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白在抱莫穎去瑤華宮之前,勸莫慕雲出宮回府休息。
然,莫慕雲是走出宮門,但他並未回府,而是打算去天牢。
他要見莫晴,問其爲何對一國尊貴的小王爺,以及自己的嫡姐下狠手?
近三天沒吃沒喝,他整個人已疲憊至極點。
可他強撐着身子,從宮門口一直等着他的相府小廝手上,接過馬繮,不聲不響,並對小廝臉上的擔憂視而不見,默然爬上馬背,打馬很快便沒了蹤影。
那小廝從宮內傳出的消息中,已知曉他們府上的兩位小姐出事,且在第一時間,將他得知的消息送回到相府。
榮慧芯得知莫穎出事,當即昏厥。
隨之,整個相府內的氣氛,變得蕭索緊張起來。
僕從們擔心相府會因此遭禍,人人惶恐不安,等候宮裡最新消息傳出。
沒定罪,他們知曉莫晴雖被關押天牢,但並沒定罪,他們更是知曉他們的丞相大人,眼下也安然無事,逐放下心神,靜等最終結果傳回相府。
天牢中,關押的全是些重刑犯,在莫晴被關入之前,天牢中的氣氛,日日如死一般的靜寂,囚犯們知道他們犯的都是死罪,無一人心有不甘地在裡面喊冤,都靜靜地等着他們最終的命運歸宿。莫晴卻不同,經御醫診斷,她瘋癲之症屬實,她不是裝的,而是被傾悅宮走水一事,驚嚇得真患上了瘋症。
她沒日沒夜地在裡面高聲叫着,跳着,靜下來的時候,就是靜靜地坐在牢房一角,雙目呆滯,啃手裡握着的,已變成乾巴巴地窩窩頭。
也就三日時間,她已經瘦得不成樣子。
衣裙髒污,髮絲紊亂,往日清麗的面容,被淚水和塵土遮掩,黑一道,白一道,真真切切似瘋婆子一般。
看到有人站在牢門外看向她,莫晴自牆角緩緩站起,擡手將眼前垂落的髮絲向兩邊撥了下,她傻笑出聲:“火,很大的火,莫穎死了,小王爺也死了,他們都被火燒死了,嘻嘻……,真好,真好,他們都被燒死了!”莫慕雲眸色黯淡,定定地凝視着她,“你爲何要那般做?你大姐對你很好,你爲何要和她過不去,非要那般對她,並連帶着將小王爺也捲入到你的怨恨中?告訴爲父,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嘻嘻……,燒死了,他們統統都燒死了,嘻嘻……”莫晴目光呆滯地望向他,邊傻笑邊絮絮叨叨地說,可轉瞬,她突然雙手cha入發間,蜷縮到地上,周身顫抖不停,嘴裡發出悲泣、驚恐的聲音,“琴心……琴心姐姐……,你……你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啊……,不要……不要……,我不要殺你……不要殺你……,快鬆開……快鬆開我的手……,別……別……,剪刀……剪刀……,血……,好多血……啊……,不是我……不是我殺你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抓住我不放的,剪刀……剪刀不是我的……,是你的……是你的……,啊……”猛地,她從地上站起,頭就往牢獄石壁上撞,“我沒殺人……我沒殺人……,莫穎……莫穎死了……,小王爺死了……,他們被……被大火燒死了……,被大火燒死了……,是琴心姐姐做得……,是她做得……,啊……”
不多時,她額上血流如注,看得莫慕雲心抽痛得緊。
“姨娘……姨娘……,我要救你……我要救你……,爹爹……爹爹不要你……,我要你……我要你……,我會幫你把榮氏……把榮氏趕出相府……,對,我會把她趕出相府……”她莫晴東說一句,西說一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額頭已被撞破得直流血。
她感知不到疼痛,感知不到憂傷,感知不到憤怒,她只知瘋癲地嘟囔着自己嘴裡的話。
是誰錯了?
一切都是誰的錯?
莫慕雲手捂xiong口,臉上滿是痛色。
事情本不該是這樣的,本不該是這樣的啊!
眼前這庶女的姨娘,被送到莊子上居住,他做得有錯麼?榮氏對庶女掏心掏肺的對待,換來的卻是庶女萬般指責,她有錯麼?嫡女真心愛護眼前這個庶妹,她又有錯麼?
沒錯,他們都沒錯,可換來的結果呢?
卻是庶女對他們的恨!
