嚅道:“陽兒,你看咱們現在……,現在不是好好的麼,給娘句準話,說你不會難爲紅兒、紫兒兩個。”
“娘,孩兒說得話,就那麼不可信麼?”昊陽起身,一臉苦笑,“她們這麼些年在你身邊伺候,真得很盡心盡力,這些我都是能看出來的,所以,你不用爲她們的xing命憂心!”昊陽心裡明白,他明白巧秀擔心他一旦確認是紅兒、紫兒兩個對他們母子下的毒,就會把她們送交衙門,按照律法,奴婢謀害主子,定是砍頭的大罪。呵呵,他就算要送兇犯見官,也只能是那真正的兇手,於她們,他沒必要。
聽了昊陽的話,巧秀終舒口氣,輕擺手道:“去吧,去問問她們吧,這樣我也好心裡有個底。”前面她與昊陽說了那麼多,還是死心眼地認爲紅兒、紫兒不會背主,不會對她和昊陽下毒。
“嗯。”
昊陽點頭,走出屋門。
東廂房腹。
紅兒、紫兒聽到一聲門響,就見昊陽臉色淡然,走近屋中。
他沒有看紅兒、紫兒中的任何一個,而是直接走至桌前,落座到椅上。
紫兒心裡有些忐忑,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好似等會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但,她神情倒還算平靜。紅兒呢,她心下覺得奇怪,奇怪昊陽有話爲何不在主屋問她和紫兒,非得要她們到東廂房來,她睫毛微顫,尋思着到底是什麼事,令昊陽這個向來脾xing溫潤,爲人隨和的大公子,要揹着夫人問詢她們。
昊陽目光清淡,注視着紅兒、紫兒看了片刻,方纔啓脣道:“你們兩個伺候我和夫人有些年頭了,覺得我和夫人對你們如何?”他語聲不急不緩,就那麼淡淡地問着,然而他食指敲擊桌面的聲音,卻令紅兒、紫兒都感覺到一陣心慌。
大公子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問她們這話作甚?
紅兒不解地擡起頭,回昊陽道:“夫人和大公子對奴婢很好。”昊陽言語清淡,“是麼?”紅兒正要點頭,紫兒的聲音這時響起,“夫人和大公子對奴婢倆個都很好,就算奴婢兩個有時犯了過錯,夫人和大公子也未曾責罵、打罰過我們?”不能慌,紫兒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慌,爲了腹中的孩子,眼下她一定要神態平和,謹慎回答昊陽的問話。
昊陽輕笑出聲,“既然我和夫人對你們很好,爲何你們還要做出背主之事?”他這話一出口,紅兒當即懵了,背主?她沒有啊,她從來沒有做過背主的事,紫兒則是低垂着頭,一顆心不由慌亂起來。
“大公子,奴婢……奴婢沒有……,奴婢從來沒有做過背叛你和夫人的事。”紅兒是不解昊陽爲何要這樣問她和紫兒,或許由於急着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她說話時的語聲,竟打起了巴,且她此刻深深感覺到,感覺到屋內的空氣,變得極爲冷凝,這樣一來,致使她不敢擡起頭看向昊陽。
“你先回夫人屋裡,過個半刻鐘,再到東廂房見我。”昊陽着紅兒暫且退下,他要一個個地問這倆丫頭,從而更爲準確地辨識出,是她們二人一起,還是她們中的一個,被段浩澤收買,對他們母子行那惡事。
紅兒屈膝一禮,應聲退出東廂房。
見紅兒被昊陽吩咐退離,紫兒惶恐不安的心,不由變得更爲緊張,她擡起頭,眸光卻尤爲坦然,道:“大公子,奴婢是你買回府伺候夫人的,夫人和你對奴婢恩同再造,就是有人用刀子架在奴婢脖子上,奴婢也
tang不會答應他,做出傷害夫人和大公子之事。”她不知,她越是這麼鎮定地應答昊陽的問話,越是令昊陽對她猜測之心加重。
正常情況下,不管這個奴婢有無做背主之事,當主子質疑他們的忠心時,第一反應,都是心慌地,想要極力表明自身沒有背主。
而她呢,太過於鎮定,連一絲半點的心慌之色都沒有在臉上顯現。
