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妃不想和你廢話,你從我家王爺手中騙走屬於他的物件,所以,還請你還給本王妃,否則,別怪本王妃不客氣!”
“不客氣?”暝夜走至凌無雙近前,眉宇微挑,眸裡流露出一抹戲謔,勾脣問道:“不知道魯王妃對本上怎麼個不客氣法?哦,本上知道了,魯王妃今晚出來,實際上來找本上花前月下,幽會來了。可是怎麼辦呢?要是魯王爺知道魯王妃夜裡不睡覺,孤身一人來到這煙柳之地,找本上這個相好,你說他會不會不要你了啊?”
暝夜就是想逗逗凌無雙,眼前的人兒,可是他的妻子。
他想多看看不一樣的她。
可是,他就不想想,他萬一將凌無雙惹毛了,到時該如何收場。
暝夜的話,並未令凌無雙有所動怒,她表情淡然如平靜的湖面,無一絲波瀾。
出口的聲音,亦是再閒淡不過,“你不覺得你有點自作多情嗎?”
“多情?”暝夜勾起脣角,露出個雅緻的笑容,幽深的瞳眸裡,泛出十足的自信,他道:“本上若是說,你終有一天會喜歡上本上,你信嗎?”
凌無雙嗤笑出聲,“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吧。”
“說大話,小心閃斷你的舌頭!”
不想再與這神經不正常的男人磨牙,凌無雙瞬間眉眼清冷蕭然,挑明道:“將玉簫給我!”
暝夜嘴裡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似是看見凌無雙動怒,是件極爲愉悅的事,他緩緩從身上取出玉簫,夾在指間把玩起來,“若魯王妃能追得上本上,本上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將這玉簫贈予魯王妃。”說話間,暝夜身子突然躍起,從二樓窗戶失去蹤影。
凌無雙腳尖一個輕點,緊隨其後,躍出窗外,一黑一紅兩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消失於雅間內數名女子眼前,她們恍然回過神,揉了揉眼睛,齊涌到窗口,往外開去。
只見那一黑一紅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懸浮在半空中。
這得有多高深的武功修爲,才方可辦到?倚在窗口處的數名女子,擰眉想着。
“武功修爲不錯嘛!”暝夜單手負於身後,懸浮在凌無雙對面空中,衣袂飄飄,神態間滿是悠然,彷彿是和凌無雙在閒話家常一般。
凌無雙看着對面一臉玩世不恭的暝夜,手掌輕輕擡起,雙眸中的光芒,變得更爲冷清,冰寒。
她一個發力,一道凌厲掌風,朝暝夜撲面而去。
暝夜覺察到凌無雙掌風間的凜冽殺氣,心一突,她來真的?
幽深的瞳眸中,倏然隱去玩世不恭之色,他的娘子,用這般厲害的掌法對他,彷彿她面對的是與她有深仇大恨的仇人,而不是他這個並不甚熟悉的清風樓樓主暝夜。不,她的狠厲,比對待仇人還要來的兇猛。
此刻的他,似是她眼中的惡獸,欲除之而後快。
“你與本上來真格的?”暝夜眸子裡的光芒,變得幽深莫測,聲音中隱約流露出一種奇異的沙啞。
凌無雙身形逼近,不管暝夜是接,還是避她的掌力,她此刻唯一的目的,就是從暝夜手中,拿回屬於傻王的清風簫。
“還我清風簫,我便收手。要不然,即便追你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替我夫君拿回屬於他的物件!”
暝夜一個提氣,身形隨着凌無雙的逼近,向後躍退着。剛纔凌無雙發出的掌風,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他沒有避開,僅用體內真氣護體。眼下,在凌無雙步步逼近於他時,他選擇了後退,避讓,就是不接凌無雙的招式。暝夜不想他的出手,無意中傷害到凌無雙。
因爲他的武功修爲有多高,他自個心裡再明白不過。
“本上不想與你動手,所以魯王妃還是適可而止的好。”暝夜淡然的對向他逼近的凌無雙說道:“你要的清風簫,它只能是我暝夜的。不妨告訴你,我暝夜就是它的有緣人,亦是它以後爲之效命的主人。”
“不可能!”凌無雙不信暝夜說的話,她眼中突然厲芒一閃,人倏然向高處躥起,雙手連發掌風,朝暝夜猛衝過去。
暝夜皺了皺眉,心道:娘子呀,你咋就是個認死理的人呢!