從心底來說,他沒打算過娶妻,只因在他心底深處,有那抹倩影一直存在。然,事實是他不僅遵從長輩意願,納了妾室,且還娶了妻。
並與她們孕育出孩兒。
呵呵!看來,錯在他,錯在他不該心裡有着他人,還納妾娶妻。
既然妾也納了,妻也娶了,他就該好好地對待她們,一併好好對待她們所出的孩兒。但,他沒有完全做到。
前不久,他告訴自己,好好對待嫡妻榮氏,對待他們所出的孩兒。
可他沒想過那被他遺忘在莊子上的妾室,更沒真心接納那妾室爲他生的庶女。
或許,他的漠視,才令庶女對榮氏母女生出怨恨的吧?
定是這樣的。
“把牢門給本相打開。”目中滿含歉疚和懊悔,莫慕雲着獄卒將牢門打開。
“是。”
那看守在莫晴牢房門口的獄卒,恭謹應聲,隨之快速用鑰匙打開緊鎖在一起的牢門,莫慕雲擺手,揮退那名獄卒,接着,他跨步進入牢房,走至莫晴身旁,“晴……晴兒……”喚出這個名字,他身子不由一震,十多年了,他恐怕是第一次這般親暱地喚庶女,以前的他,無論庶女如何在他面前撒嬌扮乖巧,他都是淡漠以對,莫晴沒有搭理他,嘴裡繼續胡亂嘟囔着,他嘴角翕動,再次喚道:“晴兒,爹爹來看你了!”
莫晴嘴裡說得是瘋言瘋語,但,莫慕雲從中還是知道了些許信息。
那就是傾悅宮走水,不是莫晴所爲,而是一名叫琴心的女子做得。
在衣袍上找到一干淨處,他微微運轉真氣,撕下一長條布塊,站在莫晴身邊,默默地爲其包紮起額上的傷口來,“嘻嘻……,我沒殺人……,火……好大的火……,不是我放得……不是我……,皇上……皇上不喜歡惡毒的女子……,我不要皇上不喜歡,我不能……我不能做壞事,要不然……要不然皇上喜歡莫晴……,就更不會看我一眼了……,對不對……,你說,我說得對不對……”莫晴眼裡漸漸有了光彩,她望向莫慕雲的眼睛,眸帶渴求,候着他的回答。
莫慕雲點點頭,一字一句,慢慢道:“只有好孩子才得人喜歡,晴兒做個好孩子,爹爹會好好疼惜晴兒的。”
“好孩子?”莫晴眨眨眼,歪着腦袋,似是在用心琢磨莫慕雲說的話,“晴兒是好孩子,爹爹就會喜歡晴兒,皇上也會喜歡麼?還有女皇,女皇她也會喜歡晴兒麼?”
“嗯。”莫慕雲又點點頭,道:“只要晴兒是好孩子,大家都會喜歡你的。”
奈何,莫晴已然瘋癲,她神智就沒有正常的時候,倏地,她用力推開莫慕雲,雙目赤紅,吼道:“你胡說,你胡說!沒人喜歡我的,女皇討厭我,皇上討厭我,就是我爹爹,他也討厭我!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大家都討厭我?”她說着,晃晃悠悠地走至她起初蹲的牆角,再次蜷縮着身子,蹲在那發起了呆。
莫慕雲猝不及防下,被她那麼用力一推,腳步踉蹌,後退至牢門口。
趁皇上還沒有定庶女的罪,他是不是該去做些什麼?