要麼是她本身沒有背主,所以纔會鎮定地應答昊陽的問話。
反之,則說明她很會僞裝,且爲了他人不知的目的,將自己僞裝的很好,從而不會讓人看出她有背主之嫌。
昊陽清透的眸子,盯在她面容上,一眨不眨,慢慢地,他脣角勾起,道:“告訴我,二公子給了你什麼好處,亦或是許了你什麼承諾,纔會讓你在夫人的飲食上做手腳,從而使得夫人和我雙雙中毒?”他這是在詐紫兒,如果紫兒,還有等會進屋的紅兒因他所出之語中招,那再好不過,但是,她們若是心機都夠深,不承認做過他說的事,那麼,他還需再想辦法,找出她,亦或是紅兒背主的證據。
紅兒跪倒在昊陽面前,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鎮定道:“奴婢敢對天發誓,奴婢絕沒有被二公子收買,也沒收他什麼好處,背叛夫人和大公子。”說完,她低下頭不再言語。
“是麼?我怎就覺得你所言,沒一句是實話!”昊陽繼續詐紫兒,“二公子想要奪得段氏家主之位這件事,你自是心裡知道一些,本來,我已與他說過,於家主之位,我從來沒有想過,可他不聽,非得將我說得話,當做是在搪塞他,從而嫉恨上了我,因此,他想着法子欲將我除去,奈何夫人和我都不用大廚房的飯菜,他只好將主意打在怡心居的小廚房,而你和紅兒,不僅是夫人的貼身丫頭,且甚得她信任,每日親自烹飪飯菜,供夫人和我食用,這就給他找到機會,由你和紅兒身上入手。
作爲女子,都想未來嫁得好點,而你和紅兒,皆是奴婢出身,更是想要往高處爬,二公子正是mo準你們的心思,纔會找上你們。你說,我說得可對?”昊陽挑眉看向紫兒,“回答我,我剛纔說得話,對否?”
紫兒頭擡起,眸中淚花縈繞,回道:“大公子爲何要這般冤枉奴婢?奴婢剛已說得明白,夫人和你對奴婢恩同再造,奴婢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背棄你們的事。”她說着,嚶嚶哭出聲來,“至於紅兒,奴婢也敢保證……也敢保證她沒有背棄夫人和大公子,所以……所以,大公子不該懷疑……不該懷疑奴婢和紅兒的忠心!”說她自己不會背主時,紫兒言語未顯一絲遲疑,但她提到紅兒這一刻,說話的語氣,很容易讓人聽出些許不確定。
她是故意用這種語氣說的,此刻的她,心裡着實亂得慌。
肯定是她露出什麼蛛絲馬跡,被發現了,要不然大公子不會這般說。可是也不對,如果大公子真得發現……真得發現是她在飲食中做的手腳,爲何不直接將她送去官衙,而是言語不輕不重地質問她。
他是在套她的話嗎?
紫兒心裡各種念頭,一閃而過。
昊陽臉上神色很不好,他實在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頭,會有如此好的定力,絲毫慌亂之色,都未曾在其臉上表現出。
難道他的話,說得不夠重麼?
難道他的猜測有錯麼?
靜默,昊陽坐在椅上,靜默不語,也未着紫兒起身回話。
“篤篤篤!”敲門聲響,紅兒按照昊陽說的半刻鐘後,到東廂房來回他的問話,估摸着時間應該到了,她便從巧秀屋裡走出,到東廂房門口,“大公子,奴婢……奴婢過來了!”敲門,沒聽屋內有聲音傳出,於是,紅兒貝齒咬脣,手指絞着衣襟道。
“起來退下吧,過會子,我會再找你問話!”昊陽淡淡地對紫兒說了句,然後看向門口,道:“進來。”門被推開,紅兒垂着頭走進,紫兒起身退出屋門時,在經過紅兒身邊,腳步微微一頓,但轉瞬便到了門外,順手將門合了上。
看到紅兒膽怯的樣子,昊陽食指依舊輕敲桌面,道:“給夫人和我下毒之事,紫兒已經說出是你而爲。”紅兒本低頭在昊陽面前不遠處侍立着,聽到他這話,倏地擡起頭,“啊?”待她感覺到自己不該這般失禮時,登時跪倒在地上,聲音輕顫,回昊陽,“大公子,我……我沒有……,我真得沒有對你和夫人下毒,你要相信我……,紫兒她……她爲何要這般說奴婢……”明明她沒做,紫兒與她似親姐妹一般親近,爲何要在大公子面前詆譭她?別看紅兒嘴快,且一雙眼睛中透着一股子機靈勁,實則她再老實不過,說白點,她其實就是個直腸子的傻大姐,心中無沒無丁點城府。