剎那間,凌無雙的身軀,朝暝夜撞了上來。可惜的是,暝夜右手輕擡,輕而易舉,化解了凌無雙發過來的掌風。
凌無雙懸浮在空中,紅衣飄飄,冷冰冰的看着暝夜,一字一頓地道:“你不要以爲你不出手,我就會感激於你,不想死的話,將清風簫速速還我!”凌無雙發給暝夜的掌風,有所保留,她不想讓暝夜知道她身上內力深厚。
在她心中,只有月魂,纔可以在對敵時,展現出自身體內的真實實力。
現在的她,是魯王妃,有所保留,未嘗不是件好事。
凌無雙想着,她的左右雙手,變化招式,再次倏然朝暝夜出擊。
掌風激盪,化爲漫天飛雪,夾雜着天與地之間,永恆無止的冰寒,生生朝着暝夜頭上罩了過去。
暝夜只覺得身子一涼,內腹中突然升起一股子火熱勁道,向外衝去。然後整個身子,都陷入到一種奇異的冰涼氛圍中,再也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他怎麼就在剛纔走神了?自家娘子身上的武功修爲,有多高,他不是在昨天的婚禮上,及今天的太極殿上,已經見識過了嗎?
一時的疏忽,讓暝夜生生受了凌無雙一掌。
就算暝夜緊接着用內力護體,還是由嘴角向外溢出了一抹血絲。
眸子半閉合,調了調氣息,暝夜身體剛纔被凌無雙一擊所帶來的微薄創傷,頃刻間恢復如初。
隨之,暝夜僅用兩成的功力,輕輕一個擺手,凌無雙眼睛一寒,雙臂一展,右腿微微輕擡,身形如同一片火紅的楓葉一般,向後飄去數米遠,大紅色的衣裙,在這股力道的帶動下,恣意舞動起來。
暝夜趁機,墨色身影快速飄離遠去。凌無雙欲運氣追上,突地感到腦中一陣眩暈。穩了穩心神,調理氣息,方纔追向前方已與她有些距離的墨色身影。
沁香園後院很是寬廣,有着數座不同規格的小院,春暖花開之際,各院裡的景色,甚爲醉人;但在這後院最爲引人注目的卻是一片水域,水中央修築着的亭臺樓閣,在朦朧月色灑落下,一道道虛虛的倒影,映在平靜的水面之上,此刻給人徒增一股發自心底的孤寂之感。
要是夏末秋初之際,這片水域中種植的青蓮,將會爲其增色不少。暝夜當空落下,腳尖輕點水面,朝水域中心的樓閣前進着。他身形悠然,幽深的眸中,泛出抹擔心。
他擔心自己剛纔的出手,有沒有給凌無雙身體帶去不適。出手時的力道,他拿捏着分寸,以她對凌無雙武功修爲的瞭解,他的兩成功力,凌無雙應該不用費什麼氣力,便可以接住。
她跟過來了嗎?隨着心中所想,暝夜轉頭,朝身後的月色中,看了過去。
她來了,身形猶如一朵風中百合,在水面上搖曳行進着。她真的好美,由內而外,她都是美好的,身處黑暗中的他,欺瞞着他是傻子的他,與她站在一起,感覺是那麼的渺小。
‘雙兒,你的手,我會永遠握着。怎麼辦?爲你悸動的心,再一次的狂熱跳動了;愛慕你的情,又濃厚了不少。你說,我是不是中了你的毒?這毒,比我身體裡的冰魄還要厲害。冰魄之毒,尚有藥可解,可你的毒,這一生,唯有你在我的身邊,方可以不會毒發入骨,直侵五臟六腑,不得而治。別離開我,好麼?’暝夜身形在樓閣內站定,負手而立,微皺着眉宇,候着凌無雙到來。
“將清風簫交出來!我家王爺性子單純,你從他手中騙走清風簫,實不是君子所爲!”凌無雙身形在樓閣內落下,冷聲斥責着暝夜。
暝夜輕嘆道:“本上剛對你說過,本上纔是這清風簫的主人,你爲何不信本上說的話?難道本上是殲佞小人,不值得你信嗎?”