莫慕雲在心裡問自己。
對的,他是該去告訴皇上,傾悅宮走水一事,與他的庶女沒直接的關係,是那名叫琴心的女子所做。
不管皇上信不信他說得話,他都要將莫晴嘴裡唸叨的言語,轉述給皇上,好爲那已經瘋癲的傻女兒減輕點罪過。
走出牢門,莫慕雲對守在門口的獄卒道:“若是方便的話,麻煩你給小女額上的傷口上點藥。”
那獄卒恭謹道:“莫相放心,小的會找些傷藥,爲莫二小姐塗抹額上傷口的。”莫慕雲朝其感謝地笑了笑,然後慢慢向天牢門口走去。
相府後院深處,有一靜謐清幽的小院,名爲“榮壽園”,是莫慕雲老父老母的居所。
莫老爺子有一妻兩妾,三子兩女,且子女們皆已成家。
莫慕雲是嫡次子,在他上面,還有個嫡親的兄長,至於他下面的弟|弟妹妹,全都是莫老爺子的庶出子女。
既已成家,那麼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府邸。
人老了,閨房事自然也就少了,因此,莫老爺子的那兩名妾室,一個搬去與自己生的庶子居住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一個膝下因沒有兒子傍身,只好留在相府後院一隅,吃齋唸佛過起靜修日子,如此一來,相府後院倒也安寧。
“老爺,晴兒她,她真得讓妾身太失望了!”莫老婦人坐在榻上,連連搖頭嘆氣,“咱們那般chong着她,她怎就不知好歹,還要做出殘害穎兒的狠事來?就這還不爲過,她竟連小王爺也一併,也一併……”說着,莫老婦人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她實在是沒想到平時看着嬌嬌弱弱,溫婉可人的莫晴,會是個心機深沉的小姑娘。
莫老爺子眉頭微皺,沉聲道:“都怨咱們chong她太過,讓她不知自己的身份,纔在宮裡闖下那般禍事。”言語到這,他頓了頓,接着道:“好在剛纔雲兒身邊的小廝回府告知咱們,皇上目前並沒有給她定罪,更沒有因她犯下的錯事,降罪給雲兒,否則,就算我離開這人世,也不會原諒晴兒那小孽障!”莫老爺子嘴裡的話,說得十分氣憤。
“都怪妾身不好,明知雲兒不喜女色,還非得給他納房妾室,並在榮氏沒有生下男嗣的情況下,迫他去妾室院裡休息,這才生下晴兒這不知好歹的東西!”想起往事,莫老婦人心裡就悔得不行。
“過去的事,還提起做什麼?”莫老爺子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口,然後放下杯子,道:“榮氏到現在都未從昏迷中醒轉,府中內務,你代她先好好打理幾天。”莫老夫人看起來也就五十多歲,但保養極好的她,看起來不到五十,身子骨也還算硬朗,她點頭對莫老爺子道:“這個就是老爺不說,妾身也會幫着芯兒將府中內務打理好的。”
莫老爺子點了點頭,起身來回在內室走了兩圈,頓住腳,看向莫老夫人道:“雲兒也真是的,自個在宮裡跪了近乎三天,身子肯定疲累得緊,卻出宮不立刻回覆休息,騎馬去了天牢。那小孽障有什麼好看得?要我說,不管皇上終了定不定她罪,咱們莫府只當沒有她這個不肖子孫!”
“老爺,你這會在氣頭上,纔會這般怨責晴兒,待你心氣平和,你肯定會後悔自個這會說得話。”莫老爺子吹鬍子瞪眼的惱怒樣,看在莫老夫人眼裡,只當他是一時心裡氣悶,纔會隨口說出,因此,她出言勸了莫老爺子句。
莫老爺子一甩袖,轉身步回椅上重新坐下,中氣十足道:“我今個可是把話放着了,如果她僥倖沒被皇上治罪,從天牢放出,這相府她是無論如何也呆不得的。”莫老夫人再次嘆口氣,
幽幽道:“誰知道她還能不能出來?再者說,她人已瘋癲,妾身這會子想想,心中也不免覺得她怪可憐的。不過,老爺說怎樣來就怎樣,妾身是不會再過問她的事了!”
“榮氏的身子沒什麼大礙吧?”莫老夫人說得話,莫老爺子聽後,心氣順了不少,想到榮慧芯還爲醒轉,便出口問了句。
莫老婦人道:“府醫說沒什麼大礙,今個傍晚時分,興許就會醒過來。”說着,她話語微頓,片刻後,才接着道:“穎兒出那麼大得事,着實是驚着她了。”
“榮氏是個好的,可你倒好,非得嫌她生了穎兒後,沒緊接着給你生下孫子,就迫雲兒到妾室院裡歇息,折騰了一陣子,那被你擡舉爲妾室的卑賤丫頭,生下的還不是個丫頭,且是個惱人的丫頭。”莫老爺子擰着眉頭,拉長個臉說道。
“老爺,剛你還說那事已經過去了,這會子卻在妾身耳邊又唸叨起來。是,是妾身當年做得不對,榮氏她是個好的,也給咱們終了添了鈺兒寶貝疙瘩,對她,妾身是有所虧欠,你放心,這回她身子一日不好利索,妾身就多替她打理幾日府中內務,這樣總成了吧!”