昊陽簡單一句話,就讓她急的額頭直冒汗,她不曉得怎樣爲自己辯駁,心裡明白她沒做背主之事,言語她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昊陽雙腿交疊,食指敲擊桌面的聲音時有時無,這無形令紅兒更爲緊張起來,“大公子,奴婢……奴婢真得沒有背叛夫人和你……”她用袖中在額頭上抹了把,再一次顫聲道。
“紫兒說,
你是爲了二公子,才選擇背叛夫人和我。因爲二公子暗地裡討好你,而你又很受用他的甜言蜜語,所以就應下他,在我和夫人的飲食中下毒……”昊陽聲音清淡地說着,“夫人對你的好,難道都被你忘了不成?致使你爲了個男子,選擇背叛她,並下毒要取她和我的xing命!”這些話,全都是他隨口瞎編的,然,瞎編,他也是有根據的,段浩澤要想紅兒、紫兒爲他辦事,定許諾她們不少好處,而唯一值得紅兒、紫兒冒死爲他辦事的好處,就是納她們爲妾室。
昊陽想的很是通透,卻有一點沒往深處去想。
那就是,段浩澤連他的美色也用上了,且已佔了紫兒的身子。
女子***,無疑對其是一種打擊,紫兒雖在起初恨段浩澤,但在她感覺到身子不適,再到她懷疑自己可能有了身孕,直至昨晚見過段浩澤吃下定心丸,她已然決定要幫段浩澤,從而使得她肚裡的孩子能有個好的名分。
再有就是,她只知她下的毒,僅會使人缺乏精氣神,其他的,她一概不知曉。
因此,不到最後關頭,她是不會承認是她所行的惡事。
將昊陽的視線,往紅兒身上引,她是覺得不該,但爲了孩子,她只能這麼做。
且就算紅兒被認定是下毒之人,終了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出現。
然,她哪知,紅兒下一刻說得話,讓昊陽直接斷定她就是那下毒之人。
“大公子,奴婢沒有……沒有啊……”紅兒哭得泣不成聲,腦中唯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喊着:沒有,她沒有,她沒有做背主的事啊!昊陽眸光一閃,食指不再敲擊桌面,而是語氣平淡,道:“你沒有?那你可有發現紫兒近段時間,有何不妥之處?”
紅兒低聲啜泣,隨口就道:“紫兒她……她前些時日,好像有很多心事似得,而且每次到用飯菜的時候,她都會中途放下碗筷,去舀生水喝,奴婢……奴婢覺得她那樣實在有些奇怪,就關心地問她,可有受到院裡其他丫頭媽子欺負,她說沒有,說她僅是腸胃不舒服,所以身體難受,不想多說話罷了!可奴婢勸她去稟告夫人,請大夫給她瞧瞧,她卻直接就拒絕,說不想讓夫人爲她擔心。”昊陽已經從紅兒的話中,撲捉到不少他要的信息,他淡淡道:“你繼續說。”
“是。”紅兒應聲,接着道:“昨晚奴婢起夜上茅廁,沒見到紅兒在屋裡,待奴婢正欲出聲喊她時,才發現她在門口站着,她說她去上茅廁了,但奴婢發現她心情比前些天看似好了很多,並還與奴婢出言開玩笑,這讓奴婢很不解,咋就上了回茅廁,她便將前些天的心事忘得一乾二淨。”聽紅兒說完,昊陽皺眉輕嗯一聲,沒再問她話。
突然,紅兒朝地上叩頭道:“大公子,奴婢剛纔說得話,不是說紫兒就是給你和夫人下毒的歹人,奴婢只是想請你,想請你着大夫給紫兒看看身子,她今早用飯時,不僅喝生水,且跑廚房外,乾嘔了好長時間,看她的樣子,好像很難受似得,想來她腸胃上的病症,定是很嚴重,所以……所以奴婢想請大公子……想請大公子務必着大夫給她看看身子,免得耽誤下去,沒得治了!”她傻傻地補充說出的話,聽到昊陽耳裡,更加令其對紫兒的懷疑之心加重。
有心事,喝生水,乾嘔,昊陽將紅兒說得這些話捋順,臉色漸漸變得冷凝。
紫兒那丫頭,多半被段浩澤佔了身子,且已珠胎暗結了!