“你不是小人,又怎會偏偏騙走本屬於我家王爺的清風簫?”
凌無雙秀眉微挑,反問暝夜。
“看來,不讓你親眼看到這清風簫認主,你是不會相信本上說的話了!”暝夜說着,指尖一道森冷白光閃過,驟時,閃過白光的指尖,向外汩汩的溢出血絲來,“你好好看着。”
左手拿着清風簫,暝夜將自己右手溢出血絲的食指,輕放在清風簫體表上。
倏然間,清風簫通體散發出微弱的紅光來,隨着暝夜指尖血絲的不斷溢出,那清風簫通體散發出的紅光,愈來愈強。整個樓閣,乃至近出的水面,都被這紅光所覆蓋。直道紅光似地獄之火達到鼎盛之時,才嘎然散去。
凌無雙美眸睜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他是清風簫的主人?誰能告訴她,爲什麼眼前叫暝夜的男人,是清風簫的主人?
傻王怎麼辦?她的墨墨怎麼辦?
墨墨,對,就是她的墨墨,單純的如同一張白紙的墨墨,她要保護一生的墨墨,如果他沒有清風簫護身,在她沒有顧及到他的時候,他會不會再被人欺負?凌無雙美眸中的不可置信,逐漸被黯淡,失落,傷懷所代替。
怕什麼呢?凌無雙,你到底在怕什麼呢?有你在,誰敢欺負你的墨墨?沒有清風簫,你可以給他請個武功高強的護衛,在身邊保護他,不就行了嗎?
對,就這麼辦。
王府諸事理順,就着手爲他請貼身護衛。凌無雙心中有了主意,黯淡,失落,傷懷的眸光,逐漸散去。她望着明夜,道:“告辭。”
音落,紅色身形已然從樓閣內消失,輕踏着水面,躍向沁香園外。
凌無雙的身影,漸漸在暝夜眼前消失。
暝夜有些疑惑了,她就這麼走了?她眸中的不可置信,到黯淡,失落,傷懷這種種情感外露,他都看了出。
心口處微微的抽痛,使得暝夜將視線錯開凌無雙剛纔離去的方向。
他袍袖一揮,一支不知從哪裡而來的鮮豔花朵,呈現在了他的兩指間,那朵花含苞待放,盈盈帶露,看上去嬌柔無比。
端詳了一會,暝夜指間的花朵,被他彈入到水面之上。
她是強大的,她是獨一無二的。世間嬌弱之美,怎可與她相比。
剛纔,她情緒一系列的轉變,讓他知道,她行事從不拖泥帶水。她不屑再與他相爭清風簫的歸屬,在她心中,怕是認了主,就是他的了。
這樣的他,世間多少男兒,比之不上。
想着心中的她,暝夜身形提起,飄向了魯王府方向,他要先她一步回到小院中。
夜色愈沉,彎月散發出的光芒,被暗雲遮住,令這靜寂的夜,更顯悽清。
凌無雙回到魯王府,進入小院,先未入自個屋,而是推開傻王的房門,走了進去。
點亮燭火,凌無雙在傻王牀頭坐下。
“清風簫怎會與你無緣?”凌無雙望着牀上的傻王,爲其輕掖好被角,低聲呢喃道:“可是,今晚在那人手中,我親眼看到清風簫認了他爲主人。不過,沒事的,我打算給你請個貼身護衛,沒我在你身邊時,好有人時刻跟在你左右,保護你的周全。”
傻王睡得很是香甜,他似是聽到凌無雙說的話一般,眉宇舒展,飽滿的額頭,讓人心底不由得生出想要一睹他銀質面具下的容顏。
“爲什麼不讓我看你的樣貌呢?”凌無雙脣角帶着淺笑,自語着,“不管你樣貌是俊,是醜,都不會影響我對你好的。好奇是人的本性,但我會尊重你,到你想給我看時,記得告訴我一聲,知道嗎?”