莫老爺子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宮門口,莫慕雲翻下馬背,將馬繮遞給宮門口值班的侍衛,進入宮門,腳步匆忙,走向瑤華宮。
“娘,爹爹,我回來了!”南風抱着小諾剛一落到瑤華宮門口,小諾便從他懷裡掙脫開,連宮人行禮都顧不得搭理,就小跑進殿門,喊凌無雙、軒轅墨兩人。
“墨,好像是小諾的聲音,你聽聽是不是?”凌無雙在軒轅墨由宜蘭殿返回瑤華宮前,就已離開莫穎養傷的偏殿,回到內殿之中,此刻,她坐在榻上,正摟着懷裡的小悅凌說着話,突然聽到小諾的聲音,她擡起頭,不可置信地對軒轅墨說道。
熟料,不待軒轅墨答她話,小諾人已出現在內殿門口。
“娘,你和悅凌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一看到凌無雙,以及在凌無雙懷裡玩耍的小悅凌,小諾就紅着雙眸,顫聲說了句,“小諾,你慢點,慢點,小心腳底下!”南風微有些急切,卻流露着無比關心的聲音,緊跟在小諾話落後,傳入內殿。
凌無雙望向她柔和一笑,招手道:“過來,叫娘好好看看你。”
“嗯。”小諾點點頭,慢慢地向凌無雙身邊走了過來,“是不是做了不好的夢,纔會趕着從星月宮回來的?”小諾走近,凌無雙拉過她的手,挨着自己在軟榻上坐下。小諾又點點頭,略帶些鼻音地嗯了聲。
“都是大孩子了,怎麼還哭鼻子?你看,娘和悅凌都沒事,我們都好好的呢!”凌無雙愛戀地撫了撫小諾腦後的秀髮,出口之語,異常輕柔。
軒轅墨本想問小諾,爲什麼不問他好着沒,可一聽到南風傳入內殿的話,卻皺起眉頭,琢磨起南風話語中的意思來——慢點,小心腳底下?
老小子爲何要如此關心小諾走路?
現如今,小諾可是個大姑娘,哪會走路摔跤?
就算是一不留神摔倒在地上,爬起來便是,用得着他這麼緊張地叮嚀麼?
忽然,軒轅墨腦中閃過一道白光,隨之他臉色變得尤爲陰沉。
好啊,老小子把他的小諾寶貝不僅吃了,竟然讓他的小諾寶貝這麼快就懷上了他的種。
“你隨我出去說話。”軒轅墨覺得自己心裡的猜測,絕對準確無誤,因此,他一看到南風邁步踏入內殿,就黑着臉對其丟下一句,大步走向外殿。南風甚是不解地皺了皺眉,這人是怎麼了?無端端的對他拉個黑臉,還用命令地口氣與他說話,難不成他看出點什麼來了?
心裡雖是這般琢磨着,但南風還是認命地嗯了聲。
他朝凌無雙輕淺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轉身步出內殿,追向軒轅墨。
兩道頎長ting拔的身影,一前一後出了瑤華宮,向宮人走動比較少的皇宮深處走去。若不是顧及小諾的面子,軒轅墨真想止住腳步,當下就狠狠地揍南風一頓,看其不舉辦婚禮,就把他的心肝寶貝吃得乾乾淨淨,還外揣個球在腹中。
背在身後的雙手,被他捏的直響,驟時令南風腳下步子一頓,不知還要不要再跟在他身後前行。
“你停在那不走,是想要我此刻就給你一拳,才繼續挪步跟我走麼?”聽身後沒了腳步聲,軒轅墨腳步未停,頭也未回,直接冷冷地扔下一句,緊跟着提起輕功飄向遠處。南風嘴角抽搐了下,雙腳輕輕一跺,人已離開原地,緊追前方那抹冰寒而惱怒的白影。
該面對的終須面對,這次能陪小諾一起回慶州,他就已打定主意,無論軒轅墨怎樣刁難他,他都會認命地聽其訓斥。
誰讓他要了人家的寶貝,並讓人寶貝很快有了他的孩兒。
陽光穿透枝葉,在地上投下無數斑駁的影子,軒轅墨緩緩落到地上,面向南風飄落的方向,怒目而視。
“你把小諾已經吃了?”
他直接問道。
南風點頭,緊接着嗯了聲。
“還讓她現在有了身孕?”