昊陽心裡冷冷地想着,近的不說,原先在鳴翠山陪小諾呆的那段日子,他有見過凌無雙用飯時,動不動就乾嘔,當時小諾關心地問凌無雙,卻被告知沒事,說只是懷孕期間的正常反應,昨天,就在昨天,宮中御花園的一處涼亭中,他又看到小諾正在與他和皇上,還有南方說話時,好好地,突然走出涼亭,到一顆花樹下,不時地乾嘔。
小諾有身孕,他是知道的。
原來女|人懷了孩子,會有這些症狀,他當時爲小諾真得擔心了一把,好在南風照顧她很周到,隨身就攜帶着可以壓制乾嘔的果脯,以備小諾食用,這樣她纔好點。結合紅兒說得話,昊陽不再對紫兒就是那下毒之人,有所懷疑,但爲了能讓紫兒自個站出來,說出她犯下的錯,他決定還是讓紅兒給她帶句話,但這之前,他必須先確認紅兒鐵定沒有背主。
她是個老實的丫頭,他知道,由她剛纔的言語中,他亦能看出她不會做出背主之事,但他還是必須得確認,並對其敲敲警鐘,以免以後她一不留神,被人引|誘,犯下錯事。
昊陽起身,走至窗前,負手而立,他清透的目光,盯着窗外枝葉投在地上的陽光斑點,啓脣道:“其實紫兒剛已承認是她下的毒,說她爲了二公子,才背叛夫人和我,至於你,她有提過一句。”說到這,他話語一頓,轉身看向紅兒。
“不會的,紫兒不會給夫人和大公子下毒的,大公子一定是搞錯了!”紅兒連連搖頭,紅腫着雙目,爲紫兒辯解。昊陽凝視着她,道:“她自己都已承認,你又爲何對她一力維護?難不成我剛纔的話說準了?你也對二公子有意,想讓她幫你牽線搭橋,
待我和夫人身死後,一起做二公子的妾室?”
紅兒搖頭,“沒有,奴婢絕沒有那麼想過。”倏地,她眼睛大睜,身死?大公子和夫人身上中的毒,會要他們的xing命?紅兒癱軟坐地,目光怔了住,昊陽道:“你們在飲食中下的毒,只要稍微再加些劑量,我和夫人不出一兩個月,皆會因精氣神缺失,力竭而亡。到那時,就算是官府想要治你們的罪,也沒得辦法,因爲那藥物不會再我們屍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呵呵,沒想到二公子和你們倆行事可真夠謹慎!”
緩緩起身,重新跪倒在昊陽面前,紅兒眸光堅定,道:“奴婢從沒奢想嫁給二公子做妾室,奴婢同樣相信紫兒她也不會生出嫁給二公子的心思。”昊陽冷聲道:“不會,你憑什麼說紫兒不會想着嫁給二公子?她已經有了二公子的骨肉,你可知道?”
“不可能,絕不可能,紫兒她怎會有了二公子的孩子,大公子,你這是在騙奴婢是麼?奴婢幾乎天天間的和她在一起,從沒見過她和二公子有過照面,不會的,她不會的。”紅兒嘴上這麼說,但她隱約相信昊陽說得話是真。
“不會?她心事重重,用飯菜間時常舀涼水喝,又出現乾嘔之狀,你告訴我,這是不是婦人有孕時所表現出的症狀?”昊陽語聲清冷,一字一句道:“呵呵,你還是個姑娘家,可能有些事,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紫兒她現在不僅有了身孕,且還將加快計劃,在夫人和我的飲食中下毒。你呢?我很懷疑紫兒做得一切,都有你參與的份,否則,你又如何能達成所願,嫁給二公子做妾!”凌厲的話語,刺得紅兒根本沒法爲自己辯駁。
昊陽坐回椅上,盯着她。
紅兒被他的目光盯得周身一顫,不由低下了頭,過了許久,她才下定決心,打算將自個的心事說出,她慢慢擡起頭,與昊陽目光對視,道:“奴婢有喜歡的人,奴婢曾發下誓言,要終生和他在一起,所以,奴婢不會對二公子動心,更不會去做他什麼妾室!”話一出口,紅兒便沒再有任何顧忌,爲了林先生,更爲了他們日後能相守在一起,她只能提前將他們的關係說出了。
林先生,名林澤,是昊陽先前府邸的管家,年歲有二十五、六,數年前一次偶然的情況下,被昊陽在街上無意中救回府的落魄秀才。
因老家親人皆已不在,秀才林澤就想着到慶州城投奔親戚,好方便他再繼續求學,終了能考取功名,誰知,親戚投奔未成,反被那所謂親戚府上的家丁暴打一頓,丟到街上。昊陽那會子年歲也不大,看到他可憐,便同情心起,救他回到府中,傷養好,林澤將他的情況與昊陽和巧秀一說,求得能有一容身之所,至於求學之路,他已在心中打住,活下去才最爲重要。
要不然,就他一手無縛雞之力的窮秀才,如何在這繁華的慶州城中呆下去?老家田產,在他離開時,全已變賣換取銀錢,做了來慶州的盤纏,回去的後路,在那時,就被他堵死了!因此,他只有求得昊陽和巧秀收留他。