“娘子,別走,別走……”傻王不知做了什麼夢,張開嘴,聲音帶着哭腔,低聲喚着凌無雙。
凌無雙用自己纖細綿軟的小手,緊握住傻王伸出被子外的大手,柔聲道:“不走,我怎麼會走呢?這裡就是我的家,是我要守護的家。這裡有你,我怎麼會走呢?”
“娘子好好,墨墨喜歡娘子,喜歡……”
傻王呢喃着,慢慢輕抿起嘴巴,未再發出聲響。
起身,吹滅蠟燭,凌無雙步出傻王房間,爲其輕拉上房門。
就在她轉身拉上房門的瞬間,傻王的眸瞳睜了開。
“你聽到了吧?”軒轅墨望着牀榻周圍的淡藍色幔帳,無聲問道。
他剛纔將自己的心聲,以睡夢的形式,通過傻王的嘴,說了出。他心裡明白,就算他這會對凌無雙說出喜歡兩字,於他的感情來說,也是一點作用的起不上。
然,能讓凌無雙心裡留下那麼一點半點的印跡,應該不是什麼錯事。
待他們二人真正兩情相悅時,他可以對她說出,‘其實,我很早就喜歡上了你。’
請貼身護衛?軒轅墨放下心中對凌無雙的情愫,琢磨起說的凌無雙這句話來。趁此機會,讓殤到他身邊,不是正好嗎?
有了殤在身邊,很多事,他辦起來,就方便了不少。
“主上。”聽到耳邊殤用密音喚他。
軒轅墨從牀上坐起身,用密音回道:“進來。”
“是。”
本是閉合在一起的窗戶,被一股掌風,無聲無息給吹了開,隨之殤的身影躍進軒轅墨房裡。
“說。”
軒轅墨對殤命令道。
殤抱拳稟道:“主上,屬下從樓裡弟兄們口中,打探了下,得知最近沒人惹事到星月宮頭上。”
“那月魂怎會無端找上清風樓麻煩?”暝夜下牀穿上布靴,左手抱胸,右手食指摩挲着下巴,在屋裡來回走了兩圈,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殤。
殤皺眉思索片刻,道:“屬下猜測,是不是咱們樓裡最近接的哪樁生意,與星月宮起了衝突,纔會出動星月宮宮主月魂,親自上門警告。”
“生意?”暝夜略有些不解,“江湖上的規矩,星月宮不應該不知道,客人願找哪家買單,那是客人的事,星月宮應該不會了樁生意,和清風樓過不去。”
說到這,暝夜突然間問殤,“最近樓裡有沒有接什麼特別的單子?”
“說特別,倒是有一樁單子引起了屬下的主意。”殤說道。
“具體給本上說說。”暝夜命令殤與他詳細說說那樁特別的單子。殤脫口道:“有一買家,用十萬兩黃金,買一女子性命。”
“十萬兩黃金?那刻真不是個小數目。”暝夜眉宇皺在一起,與殤說道:“事辦成了?”
殤神色間有些黯然的回道:“不出差錯,十之八九成了。”
“你什麼時候,說話變得這麼溫吞了?本上讓你具體說說,你原原本本稟於本上就好。”暝夜掃了殤一眼,有些不悅的說道。
“是。”殤抱拳道:“樓裡弟兄出任務,從來沒有失手過。且近幾年咱們弟兄的傷亡幾乎少之甚少,可這次僱主的這一單生意,樓裡一下子折損了七八名二等高手。損失不可
謂不重。”
“對方武功這麼高?”暝夜有些不可思議,按理說,清風樓裡的二等高手,江湖上與之匹敵的,也就是星月宮門下的同等級殺手,一個女子,竟會一下子取了他樓裡七八名高
手的性命,實屬罕見,“那女子一人出手的?”
(先傳五千)