軒轅墨語氣冷然,又問道。
南風再次點頭嗯聲。
“你就打算讓小諾這麼沒名沒分地跟你過一輩子?”軒轅墨心裡那個氣啊,老小子以爲不說話,他就不生氣了嗎?以爲對他淺笑,態度好,就不會令他出手麼?哼,美得他,說時遲那時快,不等南風出聲回他話,軒轅墨已經催動體內真氣,腰間軟劍抽出,朝南風發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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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接住我兩劍,小諾的事,我就不與你再做以計較。否則,哪怕小諾生下你的孩子,我也不會同意她與你在一起!”他要試試老小子到底有沒有能力,給他心肝寶貝幸福,雖說他們倆人的功夫都不錯,但是到目前爲止,誰強誰弱,並不清楚。
南風身子凌空而起,隨之向後飄出數米遠,緊接着溫潤一笑,道:“你我之間,用得着比劃麼?”他淡淡地說着,“你武功修爲之高,我不僅聽說過,且親眼目睹過,所以,我能不能接住你兩劍,是再明白不過的一件事。但是,於小諾,不管你答不答應,她都已是我的妻,婚禮舉辦與否,原本我是打算聽她的。然而,此刻在聽了你一番話後,我決定近日就給她一個熱鬧的婚禮,讓她成爲我南風真正的妻,讓她不受任何委屈,與我相守在一起!”
軒轅墨在他說話時,體內真氣微斂,待他語畢,再次催動體內真氣,並冷聲道:“少於我說些沒幹系的話,先想法子接住我兩劍再說。”南風是見識過軒轅墨的武功,但,他好似從沒見過軒轅墨使劍。
嵩山一戰中,他聽說軒轅墨僅是揮袖間,就摧毀大齊好幾萬精兵,而在苗谷時,他見識到軒轅墨武功之高,亦是他輕輕揮揮袍袖,苗谷諸人,齊都倒地不起,轉瞬化爲烏有,消失不見。
劍術?他的劍術到底如何?
南風微微擰眉,全身心地感知軒轅墨使出的劍招來,好方便他有利的應對。是的,他需接招,且必須得接招,否則,以軒轅墨高深莫測的xing子,後面若真極力阻止他和小諾在一起,那麼,費腦筋地終了還是他。
軒轅墨使出的劍招,看似平平常常,但劍上傳來的感覺,卻是南風從未遇到過的。
白衣似雲,人亦似雲。
軒轅墨所施展的招數,很是隨意,仿若他並不是在針對南風,而只是伴着微風與陽光陪南風閒閒地切磋武術一般。然,劍招之中,卻已有勝之意味。
鋒利的劍,異常閃亮,劍刃微顫,就仿若是淋了夜晚雨露的花蕊,無聲綻放。但刺向對手之間,便形成了寬廣的花之海洋。磅礴劍勢,如怒浪翻卷,帶起地上的落葉與碎石,發出轟轟聲響,捲起無邊的威力!
軒轅墨自身,卻依舊如一片天際上的雲彩,悠悠然,凌駕於那磅礴劍氣之上,衝向了南風。
瞬間,周圍景緻顫抖,隨着他手中劍勢的攪動,似全然化作他劍光中每個花浪般的顫抖。
軒轅墨真氣繼而再次催動,凜然劍勢,驟時覆蓋住他與南風所處位置數裡地之外,波瀾壯闊地襲向南風。浪花翻動,南風凝視着軒轅墨的劍尖,一動不動。璀璨光華,氤氳流轉,宛若游龍在其中,長嘯出聲。
他現在所處之地,是無邊無際,幽深無底的海洋麼?
他漸漸地要被那襲向他的磅礴巨浪捲起,隱沒其中。
登時,他身子一震,不由將目光自軒轅墨劍尖上挪開。他的手剛一擡起,別說抵抗,便連多承受一刻也萬萬做不到。
好強大的劍勢,好威猛的武功修爲!
南風只覺自己全身骨骼似乎都在輕顫,血液也如沸水般地汩汩奔涌。
ting住,要不然,他豈不是太弱了!時間靜止,天與地仿若被撕成無數的碎塊,南風倏地發出一聲低喝,雙手交叉xiong前,用盡所有的力氣,向下一壓,一道凌厲的白光,從他腕底騰出,未待他發向軒轅墨,就已被那磅礴的劍氣擊碎,宛若流星似得散落一地。
好在他輕功極好,躲過了那繼續襲向他的磅礴劍氣。
躍至一棵枝葉茂密的樹下,他微微呼出兩口氣,就聽到軒轅墨的聲音響起,“第一劍,算你過關,不過,接下來這第二劍,你可得小心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