巧秀和昊陽見他真得無處可去,便生出憐憫之心,收留他到府中做些雜事。
時日久了,見他還是有些能力,便讓其做了他們府上的管家。
“哦?”昊陽似不信她說得話,道:“先不說你喜歡的是誰,我就問問,二公子可有與你單獨接觸過,且有沒有送過你禮物,更有沒有勾|引過你?”問出這幾句話,昊陽聲音平淡很多,不再像先前那般凜然。
紅兒搖頭,語聲堅定道:“奴婢自和夫人,還有大公子搬到主宅,壓根就沒見過二公子,更不用說收他什麼禮物,被他言語勾|引!”昊陽道:“是這樣啊,現在與我說說,你喜歡的人是哪個?”他現在已經完全相信紅兒是無辜的,依舊是從前那個老實巴交的丫頭,以後留她在怡心居伺候,完全可以放心。
“說實話,若是可行,我會成全你的心思。”
昊陽淡淡道。
“是。”紅兒慌亂的心稍有平復,囁嚅道:“奴婢喜歡……喜歡林先生……”昊陽聽到她這話,眸光微閃了下,道:“林先生?你喜歡林管家?”紅兒羞紅着臉,點了點頭,“那他喜歡你麼?且你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紅兒道:“林先生在府上這幾年,一直不喜多言,且人看着呆呆笨笨的,就是衣物有破損的地方,也不知找奴婢,或者紫兒幫他縫補縫補,奴婢有日實在看不過他衣物上的破洞,就主動說
要給他縫補衣物,日子一長,奴婢就和林先生熟識了,並且覺得他是個不錯的男兒,便慢慢睇對他生出了愛慕之心。當知道他對奴婢也有意時,奴婢便對天盟誓,就算天塌下來,也要與他在一起!”
昊陽臉上露出了笑容,道:“林管家人不錯,既然你們彼此喜歡,爲何不在夫人和我面前說起,這樣的話,興許你們已經成婚了呢。”
紅兒道:“林先生有想過在大公子面前提起我們的婚事,可奴婢不願。”
“爲何?”昊陽不解地問。紅兒回道:“夫人身邊就奴婢和紫兒兩個丫頭在服侍,如果奴婢與林先
生成了親,奴婢怕……怕夫人不再讓奴婢在身邊伺候,這樣的話,就紫兒一個人伺候夫人,奴婢怕她忙不過來。”她說得話,沒有一絲僞作,誠誠懇懇,這從她眸中,及說話的語氣中不難識別出。
“你起身退下吧,改日我與夫人說聲,爲你和林管家選個好日子,把婚事辦了!”昊陽擺手道。
“大公子……”紅兒起身,咬脣糾結不知要不要應下昊陽的話,昊陽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笑了笑,道:“林管家我會着他回到主宅,到怡心居,或者我院裡當差,這樣的話,你們成了親,你還可繼續在夫人身邊伺候。”
紅兒剛站起的身子,又一次跪倒地上,語聲哽咽,叩頭謝道:“奴婢謝謝大公子,謝謝大公子!”昊陽笑道:“好了,快些起來”紅兒應聲,緩緩自地上站起,“大公子那奴婢便退下了。”昊陽點頭,在她快要退至房門口時,道:“告訴紫兒,如果她主動將她與二公子之間的事,告知於我,我會不追究她這次犯的過錯,否則,我會直接將她送官,讓府衙調查她對主子下毒一事。”
“是。”
紅兒眸帶擔心,應了聲,然後拉開屋門,快步離去。
到主屋,紅兒沒看到紫兒的身影,只見巧秀神態安詳躺在臥榻上休息,便腳步輕緩退出屋門,回了她和紫兒住的房間。
“紫兒,大公子喚你呢!”紅兒輕推開屋門,一眼便看到紫兒呆呆地坐在chuang邊,不知想什麼事出了神,她走至紫兒身邊坐下,眸帶擔心道:“你的事,大公子已經對我說了,知道麼?你真是個傻瓜,明明是因爲有了身子,才感覺到不舒服,卻一直瞞着我。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是被二公子用了強,纔會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答應他做出背棄夫人和大公子之事,可你不該瞞着我呀,若是你提前告知於我,你被二公子欺負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到夫人和大公子面前,求他們給你主持公道。傻瓜,你就是個大傻瓜,竟想到屈服二公子,給夫人和大公子下毒!”
“你說什麼?”紅兒說了好大一通話,紫兒這纔回過神,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紅兒,“你說什麼?我有身孕了,且大公子都將我的事,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